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墜峽谷邊緣，墨凡駐足凝視著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他的異變比三日前更加嚴重——脊椎延伸出的尾巴已經完全成型，鱗片覆蓋率達八成以上，連面部都布滿了細密的紫金色紋路。每一次呼吸，左鼻孔呼出冰晶，右鼻孔噴出火星。
“隕星粉...就在這下面...”墨凡的聲音已不似人類，更像是多種生物聲音的混合體。
他縱身躍入峽谷，下落過程中不斷用利爪插入冰壁減速。冰層被他的血液腐蝕，冒出縷縷青煙。下落千丈后，谷底景象豁然開朗——一個直徑百丈的隕石坑中央，靜靜躺著一塊漆黑如墨的奇異石頭，表面布滿蜂窩狀的孔洞。
“天外隕星！”墨凡眼中迸發出駭人的精光，踉蹌著向隕石奔去。
就在他的爪子即將觸碰隕石的剎那，整個峽谷突然劇烈震動！無數冰棱從頂部墜落，地面裂開蛛網般的縫隙。一股比九幽寒鐵還要冰冷百倍的氣息從地底深處蘇醒。
“何人...擾吾長眠...”
低沉的聲音震得墨凡耳膜生疼。他驚愕地看到隕石前方的冰層轟然炸開，一個完全由幽藍色玄冰構成的人形緩緩升起。這存在高約三丈，通體透明，能清晰看到體內流動的冰髓，雙眼如同兩片微型冰川，蘊含著萬載寒霜之力。
墨凡的龍須感知瘋狂報警——危險！極度危險！這個存在給他的壓迫感遠超元嬰，甚至比化神期的玄清子還要恐怖！
“吾名寒寂...千年前，曾與九位道友共鎮瘋道人...”冰人的聲音讓周圍的空氣都凝結出冰晶，“小輩...你身上的氣息...與那瘋子如出一轍...”
墨凡瞳孔收縮，隨即卻爆發出癲狂的大笑：“哈哈哈！又一個來說教的！冰魂老頭這樣，你也這樣！瘋道人失敗了，所以呢？我就該放棄嗎？”
寒寂老祖緩緩抬起冰晶構成的手臂：“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瘋道人當年造成多大災劫？三條主靈脈污染，十萬修士異變...”
“那他成功了嗎？”墨凡突然打斷，紫金色的豎瞳死死盯著寒寂，“他觸碰到那個境界了嗎？”
寒寂老祖明顯一怔：“他...確實短暫觸及了仙門...但代價是...”
“那就夠了！”墨凡狂笑著張開雙臂，體內四種力量同時沸騰，“瘋道人做不到的，我墨凡必能做到！什么代價我都愿意付！”
話音未落，墨凡突然暴起發難！他的左手凝聚九幽寒氣，右手催動鳳凰火焰，兩股極端力量同時轟向寒寂老祖。
“愚昧！”寒寂老祖冷哼一聲，身前凝結出一面冰晶盾牌。冰火之力撞擊在盾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墨凡的攻擊未能奏效，反而自身遭到反噬。他的左半邊身體瞬間凍結，右半邊則燃起熊熊烈火，痛苦讓他跪倒在地，發出非人的嘶吼。
“可憐。”寒寂老祖俯視著掙扎的墨凡，“強行融合相克之力，終將自取滅亡。”
墨凡在劇痛中抬頭，嘴角卻掛著瘋狂的笑意：“滅亡？不...這是新生！”他突然用尾巴尖端刺入自己的心臟，一滴紫金色的心頭血精準滴在那塊天外隕星上。
“滋滋滋——”隕星表面立刻被腐蝕出一個大洞，內部露出星星點點的銀色粉末——正是天外隕星粉！
寒寂老祖見狀大怒：“住手！”一道足以凍結靈魂的極寒光束從他眼中射出，直取墨凡頭顱。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青光從天而降，擋在墨凡身前。
“寒寂前輩，請手下留情！”
玄清子手持誅仙令，腳踏祥云，擋下了這致命一擊。他的道袍瞬間結滿冰霜，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青云宗的小輩？”寒寂老祖略微收勢，“你要保這個瘋子？”
玄清子復雜地看了眼身后不成人形的墨凡：“他...曾是我的弟子。若前輩允許，我想帶他回宗處置。”
寒寂老祖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指向墨凡滴落的血液。那些血液在冰面上腐蝕出的坑洞中，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紫黑色的晶簇，晶簇周圍的空間微微扭曲。
“看到了嗎？他的存在本身已經開始扭曲現實法則。”寒寂老祖的聲音帶著幾分凝重，“帶他回去？恐怕不出一月，你的宗門就會變成人間地獄。”
玄清子握緊誅仙令，指節發白：“那前輩的意思是...”
