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葉坊市的破廟外，啟明星剛爬上樹梢，趙老四就踹醒了林辰。
“走了，林兄弟?！眽褲h扛著銹刀，將一個鼓鼓囊囊的獸皮袋甩到肩上，里面裝著驅蟲粉、傷藥和幾塊干硬的肉脯，“霧隱坡最好趁天亮前過去，中午的日頭一曬，煞氣會變得活躍，蝕骨蟻也更兇?！?
背著藥簍的孫藥揉著惺忪的睡眼，遞給林辰一小包深褐色的粉末：“這是‘避煞散’，灑在身上能讓煞氣少盯你點，在腐葉林邊緣管用，到了深處就沒用了。”
拿著符箓的李符則緊張地檢查著腰間的符袋，指尖微微顫抖——他是小隊里最年輕的，修為也最弱，每次出任務都像驚弓之鳥。
林辰接過避煞散，不動聲色地灑在披風上。粉末接觸到布料，瞬間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光暈，與披風的隱匿效果疊加，讓他的氣息變得更加模糊，如同融入腐葉林的影子。
“出發。”趙老四一揮手，率先鉆進了晨霧彌漫的叢林。
腐葉林的清晨比夜晚更詭異。霧氣如同濃稠的牛奶，能見度不足五丈，腳下的落葉濕漉漉的，踩上去發出“噗嗤”的悶響，偶爾能踩到圓滾滾的東西——孫藥說那是腐鼠的尸體，被煞氣侵蝕得只剩下皮囊。
林辰跟在隊伍中間，破妄真訣運轉到極致，警惕地捕捉著周圍的動靜。他能感覺到，這里的煞氣確實比殘葉坊市濃郁數倍，甚至開始緩慢侵蝕避煞散的光暈，與血魔子描述的“幽冥谷外圍”不太一樣。
“趙大哥，”林辰狀似隨意地問，“這腐葉林……我怎么感覺比傳聞中邪性？”
趙老四回頭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邪性才好，邪性的地方才有好東西。當年我在西邊的‘骨牙山’，煞氣比這重十倍，不照樣活著回來，還撿了塊上品靈石?！?
孫藥接口道：“林兄弟是第一次來幽冥谷吧？其實這地方本來就這樣，越往里走越邪。據說最核心的血色花海，連金丹期修士進去都得豎著進、橫著出?！?
林辰沒有接話，只是指尖的噬魔紋悄悄運轉，吸收了一絲侵入光暈的煞氣。這煞氣的質地比東域的影閣煞氣更古老、更霸道，轉化成的靈力也帶著一絲陰冷，與幽冥谷“新生煞氣”的特征不符。
【檢測到異常煞氣能量，與北域“蝕骨荒原”能量特征吻合度90%！】
【警告！當前區域并非幽冥谷，疑似北域邊境！】
【空間坐標錯亂原因：未知能量干擾！】
系統的提示音讓林辰心頭劇震。北域？我竟然偏離了坐標，傳到了北域？
北域是比東域更蠻荒的地方，據說那里是妖獸的發源地，煞氣彌漫，妖獸橫行，甚至有能吞噬元嬰的“骨龍”，是修士眼中的絕地。
“血魔子，你察覺到了嗎？”林辰在識海中急問。
養魂玉中的綠光劇烈閃爍：“該死！是空間亂流！幽冥谷的‘界壁’本就薄弱，加上你修改傳送坐標時用了星辰之力，兩股力量撞在一起，把我們甩到北域來了！”血魔子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北域的煞氣能污染靈脈，連老夫的殘魂都覺得不舒服，你最好小心點，別讓煞氣侵入丹田！”
林辰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誤入北域意味著計劃全被打亂，醒魂花的線索斷了，甚至可能永遠找不到蘇清月他們……但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當務之急是確認位置，找到回去的路。
“趙大哥，”林辰放慢腳步，裝作好奇地問，“你說這腐葉林里，有沒有什么標志性的東西？比如特別的山或者石頭？”
趙老四愣了一下，撓了撓頭：“標志性的？除了霧大、煞氣重，就是北邊那座‘斷骨峰’了，遠遠看像根插在地上的大腿骨，據說以前是頭巨熊的骸骨化成的。怎么了？”
“斷骨峰……”林辰的心臟沉了下去。他在天衍閣的古籍上見過這個名字——那是北域蝕骨荒原的地標，距離幽冥谷至少隔著三千里的空間亂流。
真的是北域。
