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雪夜逐徒

劍道宗的雪落了三日，莫問天攥著半塊凍硬的饅頭蹲在山門前，衣擺上的“劍徒”紋章已被撕得只剩邊角。身后傳來執事的冷喝：“無靈根、無劍心，留你在宗內不過是浪費靈米，滾吧！”

寒風卷著雪粒打在臉上，他盯著門檻上“劍道通天”的鎏金大字——三個月前，他被父親塞進宗門時，也曾對著這四個字發過誓，要做最鋒利的劍?？沈瀯κ虾翢o波瀾的青光，讓他成了全宗的笑柄，連雜役都敢往他飯里吐口水。

“滾就滾?！彼税炎旖堑难鞘墙裨绫粠熜瞩叱鰜頃r磕的，掌心觸到衣內藏著的木劍，是母親臨終前用后山老松削的，“總有一天，我會讓這破宗后悔?！?

雪越下越大，他沿著石階往下走，鞋底的破洞灌進冰水，凍得腳趾發木。路過山腳破廟時，聽見幾個商販在烤火閑聊：“聽說太荒劍宗明日開山大典，只要能握住山門的‘太荒劍’，就算凡體也能入宗！”

“凡體？”莫問天頓住腳步，破廟漏風的墻縫里，火光映著他眼底突然亮起的光——劍道宗不要他，可這天下，未必沒有容他的地方。

第二章開山試劍

太荒劍宗的山門立在云海之上，九道青銅劍柱刺破云層，劍柄處刻著“荒古劍意”四個大字。莫問天混在人群里，看著前方少年們一個個伸手觸碰劍柱，有的被劍意震得后退，有的指尖泛起微光，引來執事點頭。

“下一個，莫問天。”

喊到他名字時，周圍響起低笑。有人指著他補丁摞補丁的衣袍：“瞧這窮酸樣，莫不是從劍道宗逃出來的棄徒？太荒劍能認這種人？”

他沒說話，掌心按上冰涼的劍柄。劍柱突然發出輕顫，卻不是預想中的金光——漆黑如墨的劍意順著指尖涌入，在他丹田深處的“界體”里激起漣漪。沒錯，他雖無靈根，卻天生“界體”，體內自成小世界，能容納萬物，唯獨容不下尋常靈氣。

“沒反應，下一個?！眻淌掳櫭?，正要揮手趕人，劍柱卻突然爆發出刺目黑光。莫問天瞳孔驟縮，竟看見劍柱里封印的荒古劍魄睜開了眼——那是一頭渾身纏著劍刃的巨狼，眸光掃過他時，竟帶著幾分困惑。

“?！|發‘荒古劍魄認主’，檢測到宿主天生界體，可融合劍魄本源。是否吸收？”

腦海中響起的機械音讓他指尖發燙。下一刻，巨狼虛影猛地撞入他的界體，漆黑的劍意如潮水般填滿每一寸經脈——沒有劇痛，只有一種久違的“契合感”，仿佛這具凡體，天生就是為了容納這柄荒古兇劍。

“劍柱黑光現世！是荒古劍魄覺醒！”

人群炸開了鍋。太荒劍宗宗主踏劍而來，看見劍柱上翻涌的黑光時，瞳孔驟縮：“當年祖師爺封印的劍魄，竟認了個凡體為主？”

莫問天松開劍柄，指尖還縈繞著細碎的劍紋。他抬頭望向宗主，嘴角勾起冷笑——曾經被劍道宗踩在泥里的凡體，此刻卻讓太荒劍宗的鎮山劍魄俯首。所謂靈根，所謂資質，在這柄能劈開天地的荒古劍面前，算得了什么？

“小子，你可知劍魄認主意味著什么？”宗主沉聲道，“它曾斬過三位仙尊，體內藏著毀天滅地的劍意，稍有不慎，就會被劍魄反噬而亡。”

“反噬？”莫問天抬手，界體中涌出的劍意化作一柄黑劍，在掌心凝成實質，“我體內的界體，本就是為了容納天下萬物。它若想噬主——”黑劍嗡鳴，劍氣斬落頭頂飄來的云團，“那就讓它試試，是我的界體牢，還是它的劍刃利。”

周圍頓時寂靜。執事們看著這個渾身是雪的少年，握著黑劍的手穩如磐石，眼底沒有半分懼意——那是連荒古劍魄都鎮不住的狠勁，像一把剛從熔爐里撈出的劍，帶著滾燙的殺意。

“好！”宗主大笑，甩袖拋出一塊刻著“荒”字的腰牌，“從今日起，你便是太荒劍宗‘荒字峰’首徒，劍魄之名...就叫‘吞世’吧?！?

