余慶聽了玉珠的一番說辭,覺得現在是逃離這里的天賜良機。當然他也思考過其中是否有詐,但玉珠讓他離開的理由無懈可擊。
不過最保險的方法還是讓玉珠把他們保送出馬落。余慶試探性地問玉珠道:“我們對馬落的情況知之甚少,你可不可以把我們帶出去呢?萬一我們沒走掉再給弄回來,麻煩就大了…”
玉珠搖了搖頭,說:“不行啊,那樣的話我的麻煩更大了!”
余慶嘆道:“的確如此。我若是真溜不掉,沒辦法只好娶你了。雖然我們無法結合,但你貌美如花的,擺在那里也是賞心悅目,也不算太糟糕。
但先說清楚,到時候我只跟嫦娥她們卿卿我我…”
王珠咬著嘴唇說:“好煩啊!”
“你只要告訴我們怎么走就行了…”
“可一只蒼蠅飛進飛出馬落也逃不過他們的監視!”
“那不等于白說嗎,還讓我們逃什么?”
這時嫦娥她們又回來了,朝余慶點了點頭。這表明湖底確實有一根電纜。
余慶伸手從嫦娥那兒把顆粒監聽器拿了過來,展示給玉珠看,示意她先不要講話,自己則說:“玉珠,你真漂亮。這些糕點也太好吃了。房間里太悶了,能不能帶我們去馬落四周逛逛?”
王珠白了余慶一眼,說:“那我以后天天給你做糕點,好嗎?”
“求之不得。有美人陪伴左右,夫復何求?”
“那…我帶你去溜達溜達吧…”
余慶給嫦娥她們做了一個切斷電纜的手勢,嫦娥會意,轉身走了。
余慶繼續忽悠道:“我再喝點水,一會就去。”
“今天帶你去遠點的地方,我昨天聽說北邊發現了一處溫泉,很舒服的…”
“好!我們就去那里洗個澡!”
一會兒嫦娥她們得手了,大樓突然停電了,到處亂作一團。余慶拉著玉珠一邊往外走,一邊嚷道:“搞什么鬼,吵死人了。算了,我們去溜達一圈再回來吧。”
此時門外已無人管余慶的事了,他出門后不久便碰到了回來復命的嫦娥她們,便示意她們跟上。
他帶著眾人匆匆朝自己的車子二妹走去。那玉珠腿短,根本走不快,被堯丹抱孩子一樣,抱在懷里走。
到了車前,余慶開了車門,準備讓玉珠先坐進去。可玉珠眨了眨眼睛,說:“不如我們飆車比試一下,看誰跑得快,如何?”
“比就比,誰怕誰呀!”
于是各自上了自己的車。玉珠的車很快飛上了天。余慶忙命令二妹說:“緊緊追著前面那輛車,想辦法超過它!”
余慶和玉珠在天上開始了你追我趕的游戲。馬落正在為他們的監視系統修復電力,所以也沒人關注余慶的去向。
也不過十幾分鐘,余慶他們已經飛到了離馬落邊界不遠的地方了。玉珠找了一條公路,停泊了上去,余慶讓二妹也停了過去。
玉珠下車來,在地上劃了半天,打算告訴余慶接下來怎么走。堯丹伸手從余慶那里拿過監聽顆粒,緊緊含在口內。
嫦娥解釋道:“這玩意放在她口里就探測不到外面的信號了,有什么你們就直接說吧。寫寫畫畫的,看著就費勁!”
玉珠從車里拿了一把爻粒子槍遞給余慶,說:“從這條路向前十二公里,便完全走出馬落的地界了,再走五百公里便是撫平了。”
余慶接過槍,問:“那你給我這玩意兒什么意思?還要闖關嗎?”
玉珠說:“出馬落通常是沒人管的,但這時候如果他們發現你失蹤了,也許會四周攔截。那時候你只有硬闖了。”
說完玉珠上車自行返回了。
等玉珠走了一會兒,余慶把槍丟進路邊的樹林里去了。
嫦娥問:“干嗎把它扔了,真要是打起來,你不是赤手空拳了嗎?”
余慶笑道:“真要是打起來,我打得過你們誰呀?玉珠可沒安什么好心,她這是把我往死路上引,萬一有阻攔,打起來只有死路一條,不打的話,頂多還回馬落去。”
“那她干嗎要害你?害你又干嗎幫你逃走?”
