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落定，聯(lián)盛檔口更是直接開足了馬力，平時客戶不來簽約的時候，像間無人問津的空鋪。

而三樓諸多商戶學李默那樣外出跑市場，無一例外都碰了一鼻子灰。

量小，價格真談不下來。

樓下那些實力雄厚的商戶都沒有辦法，更遑論他們。

這時，他們才發(fā)現，原以為377來了個愣頭青，沒想到人家卻是站在大氣層的神人。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溫柔地灑在客廳那張小餐桌上，切割出明暗的光影。

李默和蘇暢相對而坐，各自吃著簡單的早餐。

隔壁房間隱約傳來女人的抱怨聲，帶著事后的暴躁，仿佛成了清晨固定的背景音。

自那晚蘇暢情緒崩潰，李默意外提供擁抱之后，兩人之間的氣氛一直有些微妙的粘稠。

一種難以言喻的默契在沉默中滋生，蘇暢不再提讓李默搬走的要求。

而李默也將那份厚臉皮貫徹到底，心安理得地繼續(xù)睡在沙發(fā)上。

李默低頭喝著豆?jié){，腦子里盤算著檔口那邊的事，就在這時，對面?zhèn)鱽硖K暢帶著明顯雀躍的聲音：“李默！”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滿了細碎的陽光，嘴角上揚的弧度藏都藏不住。

“我跟你講，我很快就要發(fā)財啦！”

李默從自己的思緒里被拉回，抬眼看去，正好捕捉到她臉上那份毫不掩飾的興奮。

他微挑眉：“發(fā)財？撿到金元寶了？”語氣帶著點調侃，顯然沒太當真。

蘇暢沒在意他的調侃，而是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憧憬里，聲音帶著期待。

“是真的！等我發(fā)了這筆財，我就……”

她頓了頓，眼神變得格外堅定，“就能把我媽接過來了，接到莞城來定居。”

說起這個，李默開口問道：“你最近和蘇姨聊的怎么樣，她愿不愿意跟你出來？”

蘇暢道：“嗯，我這段時間，包括我大姨都在勸她，她的態(tài)度也終于是松了些，說看看明年。”

“挺好。”李默點點頭，臉上依舊帶著一種聽你吹牛的寬容笑意。

他純粹把蘇暢說的發(fā)財，當成了一時興起的愿望表達。

“你就等著瞧吧！”蘇暢見他似乎不太相信，也不氣惱。

反而像藏著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樣，帶著點小得意地皺了皺鼻子，低頭繼續(xù)快樂地吃起早餐。

李默沒吃兩口就匆匆出門了，手里堆的訂單太多，強盛如今兩百人的產能還遠遠不夠。

壓力就又給到了龍子豪。

路上，李默正跟他打電話。

原先的諾基亞沒用多久就給了對方，而自己則斥巨資托人買了幾部進口夏普。

分別給小青裘尚進黃強他們三人安排上，跑業(yè)務的需要。

這個錢嘛，當然是從他們的工資里扣啦，不過，李默不是黑心老板，只扣了一千塊的手機錢，剩下的，是公司福利。

“阿豪，工人還是不夠！”

“這樣，你招一個有經驗的人事文員在你手下，讓他專門跑勞務市場，你手里招業(yè)務員的事不能放下。”李默快速說道。

聯(lián)盛業(yè)務員篩選嚴格，而且還有一個月觀察期，如果是帶著顆躺平的心態(tài)進來，待不了多久就會被淘汰。

李默想打造一支堪比鐵軍的狼性業(yè)務團隊，為以后的發(fā)展做鋪墊。

“好的，老板。”龍子豪連忙回應。

李默來到檔口，里面只有小青一個人在整理樣衣，其他人都被黃強拉到樓下體驗企業(yè)文化去了。

業(yè)務員平時也不用坐班，黃強則帶他們匯聚在時裝城樓下的報亭。

實在是檔口太小，容納不了這么多人，一群男人要是待在那個小小的休息室，里面將除了汗味還是汗味。

想想都可怕。

“老板，早上好！”小青看到李默來了，放下手里的活兒，快步迎了上來。

經過一段時間市場的打磨，小青臉上褪去了些許青澀，整個人顯得干練了不少。

“你也好。”李默看著對方一點點的進步，內心很是欣慰。

小青湊近了一步，眉頭微蹙，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老板，有件事我覺得得跟你匯報一下。”

“什么事？”李默注意到她臉上帶著不同尋常的鄭重。

小青深吸一口氣，語速不自覺地加快：“劉老板昨天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他怎么了？”李默問。

“他昨天一整天幾乎都在我身邊轉悠。”小青回憶著，臉上帶著明顯的不適和警惕，“不是瞎逛，好像是在跟著我！”

“尤其是當我出去跑客戶的時候。”

李默臉上露出笑意，這種情況他早就已經預料到了。

“他跟你搭話了嗎？”

“嗯。”小青立刻道：

“昨晚我去洗手間回來路過他檔口，他故意從里面出來，問我：小青忙呢？聽說你們最近生意火爆啊，跟哥說說有啥訣竅唄？”

“我含糊應付過去了。”

“他就是想套我話，想弄清楚咱們的訂單到底是怎么來的！”小青的語氣帶著鄙夷和一絲后怕。

李默聞言卻是毫不在意，甚至還有點想笑，“咱們這都是女裝圈，老劉他一個賣童裝的瞎湊什么熱鬧啊？”

“不用管他，愿意跟就讓他跟著。”

“可是，老板……”

小青的聲音帶著急切：“他這樣跟著我，到時候要是真被他摸清了咱們怎么運作，尤其是那個團購拿單的辦法！”

她頓了頓，組織著語言，臉上滿是憂慮。

“萬一被他學去了，或者他到處宣揚，到時候整個時裝城的老板都跟風用這招，那大家不就都搶起來了？市場會很卷！”

小青的擔憂很實在。

她親眼見證了“團購”策略的威力，但也深知其核心在于信息差和先發(fā)優(yōu)勢。

一旦被大規(guī)模模仿，小客戶聚沙成塔形成的價格優(yōu)勢就會被稀釋甚至抵消，市場很快就會陷入慘烈的同質化競爭。

李默聽著小青的分析，非但沒有緊張，反而輕笑出聲。

“團購只是個敲門磚，是我們快速聚集初始客戶，摸清市場脈絡的工具。”

“它的門檻低得可憐，就像你說的，只要有人愿意花點力氣去整合，就能干。”

“所以，被模仿是遲早的事，甚至可以說是必然的。”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給小青消化信息的時間：“但是小青，你要明白，決定一個企業(yè)能走多遠，能在競爭中活多久，從來靠的不是一兩個點子或者模式。”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不優(yōu)化自己，那就只能等著被市場優(yōu)化！”

“老板，你的意思是……”小青有些似懂非懂，露出一個懵逼的表情。

李默笑著解釋：“從來只有我李默卷友商，還輪不到友商來卷我！”

“再說，現在這點模仿，連“內卷”的邊都還沒摸到，真正的內卷，還遠著呢。”

“市場會用它最殘酷的方式，淘汰掉所有沒有核心競爭力的跟風者。”

“我們，只需要跑得夠快，壁壘筑得夠高就行了。”

這番話，像是給小青注入了一陣強心劑，那股籠罩在心頭的焦慮感如同遇見陽光的薄霧，正在迅速消散。

老板身上有種該死的魅力，總能奇跡般地安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