就在這時，李符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指著前方的霧氣：“動……動了！”
霧氣中，一個巨大的黑影緩緩浮現，足有三丈高，渾身覆蓋著暗褐色的鬃毛，腦袋是熊的形狀，卻長著三顆頭顱，每顆頭顱的眼睛都燃燒著猩紅的火焰，嘴角滴落著粘稠的涎水，腐蝕得地面滋滋作響。
“三……三頭骨熊！”趙老四的臉色瞬間慘白，手里的銹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是筑基期的妖獸！怎么會在這里遇到這種東西？！”
孫藥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傳說三頭骨熊只在幽冥谷核心出沒，怎么會跑到幽冥谷外圍……”
“不是中洲幽冥谷！”林辰終于忍不住低吼，“我現在在北域幽冥谷！”
三頭骨熊顯然沒興趣聽他們討論地點，中間的頭顱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震得霧氣都散開了幾分。它抬起蒲扇大的熊掌，帶著破空聲拍向最近的李符，掌風未至，地面的落葉就被掀起，露出下面黑色的泥土。
“快跑！”趙老四反應最快，一把拽起孫藥，轉身就往反方向沖。
李符嚇得魂飛魄散，手忙腳亂地掏出一張“烈火符”，顫抖著扔向骨熊。符紙在空中炸開，發出微弱的火光，落在骨熊的鬃毛上，連一絲焦痕都沒留下，反而徹底激怒了它。
“吼！”骨熊左側的頭顱噴出一道黑色的煞氣，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間纏住了李符的腳踝。
“啊——！”李符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被煞氣纏住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露出森白的骨頭。他拼命掙扎，卻被煞氣越纏越緊，整個人被骨熊的熊掌拎了起來，懸在半空中。
“救……救我！趙大哥！孫哥！林兄弟！”李符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絕望地向同伴伸出手，“我不想死！我還沒找到我妹妹……”
趙老四和孫藥跑出數丈，聽到他的慘叫，腳步都頓了一下。孫藥咬了咬牙，從藥簍里掏出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我們去救他！”
三頭骨熊的獠牙距離李符咽喉只剩寸許時，林辰的怒吼響徹濃霧：“住手！”
他沒有絲毫猶豫，冰心蝕骨刃的金藍刀芒驟然暴漲，順著刃身傾瀉而出，噬魔紋的黑色紋路與鳳焰交織，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璀璨的弧光，精準地斬向骨熊拎著李符的熊掌！
“鐺！”刀芒與熊爪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骨熊吃痛，巨掌猛地一松，李符趁機從半空中墜落，重重摔在腐葉堆里，雖然摔斷了腿，卻撿回了一條命。
“林兄弟！”李符又驚又喜，拖著斷腿向林辰爬去，“快救我！”
“別過來！”林辰頭也不回地怒吼，目光死死鎖定骨熊。這頭三階妖獸遠比想象中強悍，剛才那一擊竟只在它的爪背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連骨頭都沒傷到。
“吼！”骨熊被徹底激怒，三顆頭顱同時轉向林辰，左側頭顱噴出黑色煞氣，右側頭顱揚起巨掌拍來，中間頭顱則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兩排能咬碎精鐵的獠牙，三面夾擊，封死了所有退路！
“趙老四！孫藥！動手！”林辰的聲音帶著急促的喘息，他已將靈力催至極限，只能勉強抵擋骨熊的攻勢，必須依賴隊友支援。