“上策是我逃走,中策是借刀殺人,下下策才是自己動手解決。”
“我還是不明白。”
“不明白就不明白。我去問問二妹能不能夠聯系上三妹,讓三妹把芙蓉她們也帶到這里來。”
讓余慶大喜過望的是,二妹和三妹在五百公里范圍內可以互相通信!
余慶又讓堯丹把口中的監聽顆粒丟到遠遠的地方去。不一會兒,三妹帶著芙蓉她們也趕來會合了。
余慶還是和嫦娥,堯丹坐在一個車上,采用陸地行走模式朝撫平方向疾行。
余慶吩咐嫦娥她們,等會兒若遇到阻攔,不要貿然出手,一切聽他的安排。
十二公里路,幾分鐘就到了。
前面看起來空無一人,卻有一面墻似的阻礙物。
嫦娥說:“要不我們飛過去吧?”
余慶搖頭說:“別太天真了。從天上強闖,恐怕直接被自動裝置給捕獲甚至擊落了。”
“那現在怎么辦?”
余慶笑道:“你看,那邊不是有人過來了嗎?等會兒相機行事。”
這時,一個龜人走了過來,舉起雙手喊道:“余先生好!”
余慶心里一驚,心想龜人已經識別出自己了,看來已得到攔截他的指令。皂人后面至少有二十個類人姝一類的助手,看來硬的一套在這里不好使。
余慶佯作鎮定,說:“你好!怎么,你認識我嗎?”
龜人高興地說:“馬落的人都認識你呀。你是第一個愿意稱呼我們兄弟的原生態人類。”
余慶心里竊喜,這說明馬落的人還沒有意識到他已失蹤,于是說道:“你們當然是我的兄弟!這不,我還要去撫平宣傳馬落的人是地地道道的人類。”
龜人急忙揚手打開了路障,說:“余先生,我們衷心希望你早去早回。”
余慶答道:“當然,馬落的酒我還沒有喝夠呢!我那天一個人把你們的酒都喝了,你們一定還在笑話我吧?”
龜人答道:“沒有,余先生。大家夸你豪爽呢。”
余慶笑著揮了揮手,讓二妹快速駛出了馬落。
不過,他們才離開馬落幾分鐘,又被路障給攔住了。
“這是怎么回事啊,現在地球又進入了春秋戰國時代了嗎?大家都占地為王了。”
正在他們打算下去看個究竟時,路障又自動打開了。看來這里只是一個自動登記系統,只要識別到沒有危險,就可以通行了。
他們快速駛過路障。
余慶想,這里應該已經是撫平的地盤了,盡管離撫平城還很遠。余慶命令二妹轉為飛行模式,爭取早一點到達撫平。到了撫平,簡單補給一下,盡快趕去下一個目的地長林。
接下來一路都沒有碰到什么異常事件,他們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來了。但是他們所經之處都是荒蕪的山川和瘋長的密林,看來撫平也是個人口凋零的城市,而且也沒有種植和養殖的痕跡。
余慶覺得這也許是件好事。這說明他們的食物可能還是合成的,和第一樂園相同。
如果這里的人已經演變成了其他奇奇怪怪的物種,原來為人類設計的合成食物就過時了,他們就會和馬落的人一樣,需要重新回到某種傳統的食物上去。
因此從他們的食物推斷,撫平的人應該基因變化不大。余慶真的害怕自己成了地球上的一個孤品,哪怕碰到幾個和自己接近的同類也好。他根本不認同龜人也能成為自己的兄弟,最多只能算個朋友而已。
他現在開始思考怎樣和撫平的人交往了。如果他們基本算是同類,或者只有少量無關緊要的不同,如他們的耳朵特別大,手特別長等等,自己應該以平常心對待,而不是大驚小怪。
他甚至幻想邀請他們和自己一起去第二樂園尋找同類,壯大人類的隊伍。畢竟眼下的地球上真正的人類數量太少了。
“官人,前面有一團烏云。”嫦娥喊道。
余慶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向前方看去,說:“那應該是帶雨的云吧,二妹,我們可以穿過去嗎?或者繞過去?”
二妹回答道:“我們一直在云中飛,它只不過黑一點罷了。”
余慶笑道:“娘子,你瞧二妹的話說得多俏皮。”
但令他們都意想不到的是,這個烏云地帶很長,而且周圍的光亮越來越少,很快就伸手不見五指了。
“搞什么鬼,二妹飛快點,馬上離開這里。”余慶喊道。
過了許久,四周似乎更黑了。
堯丹突然喊道:“相公,二妹好像停在烏云里了!”
