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喂阿罐吃什么？”

“雜食吧。”

“什么意思？”

“和豬差不多。”

師徒倆針對阿罐的飼養(yǎng)做出一番討論。

“夠了！”

天妙大圣何曾受過如此屈辱，這兩人居然膽敢真把自己當狗！

“給本大爺破！”

天妙大圣在宇墟碎片中被消磨了那么多年，蘇醒之后也未曾進補，根本沖不開封印。

“噗！”

反噬之力讓其吐了一大口鮮血。

“怎么不動了？”陸遠道。

“大圣誒，沒那么容易死吧。”齊明提起天妙大圣的身體擺了擺，像極了農戶中擺弄狗仔看看有沒有櫻桃掛件。

忽然，天妙大圣睜開眼睛，對上齊明的視線——身體力量用不出來，還有靈魂可以用，而且這不是攻擊手段，而是類似一種給后輩洗髓的功法，只是作用在靈魂上。

天妙大圣要用自己恐怖的積累將齊明撐爆，不是誰都是無赦道君，可以在大圣頭上動土！

啪。

世界像是按下暫停鍵。

天妙大圣睜眼，此時他的體型再次恢復到山岳一般，要是齊明做出抵抗絕不會如此順利，他只能感慨這人真是個自大的蠢貨。

“咦？”天妙大圣環(huán)顧四周，他第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回到了那片宇墟碎片中，漆黑、孤寂。

天妙大圣猛然看向一個方向。

一個黑衣男子杵著一把斷劍席地而坐，血色像是從斷劍中涌出的泉，又像是從漆黑的天空中垂落的雨……

整個世界變成紅黑二色。

天妙大圣很疑惑，不該是自己的靈魂之力擠壓對方才對嗎……一個荒謬的念頭冒了出來，本該激起妖獸兇性的一幕卻讓天妙大圣忽然有些慌亂。

“吼！放本大爺出去！”

……

下一刻，齊明和天妙大圣同時七竅流血。

陸遠驚到了，趕忙上前，兩人又同時睜開眼睛。

“師傅，您怎么樣？”

“咳咳……”齊明咳出一口瘀血，對徒弟擺擺手，就這樣看著天妙大圣。

有一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在身上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即使天妙大圣力量已經被封印，但只要讓他找到機會靠著閱歷坑一次可能就是萬劫不復。

收服他的人是無赦道君，但他未必……或者說絕對不會服齊明，更不要說作為徒弟的陸遠。

因此，這個下馬威是必不可少的。

齊明為此承擔了不小的風險，但他心中有氣——無赦道君是驕傲的，那個老東西并沒有多在乎自己的徒弟，把這頭妖獸沒處理干凈就“扔”過來，只是一種道義上的彌補，或者說垃圾處理。

他齊明也是驕傲的。

兩雙血眸相對。

良久。

天妙大圣：“一甲子。”

齊明搖頭。

“不要太過分。”天妙大圣咬牙道。

一甲子時間由他天妙大圣親自看護，蠢豬都能修成大妖。

“何須一甲子，時間對半折，換你舍命一次，恩怨兩消。”

齊明相信陸遠的天賦，別說三十年，估計十年這個小徒弟就能爬到許多人一生不可及的高度，畢竟，此子類我。

“……可。”

齊明：“好的，阿罐。”

天妙大圣：“……”

天妙大圣知道齊明是故意的，他想讓自己低頭，可是有這個必要嗎？

“呵呵……”

天妙大圣忽然笑了起來，他狡猾、兇殘、容易上頭，但他亦是那個時代最優(yōu)秀的那一小撮，他讀懂了齊明。

“呵。”齊明將阿罐放下地，在頭上那一撮白毛上揉了一把。

阿罐伸出爪子將齊明的手擋開。

這一人一妖的對決層次太高，陸遠沒有看懂。

相較于齊明的不放心，陸遠見過天妙大圣遮天蔽日的原形，他對天妙大圣更多是提防和敬畏，因此一路上完全沒有召喚后者的想法。

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交易，氣氛也緩和了許多。

陸遠原本想讓師傅趁機滅殺的想法也咽了回去。

平日除了喝茶曬太陽，師傅很少有興致做別的事，除非和自己有關。

齊明在陸遠的攙扶下緩緩坐到躺椅上，端起茶水漱了漱口。

察覺到陸遠眼神中的慌亂，齊明道：

“神魂上的事，不打緊。”

“不是說神魂上的傷最難恢復嗎？”

“反正為師很閑，多睡點覺就好了。”

“喔。”

陸遠點頭，在旁邊的躺椅上坐下，熟悉的位置，熟悉的風景，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啪嘰。”

阿罐倒在地上，封印之下，他只是一只小妖，消耗過度恢復起來很難。

見陸遠沒有攙扶自己的意思，阿罐干脆直接趴地上睡了起來，很快就有響亮的呼嚕聲。

小院中兩人一罐，各自閉眼，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

下班時間到了，在那些還在排著隊的人戀戀不舍的目光下，東方朵朵伸了個懶腰，將桌上的一麻袋靈石收入儲物戒中，干脆利落地向山頂院子走去。

“東方姐姐，你明日還會來嗎？”

一名女修怯生生地問道。

東方朵朵露出燦爛的笑容。

就和老人耳朵不好可以選擇性地聽一樣。

東方朵朵此時也不用編造理由，一切都在不言中。

走到院子中，東方朵朵發(fā)現(xiàn)地上多了只“貓”，鼻頭上還有個鼻涕泡。

她在別處見到的貓都是“呼嚕呼嚕”的低音，這只卻是“齁——齁——齁”的高音。

東方朵朵伸手到腋下將阿罐抱了起來，仔細端詳。

阿罐迷迷糊糊醒來，看見眼前的女人本想發(fā)作，卻忽然愣住了，這個女人有股熟悉的氣息。

就這樣，阿罐“炸毛”到一半停了下來，與之前面對齊明不同，此時這頭妖物所有的兇性都收斂了起來，真像是一只普通的家貓，東方朵朵趁機揉了揉“貓頭”。

東方朵朵拿出小本本，寫道：

你餓了嗎？

阿罐：“……”

許久得不到回應，東方朵朵一拍額頭，“貓咪”怎么看懂字，想到這里傻笑起來，自己以后就不是小泉峰認字最少的一個了。

東方朵朵將阿罐抱起，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躺椅上的齊明忽然睜開眼睛看著這一幕，又轉頭看了看已經熟睡的徒弟，嘴角微微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