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雕花的宴會廳大門在身后滑合。

隔絕了里面此起彼伏的碰杯聲，歡笑聲，還有全息投影的絢爛光彩。

白薇薇背靠著冰涼的合金墻壁，指尖在腕間的光腦上飛快滑動。

淡藍色的全息鍵盤在夜色中泛著冷光。

“云逸，”

她壓低聲音，喉嚨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滾動。

“江落辭那邊有問題。”

光腦屏幕上跳出一個模糊的男性側影，電子合成音帶著電流的滋滋聲：

“說清楚。”

晚風卷著機械臂修剪草坪的青草味掠過，白薇薇下意識攥緊拳頭，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當年的視頻，她根本沒刪。”

白薇薇的聲音發顫，突然抬起手，食指在自己頸側狠狠劃了一下，動作干脆利落。

“我們要不要……”

“別輕舉妄動。”

云逸的聲音驟然冷硬，側影的肩膀微微前傾。

“你忘了上個月的磁暴事件？”

“安全局的神經網還在全城掃描異常生物電流，現在動手等于自投羅網。”

全息投影的光線在白薇薇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她咬著下唇看向宴會廳的落地窗。

江落辭正在和朝離碰杯，香檳杯上的指紋在燈光下清晰可見。

那雙手纖細白皙，誰能想到八年前就是這雙手，按下了倉庫的爆破按鈕。

“可她要是捅出去……”

“她不會。”

云逸輕笑一聲，側影的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薇薇，你還是把江落辭想得太聰明了。

她以為握著視頻就能當籌碼？

上次在黑市交易，是誰被我們用假的星圖騙走了三箱高能晶體？”

光腦突然彈出一段加密數據流，云逸將江落辭近三個月的行蹤標紅：

“她每周三都去第三象限的記憶診所，你以為她是去做什么？

清除那段記憶的副作用發作了，她現在連自己昨天吃了什么都記不清。”

白薇薇愣住了。

記憶診所？

難怪上次見面時，江落辭連她是誰都不記得了。

“那批藥物里摻了神經抑制劑，”

云逸的聲音帶著漫不經心的殘忍。

“她的記憶早就成了篩子，就算視頻還在，她能說清前因后果嗎？”

全息屏幕突然閃爍了兩下，云逸的側影開始虛化：

“我已經讓“程澤”去處理了，明早之前，江落辭的私人終端會‘意外’墜入廢水處理系統。”

“你只需要繼續扮演你的科學院新星，別給我出岔子。”

白薇薇還想說什么，光腦突然發出低電量的嗡鳴。

她抬頭時，正好看見江落辭從宴會廳走出來，晚風掀起她的藍色魚尾長裙，像一尾即將躍出水面的魚。

四目相對的瞬間，江落辭舉起終端揮了揮。

屏幕在夜色中亮了亮，隱約能看見儲存空間的圖標正在閃爍。

白薇薇的心臟猛地一縮，轉身快步走向懸浮車時。

光腦里最后傳來云逸的笑聲，輕得像一片羽毛：

“蠢貨永遠不知道，自己握著的不是籌碼，是催命符。”

懸浮車的引擎啟動，尾氣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光斑。

白薇薇看著后視鏡里越來越小的江落辭。

突然覺得那藍色的裙擺在夜色里，像極了七年前倉庫爆炸時，漫天飛舞的金屬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