趙老四怒吼一聲，銹刀帶著破空聲砍向骨熊的后腿，嘴里大喊著：“孽畜！看刀！”可刀鋒落在骨熊厚實的皮毛上，竟只劃出一道白痕，連血都沒見著。他像是被反震的力道推開，踉蹌著后退幾步，恰好避開了骨熊掃來的尾巴。
孫藥則掏出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哆哆嗦嗦地刺向骨熊的腹部——那里是妖獸的薄弱處?？删驮谪笆准磳⒂|碰到皮毛時，他像是被骨熊噴出的煞氣驚到，手腕一抖，匕首偏了方向，扎在旁邊的樹干上，整個人也“嚇”得癱坐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林辰的心猛地一沉。
不對勁。
趙老四的力氣他見識過，剛才在坊市拍他肩膀時，那力道足以讓煉氣修士骨裂，此刻砍在骨熊后腿上，絕不可能只有這點威力。而孫藥，能在北域存活的采藥人，怎會連匕首都握不穩？
“小心！”李符的驚呼聲讓林辰回過神。骨熊的巨掌已近在咫尺，帶著腥風拍向他的胸口！
林辰倉促間側身躲避，巨掌擦著他的肋骨掃過，帶起一片血花。他借著這股沖擊力向后倒飛出去，撞在一棵古樹上，喉頭涌上腥甜——這一下雖沒傷及內臟，卻也震得他氣血翻涌。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骨熊似乎嫌林辰礙事，長尾猛地橫掃，目標卻不是林辰，而是剛爬起來的孫藥！孫藥尖叫一聲，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般被抽飛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重重摔在十丈外的濃霧里，發出一聲悶響，卻沒了后續動靜。
“孫藥！”趙老四大喊著，銹刀再次砍向骨熊，這次卻更加“無力”，被骨熊輕易避開。骨熊的巨掌順勢拍來，趙老四像是躲閃不及，被掌風“擦”中肩頭，整個人也倒飛出去，正好落在孫藥墜落的方向，同樣沒了聲息。
林辰瞳孔驟縮。
他看清楚了！
孫藥被抽飛時，分明在半空中調整了姿勢，落地的悶響更像是故意為之；趙老四被“擦”中肩頭時，腳下明明有機會借力站穩，卻刻意放松了身體，順著掌風飛遠。他們哪里是被打飛，分明是借著骨熊的攻擊當掩護，趁機逃跑！
“你們……”林辰也早有察覺，也不至于驚訝。
“吼！”骨熊解決了兩個“小麻煩”，注意力徹底集中在林辰身上。它邁著沉重的步伐逼近，每一步都讓地面震顫，三顆頭顱的眼睛里燃燒著暴虐的火焰，顯然將他當成了最難纏的獵物。
林辰握緊冰心蝕骨刃，看著孫藥和趙老四消失的濃霧方向，又看了看癱在地上、眼神驚恐的李符，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與悲涼涌上心頭。
這就是北域的“規矩”？用同伴的命當墊腳石，換取自己逃生的機會？
“林兄弟……救我……”李符的聲音帶著哭腔，他顯然也明白了趙老四和孫藥的意圖，臉上血色盡褪。
林辰深吸一口氣，打算撤退。
“想活命，就爬遠點！”林辰低吼一聲，再次沖向骨熊。金藍刀芒在空中劃出決絕的軌跡，這一次，他沒有留任何余地，將噬魔紋與鳳焰全部注入刃身，哪怕靈力耗盡，也要殺出一條生路！
骨熊的巨掌迎面拍來，林辰卻不閃不避，借著天衍步法的精妙，險之又險地從掌下鉆過，冰心蝕骨刃直指它中間頭顱的眼睛——那是這頭妖獸唯一的破綻！
濃霧中，只有金藍火焰與黑色煞氣的碰撞，只有骨熊的咆哮與刃器的轟鳴。而那兩個“被打飛”的身影，早已在濃霧深處加速逃竄，甚至沒回頭看一眼。
林辰不知道的是，當他與骨熊死戰時，趙老四和孫藥正躲在一處隱蔽的巖石后，透過縫隙看著遠處的火光。
“趙大哥，林兄弟他……”孫藥的聲音帶著一絲猶豫。
趙老四啐了一口，眼神冰冷：“一個死人而已，有什么好可惜的？等骨熊殺了他，我們再回去撿他的兵器——那把刀看著就不是凡品?！彼牧伺膶O藥的肩膀，“走，去霧隱坡，凝魂草和那株白花，都是我們的了?！?