莫問天接過腰牌，指尖磨過“荒”字棱角。山風卷著雪粒掠過他的發梢，遠處劍道宗的山門隱在云霧里，而他手中的黑劍，正對著朝陽發出清越的鳴響——被逐的雪夜，終究會被劍光劃破；這方以“靈根”論高低的世界，也終將記住他莫問天的名字。

第三章界體藏劍

荒字峰的石室里，莫問天盤坐在蒲團上，看著界體中游走的吞世劍魄。那團漆黑的劍意時而化作巨狼，時而凝成劍刃，卻始終被界體的微光包裹，無法沖出半步。

“原來界體的妙處，在于‘包容’?！彼哉Z，至尊記憶里的煉體心得在此刻浮現，“尋常修士怕劍魄反噬，可我偏要讓它與界體共生——劍魄為刃，界體為鞘，終有一日，能斬破天道枷鎖?！?

指尖凝聚一道劍意，他在石壁上刻下第一式劍招：“荒古·碎山”。劍痕剛成，界體突然震動，竟將周圍的靈氣扯入其中，化作細碎的光點融入劍意——原來界體不僅能容納劍魄，還能吸收天地萬物為己用，哪怕是最狂暴的劍意，也能在界體中被煉得更純更利。

“莫師兄，宗主喚你去演武場。”

弟子的敲門聲打斷思緒。莫問天起身時，看見衣擺上不知何時染上了淡淡黑光——那是吞世劍魄的氣息，帶著荒古歲月的蒼涼。他摸了摸腰間的黑劍，嘴角勾起冷笑：今日演武場，怕是有人想看看，這個“凡體首徒”究竟有幾分斤兩。

演武場中央，青銅擂臺被陽光照得發亮。莫問天剛踏上臺，就聽見臺下有人低語：“聽說他是劍道宗棄徒，凡體而已，不過是靠劍魄投機取巧。”

“投機取巧？”他抬眼，重瞳（劃掉，此處設定為界體自帶的“觀劍眼”）掃過說話的人——是內門“古字峰”弟子陸川，練劍十年，已是“練氣三重”，此刻正握著一柄中品靈器“青霜劍”，眼底滿是不屑。

“敢不敢比一場？”陸川揮劍，青霜劍帶起的劍氣斬落臺邊石磚，“不用劍魄，就比肉身練體，省得說我欺負你?！?

莫問天沒說話，隨手扯下外袍，露出小臂上清晰的肌肉線條——三個月在劍道宗做雜役，劈柴、搬石、背礦石，讓這具凡體練出了遠超同齡人的力量。他往前半步，界體中的劍意悄然涌入四肢，皮膚下泛起細碎的黑紋，像荒古劍痕爬滿全身。

“來?！彼杖?，拳風震得擂臺輕顫。

陸川冷笑，揮劍刺來。劍刃即將觸及他胸口時，莫問天突然伸手——指尖捏住劍刃，黑紋流轉間，青霜劍竟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嚓”聲。周圍倒吸冷氣的聲音里，他掌心發力，靈器級的青霜劍竟被生生捏碎，碎片飛濺間，他的拳頭已抵在陸川咽喉前半寸。

“你...你的肉身怎么可能這么強？”陸川臉色慘白，咽喉被劍意震得發麻，“你明明是凡體！”

“凡體？”莫問天松開手，界體中的吞世劍魄發出低鳴，“我的肉身，從來不是凡體——它是能藏荒古劍魄的‘界體’，是能吞天地、納萬劍的容器?！彼D身，看著臺下震驚的眾人，指尖黑紋漸漸消退，“記住了，莫問天的路，從來不是靠靈根、靠宗門，而是靠這具能抗萬劍的身子，和這顆不服輸的心?！?

山風掠過演武場，吹起他額前的碎發。遠處荒字峰的劍旗獵獵作響，吞世劍魄在界體中翻涌，竟似在為他的話而鳴——曾經被踐踏的凡體，如今握著荒古劍魄，踩著碎劍與質疑，一步步往那至高劍道攀爬。

而這一切，不過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