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會疼
- 穿成惡雌后我在星際浪飛了
- 風辭笙
- 2180字
- 2025-08-06 16:09:34
暮春的風帶著暖融融的香,吹得園子里的薔薇與繡球開得正盛。
江落辭指尖輕拂過一朵半開的粉薔薇,花瓣上的晨露沾了些在她指腹,涼絲絲的癢。
“你看這叢白繡球。”
她側過頭朝身后的人笑,鬢邊碎發被風卷得輕晃。
“前幾日還只是青綠色的花苞,這幾日竟全炸開了,像堆了滿枝的雪團。
朝離緩步跟上,目光落在她被花影染得柔和的側臉,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角。
他伸手替她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發絲,聲音比春風更輕:
“是開得好。”
話音落時,恰好有片粉白花瓣飄落在朝離肩頭,他抬手輕拂,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衣料,帶起一陣極淡的花香。
風忽然滯了滯,鼻尖縈繞的花香像是被無形的屏障隔斷,朝離攏著發絲的手猛地一頓。
那股氣息來得極快,不似草木清氣,也非人間煙火。
倒像深潭底浸了寒的墨,帶著種說不出的壓迫感,悄無聲息地纏上脊背。
他下意識側過身,目光掠過花叢深處搖曳的枝葉,指尖不自覺攥緊了袖角。
方才還暖融融的陽光仿佛都淡了幾分,方才江落辭指尖擦過衣料的微熱還未散盡。
像是某種刻意收斂卻未完全藏好的精神力波動,正隔著層層花影,遙遙落在他們身上。
精神力沖擊襲來的瞬間,朝離幾乎是本能地將江落辭護在身后。
那無形的力量像淬了冰的針,密密麻麻扎進他的精神屏障,發出細碎的碎裂聲。
江落辭只覺得后背撞上一個溫熱的胸膛,下一秒,身前的人便悶哼一聲,膝蓋重重磕在地上。
她慌忙轉身去扶,指尖觸到他冷汗涔涔的額角時,心臟像是被一只手攥緊了。
朝離的臉色白得近乎透明,平日里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此刻半瞇著。
睫毛上沾著細碎的光點,那是精神力波動過度的痕跡。
“你這個笨蛋!”
江落辭的聲音發顫,將他半抱在懷里,掌心能清晰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還有那抑制不住的輕顫。
她明明可以使用防護網,明明沒那么脆弱,“我是不會死的!”
朝離緩緩抬起眼,視線有些模糊,卻固執地落在她臉上。
他抬手,指尖輕輕擦過她眼角,那里有點濕。
“可是……”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精神力震蕩后的沙啞,卻字字清晰。
“你會疼啊。”
風卷起地上的落英,拂過兩人交疊的身影。
江落辭忽然說不出話,只能更緊地抱住他。
原來在他擋在身前的那一刻,想的從不是她會不會死,而是她會不會疼。
這認知像溫水漫過心尖,燙得她眼眶發酸,卻又暖得讓人想哭。
他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靠在她頸窩的力道卻沒松。
陽光透過枝葉灑下來,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一幅被揉皺又小心展平的畫。
江落辭低頭,在他發頂輕輕蹭了蹭,心里默念著笨蛋,卻悄悄將他抱得更緊了些。
江落辭周身的空氣驟然凝結,精神力如驟然出鞘的利刃,瞬間化作千萬道銀亮的光絲。
那些光絲帶著凜冽的鋒芒,在他身側織成一張無形的網,又猛地收緊。
不過瞬息,方才還試圖對她動手的身影已被絞成星屑,連一絲氣息都未留下。
光絲散去時,他指尖還殘留著精神力灼燒的微燙。
轉過身,眼底的冷漠尚未褪盡,卻在觸及他的瞬間,悄然融化了些許。
她一步步走近,衣擺掃過地上的塵埃,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找死。”
風卷起她散落的額發,露出那雙此刻翻涌著暗潮的眼。
方才絞殺敵人時的狠戾猶在,可望向他的目光里。
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仿佛在確認她是否安好。
那極致的冷漠與暗藏的珍視交織在一起,像冰面下奔涌的巖漿,熾熱得讓人心臟發顫。
江落辭將他打橫抱起時,動作輕得像托著易碎的琉璃。
推開家門的瞬間,玄關的暖光漫出來,襯得她冰冷的眉眼柔和了幾分。
她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在臥室的床上。
掖好被角時,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手背,像怕驚擾了什么似的,迅速收了回去。
轉身走進廚房,
砂鍋在灶上咕嘟作響,乳白的湯里浮著鮮嫩的菌菇和細碎的肉末,是他憑著記憶里她提過的喜好,慢慢熬煮的。
盛出來時,她還細心地撇去了浮沫,撒上一小撮蔥花,熱氣氤氳中,竟透出幾分難得的溫情。
喂他喝完湯,她又擰了熱毛巾,半跪在床邊替他擦拭臉頰和手臂。動作很輕,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耐心。
毛巾的溫度透過肌膚傳過來,暖得人心里發顫。
她垂著眼,長睫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方才絞殺敵人時的狠戾蕩然無存,只剩下小心翼翼的珍視。
窗外的月光漫進來,落在她專注的側臉上。
他看著她認真的模樣,忽然覺得,方才那瞬間的驚心動魄,都化作了此刻心頭的暖意。
原來再冷硬的人,也會為在意的人,露出這樣柔軟的一面。
她是人類基因工程的巔峰之作,從誕生起就被精準剝離了所有情感模塊。
沒有喜怒哀樂,沒有恐懼憐憫,瞳孔里永遠是程序般的冷靜,像一臺精密運轉的儀器,完美執行著每一個指令。
直到那場意外的時空穿梭,她墜入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不知名的藥劑滲入血液,像投入冰湖的石子,在她沉寂的意識里漾開圈圈漣漪。
第一次為花開而駐足時,她茫然地摸著發燙的耳垂。
第一次在暴雨中為陌生人撐傘,心臟竟跳得有些亂,那些被稱為“情緒”的東西,像藤蔓般悄悄纏上她的靈魂。
可記憶的閘門終究被撞開。
過往作為“完美兵器”的片段洶涌而至,藥劑的效力驟然瓦解。
她又變回了最初的模樣,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對身邊人的關切視若無睹,仿佛前半生的情感波動只是一場幻夢。
直到此刻。
指尖觸到他為她熬湯時燙傷的疤痕,看著他笨拙地為她掖被角時眼里的緊張,某種熟悉的溫熱忽然從心底炸開。
不是藥劑催生的短暫漣漪,而是從骨血里漫上來的,帶著疼惜的暖意。
她望著他低頭時散落的發,忽然抬手,輕輕撫過他的眉骨。
原來有些東西,一旦在心里生了根,就算被冰封過,也終會在某個瞬間,帶著更洶涌的溫度,重新綻放。
這一次,是真正屬于“人”的,再也不會消失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