孫藥看著遠處越來越弱的火光，終究還是點了點頭，跟著趙老四消失在更深的濃霧里。
而戰場中央，林辰的身影如靈動金魚，怎么抓也抓不住。幾次打斗之后，林辰找準機會快速遁走。
林辰噬魔紋在體內瘋狂運轉，吸收著周圍濃郁的煞氣，轉化為逃跑的靈力。林辰和他們幾人毫不相干，他們自己人都不救，林辰也沒必要為此涉險。如果他剛才暴露實力，或許能救下李符？但那樣一來，他的身份、他的目的，都會暴露在趙老四和孫藥面前，在這陌生的北域，暴露底牌無疑是自尋死路。
“呼……呼……”跑出三里地，直到聽不到骨熊的咆哮，趙老四和孫藥才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臉色慘白如紙。
孫藥干嘔了幾聲，眼淚掉了下來：“我們……我們就這么把李符……”
“不然呢？”趙老四打斷他，聲音沙啞。
林間，煞氣凝成的黑霧在樹影間流淌。林辰踩著腐葉前行，掌心的噬魔紋微微發燙——這是危險臨近的預警。
“唰！”左側灌木叢突然晃動，兩道人影踉蹌著沖出，正是趙老四和孫藥。兩人衣衫襤褸，胳膊上還纏著滲血的布條，見了林辰，臉上瞬間堆起又驚又喜的表情，像是見了救星。
“林兄弟！你還活著！”趙老四沖上來，一把抓住林辰的胳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眼眶卻紅了，“都怪我！都怪我當時太慌了，才……才沒能救李符兄弟，也沒能顧上你……”他捶著自己的大腿，聲音哽咽，“我們找了你整整一天，腿都快跑斷了，就怕你出什么事……”
孫藥在一旁抹著眼淚，抽噎道：“林兄弟，你別怪趙大哥，當時那骨熊太兇了，我們要是不跑，真的會全死在那兒……”
林辰抽回胳膊，指尖在袖中悄然凝聚靈力，眼神平靜地掃過兩人。趙老四的“悔意”濃得像化不開的墨，可他攥緊拳頭的動作、眼神深處一閃而過的精明，都藏不住算計；孫藥哭得肩膀發抖，卻偷偷瞟向林辰腰間的冰心蝕骨刃，喉結悄悄滾動了一下。
“哦？”林辰淡淡開口，“你們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趙老四臉上的悲傷一僵，隨即又堆起笑：“當然不是！我們……我們剛才在黑風洞附近，發現了更好的東西！”他壓低聲音，眼中閃著貪婪的光，“比霧隱坡那株大十倍的伴魂花！旁邊還長著一片‘聚靈草’，那可是能直接提升修為的寶貝！”
孫藥立刻接話：“我們倆商量了，這等好東西，少了林兄弟你可不行！你的本事我們都見識過，有你在，別說普通妖獸，就是再來一頭骨熊，我們也不怕！”
林辰看著他們一唱一和，心中冷笑。伴魂花？怕不是誘餌吧。這兩人怕是早就盤算著把他當成探路的炮灰，等拿到靈草，就會像拋棄李符一樣拋棄他。
但他嘴角卻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黑風洞？伴魂花？”
“是啊是啊！”趙老四見他動心，急忙點頭，“那地方有點險，但只要我們聯手，肯定能成！到時候靈草分你一半，不，七成！”
林辰緩緩點頭，指尖的靈力悄然散去：“可以。不過你們前面帶路?！?