“就地誅滅。”寒寂老祖毫無感情地說，“就像千年前我們對瘋道人做的那樣。”
就在兩人對話時，誰也沒注意到墨凡已經艱難爬到了隕星旁邊。他用爪子挖出一大把天外隕星粉，毫不猶豫地按在自己心口處！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響徹峽谷。墨凡的身體劇烈抽搐，皮膚下浮現出無數星光般的亮點，仿佛體內蘊含著一片星空。五種材料的力量在他心臟處交匯，產生出前所未有的混沌反應。
“不好！”寒寂老祖臉色大變，“他要強行融合！”
玄清子也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墨凡！快停下！你會魂飛魄散的！”
墨凡卻充耳不聞，他的身體開始不自然地膨脹收縮，時而長出額外肢體，時而部分身體虛化。但那雙眼睛，卻始終保持著可怕的清明。
“師父...你來了...”墨凡的聲音忽遠忽近，像是從另一個維度傳來，“看好了...這就是...我的道！”
他猛地將剩余四種材料全部吞下，然后一爪剖開自己的胸膛，露出那顆已經變成紫金色的心臟。心臟表面，五種材料的力量正在形成一個個微型漩渦。
寒寂老祖再不猶豫，雙手結印，施展出鎮壓瘋道人時用過的“永凍封印”。恐怖的寒氣瞬間籠罩墨凡，要將他連同周圍空間一起永恒凍結。
玄清子痛苦地閉上眼睛，手中誅仙令發出刺目血光...
就在這生死一線之際，墨凡那顆變異心臟突然停止了跳動。緊接著——
“咚！”
一聲震撼靈魂的心跳響徹天地。以墨凡為中心，一道混沌光柱沖天而起，輕易擊碎了寒寂老祖的封印！
“這不可能！”寒寂老祖首次露出驚容，“他居然...”
光柱中，墨凡的身體緩緩浮起。他的形態不再固定，時而如龍，時而似鳳，時而化作雷電，時而變為毒霧。唯有那雙眼睛，比任何時候都要瘋狂，都要清醒。
“我明白了...”墨凡的聲音回蕩在峽谷中，“所謂逆天改命...不是改變命運...而是超越命運！”
寒寂老祖怒吼一聲，顯露出千丈高的本體——一座亙古不化的玄冰山岳，朝墨凡鎮壓而下！
玄清子咬牙祭出誅仙令，卻在最后關頭改變了方向，令牌化作一道血幕，擋在墨凡與寒寂老祖之間。
“墨凡！走！”玄清子七竅流血，嘶聲喊道，“去完成你的道！”
墨凡深深看了師父一眼，混沌光柱驟然收縮，帶著他消失在原地。寒寂老祖的鎮壓只撲了個空，整座峽谷在余波中化為齏粉。
“愚蠢！”寒寂老祖怒視玄清子，“你放走了一個比瘋道人更危險的存在！”
玄清子慘然一笑：“或許吧...但這也是我作為師父...最后能為他做的事了...”
萬里之外的一片荒漠上空，混沌光柱再現。墨凡從空中墜落，重重摔在沙丘上。此刻的他恢復了人形，但皮膚上布滿了星辰般的紋路，胸口處有個漩渦狀的圖案。
而在青云宗禁地，那本記載瘋道人的古籍突然無風自動，翻到最后空白頁。一行血字緩緩浮現：“混沌現，大劫起。十鎮已醒其一，余者將相繼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