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糖！”

“許小乖！”

“你終于放假了，我想死你了。”許善兮依偎在陳思棠的懷里，緊緊地抱著她的腰。

“再抱，我就要喘不過來氣嘍。”陳小糖把她的手給扯開，喘了兩口氣，從書包里拿出一個鼓鼓的信封放到她的包里，囑咐她回家好好看，特意給她寫的家書。兩人手里拿著奶茶去看電影了。

“這電影怪好看呢，咱倆找個地方坐會兒，P個圖，發朋友圈吧？”許小乖單手遮陽，另一只手翻動著相冊。

“行，去那個亭子弄吧。”

亭子浸在漸暗的天光里，檐角的風鈴被晚風拂得輕響。石桌上還留著白日的余溫，幾個老人搬了小馬扎坐著，搖著蒲扇說閑話，聲音隨著風飄得忽遠忽近。

“5點了，接我弟放學去，一起？”

“走啊，雙休政策高中生都體驗到了。初中生還沒有這樣的福利，他們不得哭死。”

“這才好呢，我們家希望都壓我弟身上了，要真雙休的話，我弟能玩兩天的手機，那成績不得下滑了。”

“許小乖，你可別給我放棄啊，好好學。”

“知道啦”。

兩小姑娘騎著電動車駛在柏油馬路上。

“糖糖姐，姐。”一個穿酒紅色T恤，黑色微辣褲的少年向她們走過來。

少年站在那里，不過一年沒見，身形竟猛地躥高了一大截，原本到她肩頭的高度，忽然就需要她微微仰頭才能看清眉眼。陳思棠抱著手臂望著他，先是愣了半秒，隨即眉梢輕輕一挑，眼底漫開點促狹的笑意，指尖點了點他：“可以啊，這躥個兒速度，是偷偷喝了生長劑？”語氣里帶著點熟稔的調侃，倒沒多少驚奇。

“呦，今天這打扮可以啊！簡直是視覺盛宴啊！”許善兮調侃他兩句，給他遞了一杯果茶，把他的行李箱放到腳踏板上。跟陳思棠道了別載著許俊航回家了。

客廳的燈調得昏黃，投影幕布上正放著喜劇片，媽媽靠在爸爸肩上笑，手里的瓜子殼堆了小半碟。許善兮窩在沙發上，越想越不對勁，突然坐起身，直勾勾的盯著許俊航的眼睛。“許俊航，我平常接你放學的時候，你都穿著那身‘死人’校服，今天怎么舍得穿這么好看。說，是不是暗戀上哪個姑娘了？”

“沒有，上周末，天太陰了，校服有一件沒曬干就帶了一身自己的衣服上學去了。”許俊航無奈的解釋道。

許善兮看到她親愛的媽咪也在一旁咐和點頭，才打消了懷疑，又窩回了沙發上看電影，順使指揮老弟幫忙倒杯果計。

少年坐在書桌前低頭做著數學卷子耳邊回響著客廳里播放電視劇的聲音。

記憶忽然拉回白天。媽媽坐在他床沿，衣角被手指攥得發皺，聲音放得很輕，帶著點沒說出口的局促：“昨天是媽的錯，媽不該那么兇你。還給你老師打電話。。”

他沒吭聲，盯著被子上的紋路。媽媽又往他這邊挪了挪，手在他胳膊上輕輕碰了碰：“媽不是故意要兇你，就是……想讓你好好學習，以后能輕松點，有個好前程。你也不想以后像媽這么累吧，你看看媽媽的手都是劃傷的口子和繭子。你不努力對得起媽媽嗎？”

她仍然堅定著自己的教育觀，把早飯錢放在他的床頭柜上，收拾東西上班去了，“你總會理解媽的，長大就理解了。”江亦余躺在床上，無奈的嘆了口氣。

里屋傳來輕緩的關門聲，接著客廳的燈“咔嗒”一聲滅了，最后一點光亮從門縫里抽走，房間徹底沉進黑暗里。

少年緊繃的肩膀慢慢垮下，長舒一口氣，匆匆洗漱后躺到床上，他眼皮一沉，便墜入了睡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