趙老四和孫藥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隨即連連點頭：“沒問題！沒問題！”
林辰不再多言，轉身朝著黑風洞的方向走去。陽光透過樹縫落在他身上，卻照不進他眼底的冷意。趙老四和孫藥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竊喜，快步跟了上去，嘴里還在不停念叨著黑風洞的路況，像是真的在為他著想。
只有林辰自己知道，他答應同行，不是為了那靈草。
凝魂草也好，伴魂花也罷，不過是他的餌。既然這兩人想算計他，那他就順著他們的路走下去，看看誰才是最終的獵物。
林間的風突然變冷，帶著蝕骨的煞氣，吹動三人的衣袂。
灌木叢中，幾株淡紫色的草藥正散發著微弱的熒光，葉片呈螺旋狀，頂端結著一顆米粒大的金色果實，正是他們此行要找的凝魂草！更令人驚喜的是，在凝魂草的根部，纏繞著一株更小的植物，花瓣呈半透明的白色，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香氣——
“伴魂花！”林辰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血魔子的魂影在養魂玉中劇烈跳動，綠光幾乎要沖破玉佩：“是它！絕對是它！雖然比記載的小了點，但確實是醒魂花的伴生植物！”
趙老四和孫藥也認出了凝魂草，臉上的恐懼被狂喜取代。
“真的是凝魂草！而且有五株！”孫藥撲過去，小心翼翼地撥開周圍的荊棘，“這下我們發了！就算沒有伴魂花，這五株凝魂草也能換五十塊中品靈石！”
趙老四則盯著那株伴魂花，眼中閃過一絲貪婪：“這白色的花……好像不是凝魂草的伴生植物吧？孫藥，你認識嗎？”
孫藥仔細看了看，搖了搖頭：“沒見過。不過長在凝魂草旁邊，應該也不是凡品，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
林辰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伴魂花是找到醒魂花的關鍵，絕不能落到他們手里！
他不動聲色地靠近灌木叢，假裝也要幫忙采摘，指尖的噬魔紋悄悄運轉，準備在他們摘下伴魂花的瞬間，用靈力將其卷過來。
就在孫藥的手即將碰到伴魂花時，趙老四突然低喝一聲：“小心！”
一道黑色的影子從灌木叢中竄出，速度快如閃電，直撲孫藥的咽喉——竟是一只體型瘦小的“幽夢骨狐”，雖然只有煉氣中期的修為，卻擅長偷襲，牙齒上沾滿了劇毒。
“嗤啦！”
林辰的反應比趙老四更快，冰心蝕骨刃橫斬，精準地削掉了幽夢骨狐的腦袋。黑色的血液噴濺在凝魂草的葉片上，卻被淡紫色的光暈擋住，沒有造成任何損傷。
“謝……謝謝林兄弟?！睂O藥嚇得腿一軟，癱坐在地上，看著腳邊的狐尸，臉色依舊蒼白。
趙老四深深地看了林辰一眼，眼神復雜：“林兄弟，你的身手……不像煉氣七層?！?
林辰收起刃，語氣平淡：“在宗門被滅前，學過幾年粗淺的刀法，保命用的?！彼麤]有解釋太多，只是指了指凝魂草，“快摘吧，這里不安全，剛才的動靜可能引來別的妖獸?！?
趙老四沒有再追問，只是眼神中的警惕更重了。他親自上前，小心翼翼地將五株凝魂草連根拔起，用玉盒收好，又看了看那株伴魂花，猶豫了一下，也想一起摘下。
“這花……好像還沒成熟?！绷殖竭m時地開口，指了指花瓣上的紋路，“你看這紋路，還差三道才閉合，現在摘了藥效會大打折扣。不如做個標記，等它成熟了再來取？”
趙老四的動作頓住了。他雖然不懂草藥，但也知道“成熟藥效更好”的道理，加上剛才李符的死還讓他心有余悸，不想在這多待，便點了點頭：“林兄弟說得對。孫藥，做個記號?！?
孫藥立刻從藥簍里掏出一塊紅色的礦石，在旁邊的樹干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狐貍頭——這是他們小隊的標記。
林辰看著那株伴魂花，心中松了口氣。只要留著它，就有找到醒魂花的希望，就有離開北域、救回同伴的可能。
“我們先回殘葉坊市……不，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落腳?！壁w老四將裝著凝魂草的玉盒貼身藏好，“等確定了物品怎么分配，再做打算?！?
孫藥點頭如搗蒜，顯然是嚇壞了。
林辰跟在他們身后，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那株伴魂花。霧氣再次彌漫，將灌木叢籠罩，白色的花瓣在霧中若隱若現，如同黑暗中的一點微光，支撐著他在這殘酷的北域繼續走下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轉身的瞬間，趙老四回頭看了一眼伴魂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弧度，悄悄對孫藥使了個眼色。
北域的叢林，遠比他想象的更危險。除了妖獸和煞氣，最可怕的，永遠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