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解除禁足
- 滿京權貴競折腰?大小姐輕點寵!
- 風寄長安
- 2078字
- 2025-07-05 08:00:00
江清菀被江墨塵問得肩膀微微一顫,伏得更低:“大哥訓斥得是。清菀真是糊涂了,當時只想著祖母的病,看到那記載,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什么都顧不得了。我只怕再沒有機會在祖母跟前盡孝,才鬼迷了心竅,竟信了這虛無縹緲的東西……”
“害得大哥為了救我,也跌落湖水,大哥要是有個好歹,清菀萬死難贖。都是我的錯……”她說到最后,幾乎哽咽難言。
周遭一片寂靜。
先前那些或鄙夷或冷漠的目光,悄然發生了轉變。
是啊,傳說是荒謬不假。
可若真是為了自己病重的祖母,明知荒謬也愿意賭上性命去試一試,這份心,豈是虛假?
老夫人不禁動容。
江清菀這丫頭,竟是為了自己的咳疾著想?
江延慶捏著那本古書,看著伏地不起的女兒,胸中翻騰的怒氣與疑惑交織。
他剛才恨不得將這丟人現眼的女兒痛打一頓,可此刻聽著她口口聲聲認錯認罰,不禁心頭一松。
難道之前真的是自己太武斷,誤會了她?
她翻墻而出,非但不是惹禍,竟是為了盡孝?只是蠢得選錯了方法?
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神復雜地看向江清菀:“你……為何不自辯?”
江清菀猛地抬起頭:“父親!無論出于什么緣由,違逆您的禁令是事實,驚擾闔府上下是事實,累及大哥落水更是事實,此為不敬不孝之大過!清菀既已犯錯,理當認罰,豈能用所謂的孝心來開脫?”
說完,又低下了頭,“請父親責罰?!?
江延慶看著女兒順從的模樣,竟覺得從未像此刻這般真切地看清過這個女兒。
她是蠢了些,行事極端了些,但這份心,似乎并無作偽?
“罷了……”一聲長長的嘆息從江延慶喉中溢出。
他上前一步,聲音柔和了不知多少倍,連帶著冰冷的稱呼也改了,“菀兒,先起來吧?!?
江清菀身形微頓,伏在地上的手幾不可察地蜷了一下,才被旁邊的丫鬟玲瓏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站了起來。
江清菀剛剛站穩,一直沉默的老夫人,緩緩地開口:“清菀丫頭,為了我這個老骨頭,竟遭此大罪。這片孝心,老婆子我心領了?!?
她渾濁而威嚴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尤其是神色變幻不定的章姨娘母女,最終落在兒子江延慶身上:“慶兒,她的禁足令日便解了吧?!?
江延慶正心緒難平,此刻聽到母親的話,瞬間回過神來。
“母親說的是!”江延慶立刻接口,“菀兒孝心可憫,關在驚鴻苑那等清冷荒涼之地,也受苦了!”
他看向一旁候著的管事,朗聲吩咐:“還愣著做什么!立刻安排人手,今晚就讓二小姐搬回彩云苑去住。一應炭火、被褥、吃食,務必挑最好的,讓二小姐好好將養身體!”
“是!”管事慌忙領命。
“真是太好了!”章姨娘反應極快,臉上立刻堆滿了無比真切的笑容,拉著身邊的女兒江鶴雪上前一步,“二小姐受苦了!這下總算守得云開見月明了,老夫人洪福!相爺慈心!”
她說著,轉頭看向管事婆子,“張媽媽,你親自帶人去收拾彩云苑。一應物件缺什么,即刻去庫房領最好的來。鶴雪,你也跟著去幫把手,看看二妹妹那里還需添置些什么!”
江鶴雪被母親拽著,也連忙擠出一個笑:“是,二妹妹身子虛,受了寒,被褥定要最暖和的,女兒這就去庫里看看有沒有剛送來的新貢絨!”
她的笑容溫順得體,眼神卻像淬了冰,飛快地劃過垂眸站立的江清菀,一絲怨毒與不甘被她死死壓在眼底。
湖邊的人漸漸散去,殘余的喧囂被凜冽的風吹散,只留下滿地狼藉的腳印。
江清菀由丫鬟玲瓏撐著,單薄的身子還在克制不住地細顫。
她的目光掃過人群散去的方向,最后定在那道正要抬腳離開的高大身影上。
“大哥……”
江清菀微一咬牙,向前踉蹌了小半步,伸出手,指尖堪堪勾住了江墨塵的衣角。
那力道極輕,如同被雨水打濕的蝶翼。
江墨塵腳步一頓,頎長的身形隨之定住。
她揚起臉,濕漉漉的秀發有幾縷粘在蒼白的臉頰上,那雙眼卻像洗凈的琉璃,直直地望著他。
“大哥……”她又喚了一聲,鼻音更重,帶著些怯意,“斗篷……等我洗凈烘干了,再還你。大哥……你身上都濕透了,快些回去驅寒……”
“多謝大哥救了我?!弊詈髱讉€字帶著一絲哽咽。
江墨塵轉身,眸光落在她臉上。那張臉,蒼白脆弱,本該激起他的厭惡,畢竟是她惹出禍事累他落水。
可那雙眼中的依賴與感激,卻又像是針,猝不及防地扎穿了他的心。
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翻涌:這……本該是他的親妹妹啊。
旋即,另一個冰冷的念頭狠狠壓下:可她曾偷盜祖母的手鐲,做出卑鄙之事。
如今她這般故意親近,究竟是真情流露,還是另一個更高明的偽裝?
是改邪歸正,還是舊戲新唱?
他素來清晰的思緒第一次感到了紛擾。
最終,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所有情緒只化作一句叮囑:
“知道了。回去沐浴更衣?!?
語氣生硬,甚至避開了她那雙似乎能照見人心的眼睛。
他幾乎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猛地轉身抽離。
大步離開的江墨塵沒有回頭。
……
夜色濃稠,冷風如刀。
相府東正院的摘星苑,花廳內,氣氛卻比外面呼嘯的風還要凜冽上三分。
上好的甜白瓷茶盞被狠狠摜在光潔的地磚上,碎裂聲刺耳。
章姨娘保養得宜的臉此刻陰沉得能滴下水來,精心描畫的柳葉眉緊緊擰在一起。
“解除禁足,搬回彩云苑?還得了老夫人一句孝心的夸贊?”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賤人好手段!竟叫她做成了!”
她猛地看向坐在一旁的女兒江鶴雪。
江鶴雪的臉色比她母親更加難看,蒼白中泛著鐵青。
她死死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一雙美目中燃著妒火和恐慌。
她腦海中不斷閃回江清菀的那張臉,簡直是美得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