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貓。

人坐在臺階上，雙手撐著下巴，目光呆滯的看著天空，已然神游天外。

貓坐在人的腿上，正奮力的吃著小魚干，這小魚干顯然不同于一般的魚，這里面所含有的靈氣，讓方羽感到很是舒服，相比起鐵鏈上的靈氣，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坑里。

方羽吃著小魚干，偶爾也會抬頭看一眼林語。

他總覺得四師妹回來之后，似乎產生了某些變化，但是這種變化，卻是說不清，道不明。

“師妹，按照你的說法，我三清觀，在這十萬大山和人間所處的位置，好像還挺重要的。”

林語輕輕點頭道：“如果說這個世界分為兩半，那么就是人族一半，妖族一半，而三清觀所處的位置，正好在這條分界線上。”

說到這里，林語的面容也變得有些疑惑了起來。

前世的她，雖然擁有極為強悍的戰力，可對于人族和妖族之間的關系卻絲毫不知，甚至可以說，她所處的地界，幾乎看不到妖。

但現如今，結合這一世，這也就說明，前世的她，應該生活在人族更為中間的區域，這樣一來，未曾見過妖族，也就說得通了。

可若是這樣，林語根本無法想象，這個世界到底有多么的龐大。

可轉念一想，人族和妖族既然表面上并不和睦，那么三清觀為何還能夠屹立至今，既不曾遭到妖族的攻擊，也未曾被人族摒棄。

又或者是，這中間存在著什么東西，可以讓兩族強行保持平衡？

是拳頭夠硬？

還是有什么讓兩族都感到忌憚，但卻又望眼欲穿的東西呢？

倘若是拳頭夠硬。

師父的實力，林語根本無從得知，從進入這道觀開始，她曾無時無刻的去試探師父的實力。

但最終得到的結果，只有一個，捉摸不透，似強非強，似弱非弱。

甚至有時候，師父明明就站在她的眼前，可是用神識去探查的時候，得到的答案，卻讓她感到毛骨悚然，眼前根本無人。

若非是她第一次拜師的時候，給師父遞茶，并且清楚的感受到師父手上的溫度，她也許早就已經跑出了三清觀。

雖然這一切看似很詭異，但最終林語也只能將這些疑惑和揣測總結為一點。

她太弱了，而師父已經達到了她所無法觸及，甚至不能夠理解的那種高度。

可若是為了什么東西……

這三清觀里似乎也沒什么東西可以讓人垂涎的吧。

林語搖了搖頭。

“師兄，還是聽大師兄的吧，他的修為比我們任何人都要高，在這三清觀中，師父不在，長兄便是師父，他既然不讓我們跟著去，必然有他的道理。”

方羽撇了撇嘴，臉上雖然顯露出一絲不滿，但是心里其實早就已經消氣了。

正如四師妹所言，師父不在，一些極為重要的事情就全都壓在了大師兄和老三的肩膀上。

幾乎可以說，整個三清觀，除了大師兄和老三之外，其他的都是廢人。

吃飽喝足，方羽便從林語的懷中跳了下去，向著三清大殿走了兩步，忽然轉身看向她。

“師妹，我隱約感覺到你似乎有點不太對勁，莫非還是因為過去的事情？”

“師妹，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同樣不可得。”

四師妹一愣，站在原地月眉微皺，這句話聽起來怎么感覺像那些禿驢說的。

……

進入三清大殿，方羽先是來到太乙救苦天尊的面前，隨后深深一拜，口中說道：“感謝天尊，感謝九靈老祖，弟子稽首，這就給您二位上柱香。”

【你的碎碎念已進入太乙救苦天尊耳中。】

【天尊看著你滑稽的模樣，一手秉持拂塵，一手撫摸胡須，忍不住莞爾一笑。】

【天尊見你如此虔誠，思索片刻，便從寶瓶之中取了一滴黃華真水，此水有超度亡魂，凈化罪業之效。】

【天尊坐下九靈元圣緩緩睜開雙眼，咧了咧嘴，聽你對其稱呼，心中甚是喜悅，于是拔下一根毛發，放置于你的身上，危難之際可顯化九靈元圣之法天象地，助你渡劫。】

看著眼前的提示，方羽差點興奮的直接跳起來。

將那滴真水裝入瓶中，塞進掛在脖子上的小口袋中，隨后又用爪子撓了撓身上的毛發。

雖然未曾發現那根毛發到底藏在了哪里，可是也足夠讓他興奮一整天了。

不得不說，還得是親人。

不像某位大老爺，摳的沒邊。

方羽對著眼前的神像又拜了拜，這才開開心心的朝著三清神像走去。

拜？

那肯定是要拜的。

碎碎念？

還是算了吧。

貪得無厭，總歸會引起三位大老爺的不滿。

可讓方羽沒想到的是，上了香，神像也拜過了，雖然未曾碎碎念，但卻依舊得到了回應。

【上清察覺到你在禮拜，笑著摸了摸胡須，伸出手跨過無盡時空，忍不住用手指輕點你的腦袋。】

【太清察覺到你在禮拜，雖未露出任何表情，但也忍不住晃動拂塵，拂塵尾尖輕輕劃過你身上的毛發，使得你的毛發變得更為亮澤，之前被燒的地方已經完全恢復。】

【玉清緩緩睜開雙目，眼神極為陰沉的看著你，手指輕輕撥動，虛空中一道極其細微的雷霆激射而去，摳的沒邊？孽障！】

……

走出大殿，方羽的步伐都變了。

他的身體已經有些不太受控制，雖然身上并未造成任何傷害，但是那道雷霆依舊在他的體內不斷的四處亂竄。

痛倒是不痛，就是麻。

就連舌頭都已經開始不受控制的往外吐，剛走沒幾步，一個踉蹌，重重的摔倒在地。

一時間，口水和眼淚都開始忍不住的往下流。

趴在大殿門口，方羽的口中不斷的念叨著什么，偶爾有路過的弟子，雖然疑惑，但也不敢輕易觸碰。

“師兄在說什么？”

“好像說，他知道錯了，他再也不敢胡思亂想了。”

……

天陽仙宗。

酒宴還在繼續，大師兄倒是喝嗨了，他身邊的酒壇已經堆滿了一個又一個，甚至就連天陽宗主的眼角都已經開始不斷的抽搐。

這人到底是干嘛來著。

再這么喝下去，宗門內的酒窖恐怕都要被掏空了。

“道友，你還未曾說明，此來所謂何事？”

常宇大大的打了一個酒嗝，紅潤的面孔和沖天的酒氣，讓他看起來就宛如一個醉鬼。

常宇微微抬頭，酒壇重重砸在腳邊，雙腿盤坐，嘴角一咧，目光卻是十分冰冷。

“沒什么，就是來給你兩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