余慶大驚,說:“這不可能呀,如果停下來了那也應該是掉到地上去,而不是懸在這里。”
不過余慶馬上發現堯丹說的是對的。二妹的儀表上所有故障燈都亮起來了,它已經完全停擺了。
此時,那幾個小小的故障燈,竟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
“有誰知道發生什么事情了?”余慶問。
沒有任何答復,全都默不出聲。
這樣持續了半個小時,他們依然卡在這里不上不下,不進不退。嫦娥她們搜索枯腸也找不到這個現象的原理和記錄。
余慶自言自語道:“這才是名副其實的天牢!他奶奶的,我們硬是被鎖在烏云里了。”
“相公,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官人,車門也打不開…”
余慶喊道:“二妹,展開為床!”
但這時二妹真的停擺了,什么反應也沒有。
余慶想,從物理的角度來說,這肯定不是自然現象,他們應該是被什么人的設施禁錮在這里了。假如那個人要弄死他們,這事應該易如反掌,但現在只是把他們困在這里,他早晚會現身。
這讓他從焦慮中平靜了下來。他用力靠座椅靠去,躺了下去,對嫦娥她們說:“既來之則安之,老子好好睡一覺再說。這段時間真是流年不利啊,一天安生的日子也沒用!”
“相公好好睡一覺吧,這些時你真的沒有睡過一次囫圇覺。”
這個座椅太舒服了,余慶很快進入了夢鄉。
等他醒來時,四周還是一片黑暗,只有那幾盞故障燈,像極了幾只狼的眼睛在夜里發出的熒光。
他問:“娘子,我睡多久了?”
這時堯丹幽幽地說:“你家娘子正休眠,現在輪到我值班,相公要我喚醒她嗎?”
“廢什么話,我只是問問我睡了多久,隨便問一下而已,你就不能回答我一下嗎?”
“相公,我怕回答得沒有你家娘子準確…”
“再啰嗦我捶你,我睡多久了?”
“相公睡了二十七小時零九分三十七秒。”
余慶驚呼道:“真有這么久了嗎?”
“千真萬確?”
“千真萬確?這期間什么事也沒發生?”
“什么事也沒發生,除了你翻了一個身,放了兩個響屁。”
余慶笑道:“你們也不答應一下,一個屁是在喊你,另一個是在喊嫦娥。”
堯丹在黑暗中遞給他一個東西,說:“相公已經一天一夜沒進食了,吃點東西吧。”
余慶早已餓極了,接過堯丹的東西便吃了起來。不過這東西的味道真不怎么樣,還有一股子泥巴的腥味。
他吧唧吧唧啃完了食物,這才記起問堯丹,剛才吃的是什么東西。
堯丹憋住笑,答道:“湖底割電纜時找到的,聽嫦娥說是烏龜拉的屎。”
余慶笑道:“冤家,你現在越來越頑皮了,那東西明明是個植物,你是騙不了我的。”
堯丹終于撲噗笑了出來,說:“是一截藕。不過我真的不敢保證洗干凈了,上面沾有烏龜的屎也不好說。”
余慶強行把堯丹拉到自己座位上來,說:“你這么壞,我把它們都吐到你嘴里去。”
這時嫦娥結束了休眠,見他和堯丹折騰,喊道:“官人,你是不是當我不存在呀?”
余慶忙說:“她作弄我,所以我懲罰她一下。怎么,你也想我懲罰了嗎?”
“嗯。你懲罰吧。”
“還真別說,你是該狠狠懲罰一下。堯丹雖然頑皮,好歹記得給我帶吃的東西。你呢,給我帶什么了?”
嫦娥摸索了一會兒,說:“我也給你帶吃的了,你張開嘴,我喂給你。”
余慶張開嘴,嫦娥把一個東西塞了進去。他咬了幾下吞了下去,說:“好像是玉珠的那盤糕點呢。”
“喲,你對玉珠的味道還記憶猶新呢!”
“難道不是嗎?你什么時候拿的,一直攥在手上嗎?”
“趁你們沒注意時拿的,我藏在右邊的腳板底下。”
余慶罵道:“娘子,你比堯丹還壞,把給我吃的東西踩在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