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當世最強咒法使用者,頂尖預言家及煉金術士,高級魔導機械師的圣得羅學院第42任院長,尼可·霍因海姆。
他正哼著小曲,端著杯芹菜汁,步伐輕快地前往學院廣場。
作為一位矮人,他不喝酒,不抽煙,不打架也不熬夜,熱愛養生,空閑時間里沉迷于研究怎么吃更健康,可以說是一位很不矮人的矮人了。
這也是他386歲的高齡依然身體健康的主要原因。
他甚至不常用矮人氏族的姓氏,尼可院長只有在非常正式的場合,才會使用自己的氏族姓,爐火。
然而這樣一個人,卻有一個很矮人的特質。
他超記仇的。
所以在發現古德里安老師,把家族的指示放在學院的利益之前,為了那么屁大點事想在入學考試里做手腳時,就想處理他了。
可是處理萊因哈特家的人很麻煩,因為他們在學院的董事會里有席位,真金白銀砸出來的。
為了找到妥善一點的方法,尼可院長選擇進行一次預言。
預言法術聽起來很美好,其實遠遠達不到清晰預知未來的程度,只會得到些模糊的信息。
而這次得到的信息讓他很滿意,古德里安要在考試里倒大霉。
于是,尼可院長興致勃勃地來看古德里安怎么倒大霉。
要不是這樣,他才沒心思來看入學考試呢,一百年他就在學院里任職,導師打學生再有趣也看膩了。
他來到廣場外側實驗樓三層窗邊,這里是教職人員看熱鬧“專用席位”。
“哈,瑪格麗特老師,原來你在這里啊。”
窗邊,瑪格麗特正焦慮地啃著指甲,也不知道賈修他們能表現得怎么樣。
她現在就像個看孩子比賽的家長,比真正要上場的“孩子”還緊張。
“院長。”
“賈修他們開始了嗎?”
“剛開始。”
“嗚呼,那我來的正好。”
此時,盡管因為考生不知名,觀眾情緒不太高,但解說還是盡職盡責,激情滿滿地說道。
“好的,我們看到本場考試的考場是一個平原銜接森林的地形,而古德里安考官則是一位射術精湛奧術射手,在這片場地中,考生最明智的方法,就是快速進入森林,用樹木作為掩護。
“現在考生小隊間正在交流,他們是在商量戰術嗎?好的他們交流結束,哦,天吶!這一隊考生竟然選擇向古德里安考官靠近。
“我不認為這是個明智的選擇,相信考官馬上就會給他們一個慘痛的教訓,也許這一場的結束時間會比預想中更快,擺脫,能不能撐得久一點,這樣我好拿加班費……”
解說的調侃引起觀眾們的哄笑。
瑪格麗特的狀態和歡樂的觀眾席正相反,她現在的表現有點像在賈修身上壓了大錢的賭狗,啃指甲已經不足以緩解她的焦慮,她開始薅頭發了。
“干嘛呢?快躲啊,不是最喜歡動腦子嗎,動一下啊……”
尼可院長毫無波瀾,美滋滋地喝著他的鮮榨芹菜汁。
他很好奇,這個預言完全預不出來的小子,會使出什么招數。
解說語速加快,“古德里安考官已經搭上箭了,這第一箭會帶走哪位莽撞的考生呢?等等!小隊中的賈修開始施法了,他使用的是……
“額,應該,可能是……”
擔任解說員的,都是混跡法術決斗比賽界多年的資深職業解說,不說本身法術水平多高,見過的法術絕對一等一得多。
然而面對賈修正在引導的法術,他語塞了。
那到底是個什么法術?
雖然看上去和他見識過的法術高度相似,但細節上存在著微妙的差別。
他甚至分不清那是失誤還是故意這么用出來的法術。
直到古德里安做出反應。
“哦,賈修的法術生效了,古德里安考官閉眼回過頭,這是作用于視覺的法術,應該是目盲術,不過問題不大,考官攜帶了凈化術,好的,他使用了凈化,睜開眼……又閉上了!”
瑪格麗特頂著亂糟糟的發型,驚訝地看著投影中發生的一切。
賈修用了什么?她沒認出來。
感受不到魔力,光靠目測判斷不了。
“是黑暗視覺,”尼可院長在一旁說,“應該是只保留黑暗環境可視,正常光照下會致盲的黑暗視覺。”
尼可院長的能力還是強,僅憑投影中的效果就大致認出這是什么東西。
“讓人正常光照下致盲的黑暗視覺?”
瑪格麗特驚訝,但熟悉。
熟悉的感覺來自于幾個月前,第一次看賈修用治愈術時的回憶。
離譜,可放在賈修身上就沒那么離譜。
此時,幻影世界中。
古德里安艱難地睜開雙眼,目之所及,白茫茫大地真干凈。
要多晃眼有多晃眼。
他已經意識到自己中了黑暗視覺。
萬萬沒想到,有一天黑暗視覺這法術,會用“中了”這個詞來描述。
更要緊的是,他帶的法術里,沒有能移除這個黑暗視覺的,這是個增益變化術,凈化術不好使。
閃白的視野里,隱約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輪廓正在沖向自己。
估計是小隊里最大個的那個拉姆。
古德里安不愧是曾在冒險團里身經百戰的老手,立刻改變戰術。
精準射擊做不到,那就擴大打擊面。
他打算在箭上施加爆裂術,射到那個輪廓附近空爆,造成殺傷。
搭弓拉箭的動作已經是肌肉記憶,完全不需要視覺輔助,拉箭的同時,開始吟誦爆裂附魔的咒語。
“我們看到古德里安教官,因為不明原因看不清東西,所以選擇使用爆裂箭大范圍打擊,他正在引導咒語。
“哦,賈修再次開始施法了,他這次使用的是,額……某種,應該是某種法師護甲。”
解說員感覺自己正在面臨職業生涯的最大挑戰,這個叫賈修的考生怎么用的法術他一個都沒見過。
“他是想給沖鋒的隊友施加護甲,硬接這支爆裂箭嗎?我不確定與考官硬碰硬是否是一個好選擇,但至少勇氣可嘉。古德里安的爆裂箭即將附魔完……”
完成還沒說出口,異變突生。
“附魔被打斷了,是他自己取消的?不可能啊。”
解說員已經徹底解說不下去,想不出符合邏輯的詞。
這時,負責轉播投影的導播救了他。
偵測之眼拉到古德里安前方,給他面部一個大特寫。
解說員也捕捉到這個畫面中的異常。
他用驚訝到破音的聲音喊道:“法師護甲!是法師護甲!考生賈修把法師護甲附著在古德里安的舌頭上,他念不清咒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