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綠水間，陽光又溫柔地灑下。頓時，千鳥悄語，萬樹花香。

我說：“阿七，快！我們過去敲門。”

阿七就問：“誒，詩語，我又不認識你說的左愿，去了我怎么說。”

她這一問，把我難倒了，我告訴她：“你就說你是我的小主人，我是你養的兔子。”一切都沒有準備好，阿七有些膽怯，慢慢地走過去。

沉世閣的屋內，莫蓮和左愿在對話。莫蓮問：“左愿公子，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左愿沉思一會兒，回答：“喜歡的人沒有，喜歡的兔子有一只。”莫蓮驚訝，哪有人喜歡兔子的，就這時，有人敲門。

左愿開門，溫柔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格外有神。回過神來，他才注意到阿七，什么都沒說，就讓我們進去。他很禮貌地給阿七斟茶，一旁的莫蓮表情拉長，有些羞怒。

阿七把我放在桌子上，莫蓮見了生氣地說：“左公子，這就是你說的那只兔子。”

左愿從不騙人，也不會在人前隱藏什么，他說：“對。”他說的“對”，讓我酥了耳，軟了心。那么多年，他竟還記得我，只是我太不爭氣了，還沒修煉成人形。不過，他只是記得我，我就是一只兔子，他其實是關心莫蓮的。

左愿說：“姑娘，我倒是想見這只調皮的兔子，只是你為何突然來訪。”

阿七一時答不上話，我也趁機溜去院子，趴在那方磨石上。左愿看出了阿七的不方便，就沒問了，他看向院子里的我調侃一句：“還是喜歡在那里睡覺。”

阿七為了緩減剛才的窘迫，才說了一句：“是啊，這只兔子白日在家里都不睡覺，到這就不一樣了。”

左愿說：“還未請教姑娘姓名？”

阿七小聲回答：“我叫玉阿七。”

左愿就說這是個別致的名字，不過我倒覺得阿七這名字挺親切的。夜里，左愿給阿七準備了房間，很寬敞，我和阿七一起住一間。我告訴阿七怎么同左愿說，我滔滔不絕，說這說那，阿七認真地聽。我以為我能說一晚上，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不知阿七何時入睡，第二天睜眼她已經打扮好了。

左愿來叫阿七吃飯，阿七就按照我教給她的說：“左公子，小女子不請自來，實在是因為無處可去了。我家在蘭國，父親是買賣糧食的生意人，就在今年水季，大雨連下，水淹沒了家鄉。我和家人被水沖散。待水澇退后，苦等數日，都不見家人回來。所以跟著這只兔子，找到了你這。”

左愿雖然安靜，但也是聰明之人，聰明到他知道阿七在說謊卻不去拆穿。倘若四境有地方洪災泛濫，身處世呈繁華之地的左愿，肯定能聽到風聲。放眼四境，左愿接觸的人不多，但他老實本分，聰明能干，文武雙全，自得很多姑娘的喜歡。左愿以為，阿七不過也是愛慕他，所以借口過來。不過，他會看在我的面子上讓阿七進屋，我還是很高興的。我這只白皮毛長耳朵的兔子，喜歡用爪子去撓左愿的冷寂，喜歡看著他白色的抹額發呆。

莫蓮也喜歡陪在左愿身邊，雖然不會武功，但每次見到左愿舞劍她都很高興。我們沒來沉世閣的時候，左愿舞劍就莫蓮一個人看，所以她覺得舞劍是只屬于他們兩的事情。阿七很安靜，怕我被人發現是妖，都不和我說話。而我和莫蓮，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關注著左愿，身為兔子的我，曾經一度想要擁有他。

我還記得十年前的城墻，抹額少年，依依目光，威武莊嚴，配有寶劍。左愿是一個與眾不同的男子，在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把他裝進了我的心。

左愿擔任中軍護衛時，從未拿過俸祿，多年來省吃儉用，守著沉世閣這樣的家業。他現在拿不出玉殼了，生計艱難。

好在莫蓮的師兄虛無來了，他手里拿著崊山仙院特有的銀目劍，同樣的劍在崊山仙院每個弟子人手一把。虛無并非有錢，而是來接左公子和莫蓮去崊山。我躺在磨石上，聽得明明白白，崊山有一個試仙大會，所有修習之人，不問出處，都可以去參加。通過試仙大會的人，就可以進入七大門派，得到各門派長老的指點，使得仙法精進，足以懲惡揚善。

這次是第一屆試仙大會，用以各門派征收弟子，七個門派約定以后每十年舉行一次，地點輪流在各大修仙門派。屆時，每個門派的掌門都會到達崊山，根據試仙大會各位修士的表現，掌門可以選擇自己的弟子。雖說江湖上有靈教和斷血洞，但是他們很少出來為非作歹，四境還算安穩。各大門派也都弟子如云，并不真的想招收弟子，只當是為了仙門團結舉行的一個活動。

左愿也想去仙門修習，就答應跟莫蓮去崊山，冷冰冰的他對阿七說出了一句涼颼颼的話：“姑娘，請自便。”這么大一個沉世閣，他把我們就在這里，說自便。若他不是左愿，我肯定跟他翻臉，再把沉世閣挖個底朝天。沉世閣他都能丟給我們，何其灑脫，只是我要這沉世閣有什么用，這里的一切，沒有了左愿，就會變得黯然失色。我看著他的背影，有些酸澀，有些沖動。

阿七說：“詩語，我們接下來去哪里，要是再不回木泉，族長知道了我們肯定要受罰。”

我說：“阿七別怕，有什么事我一個人擔著。”我們都知道，爹娘生氣我一個人擔不住，但她還是愿意陪我冒險。我說：“我們去崊山，我要你去參加試仙大會。”

阿七連忙說：“啊！我…不行不行…我是妖，他們仙門要是知道，我肯定難逃一死。”

我就安慰她：“別怕，妖和人一樣，也是靠自己千辛萬苦修煉的修為，而且試仙大會不問出生，要是你能在仙門學習，或許你能早日脫胎成仙。”

在我的教唆下，阿七決定去試試，仙門除魔衛道，但是有規定不能傷害善良的妖。

我和阿七去崊山，剛出世呈就遇到了云陌公子，他身邊有一個武功高強的女俠，是他妹妹云悅。云陌一臉歡喜，把我們叫住，還直說有緣。估計本兔子運氣來了，他又雇馬車送我們去崊山。

我們到了明洎，就看到左愿他們被十幾個靈教的人圍住。他們說：“冷面無雙，聽說你瞎眼還能殺遍江湖，我今天倒想試試。”

虛無勸不住，他們就要打起來了，云陌下馬車，一個眼神，那些人就滾的很快很遠。云陌算是半個靈教中人，下到靈教小妖，上到靈尊四相，沒有人不給云陌面子。

云悅說：“哥，這些人就是欠收拾，整天惹事，我兩出來平息事端快十年了，他們還是不讓人省心。”云陌拍了拍云悅的肩膀，暗示她不必再說了。

既然碰面了，我們就與左愿公子同行，云陌和云悅先行離去了。辛苦阿七一路照料我，又在曉星走了幾十里的腳程，我們終于到了崊山。不愧是第一仙門，靈霧環繞，林木秀麗，崊山仙院也是高大氣派，山門就給人一種威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