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北俱蘆洲,初遇禍亂
- 西游:解經之路
- 北河年
- 6900字
- 2025-07-05 22:22:10
冰冷刺骨的罡風如同無數細密的冰針,無情地扎在猴武裸露的皮膚上。他像一件被隨意丟棄的行李,被牛魔王那強橫的妖力裹挾著,在萬丈高空中翻滾、顛簸。每一次劇烈的晃動都讓他胃里翻江倒海,眼前發黑。牛魔王那高大如山岳的背影就在前方幾丈,近在咫尺,卻散發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氣息,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寒淵。
“廢物!連個云都駕不穩?摔死了干凈,省得累贅!”
下方的山河大地飛速掠過,從郁郁蔥蔥的東勝神洲,漸漸變得荒涼、貧瘠。空氣也越來越冷,風中開始夾雜著細碎的冰晶,打在臉上生疼。遠處的地平線上,一片望不到邊際的、鉛灰色的大地輪廓逐漸清晰,天空低垂,仿佛壓著沉重的鉛塊,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壓抑感。
北俱蘆洲!那片被歪經邪說荼毒、妖魔橫行的苦寒之地,就在眼前!
不知飛了多久,就在猴武感覺自己快要被凍僵、被顛簸散架的時候,前方牛魔王的速度驟然減緩。那股裹挾他的妖力也猛地一收!
“噗通!”
毫無防備的猴武直接從半空中栽落下來,重重摔在一片冰冷的、覆蓋著薄雪和黑色礫石的硬地上,摔了個結結實實的屁股墩兒,濺起一片雪沫和塵土。
“哎喲!”猴武痛呼一聲,齜牙咧嘴地揉著生疼的尾巴骨,狼狽不堪地爬起來。冰冷的寒氣瞬間透過單薄的毛發侵入骨髓,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他環顧四周,不禁心中暗嘆此間荒蕪。定是個險惡之地,此路兇險。
這是一片死寂的荒野。腳下是凍得硬邦邦的黑土和碎石,稀疏地覆蓋著骯臟的殘雪。遠處是連綿起伏、光禿禿的黑色丘陵,如同巨獸嶙峋的脊骨。天空是壓抑的鉛灰色,看不到太陽,只有一片混沌的微光。空氣又干又冷,吸一口都像刀子刮過喉嚨,風中帶著一股淡淡的、難以形容的…腐朽和硫磺混合的味道。
荒涼!死寂!冰冷!與花果山的靈秀溫暖相比,這里簡直是地獄的入口!
牛魔王魁梧的身影無聲地落在不遠處一塊巨大的黑色巖石上。他看都沒看摔得灰頭土臉的猴武,那雙銅鈴巨眼如同探照燈般掃視著這片荒原,虬髯上凝結著細小的冰霜,赭黃袍在寒風中紋絲不動,仿佛一座亙古的冰山。
“這里是北俱蘆洲的‘黑石荒原’,距離最近的凡俗聚落‘冷湖鎮’,還有三百里。”牛魔王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冰冷得如同這荒原的風,“接下來的路,自己走。”
牛魔王終于側過頭,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怎么?怕了?現在滾回你的花果山還來得及。”
“誰怕了!”猴武不服輸的說,強烈的好勝心直沖腦門,梗著脖子吼道,“走就走!俺老孫…俺猴武當年在花果山巡山,一天能跑八百里!”他嘴上硬氣,心里卻直打鼓。這鬼地方,別說妖魔,光是這酷熱和死寂,就讓人頭皮發麻。
“哼。”牛魔王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目光重新投向荒原深處,似乎在感知著什么。
猴武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氣,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安和怒火,緊了緊手中的棍子,邁開腳步,深一腳淺一腳地踏入了這片陌生的、充滿敵意的土地。每一步踩在凍土上,都發出“咔嚓”的脆響,在死寂的荒原上格外清晰。
荒原的寒冷遠超猴武的想象。風像刀子一樣刮過,穿透毛發,帶走身體僅存的熱量。腳下的路崎嶇不平,覆蓋著冰雪的碎石異常濕滑。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他的手腳就已經凍得麻木,呼吸也變得困難,白色的哈氣剛出口就被寒風撕碎。更可怕的是那股無處不在的死寂,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踽踽獨行,孤獨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上來,幾乎要將他吞噬。
牛魔王始終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后十幾丈的地方,如同一個沉默的黑色剪影。他步履沉穩,仿佛感受不到寒冷和崎嶇,那厚重的妖氣在他周身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了外界的嚴寒。他既不催促,也不指點,只是冷漠地觀察著,如一個無情的考官。
就在猴武被凍得思維都有些遲鈍,全靠一股不服輸的倔強支撐著前行時,前方荒原的盡頭,隱約出現了一片低矮的建筑輪廓,還有…一絲極其微弱的燈火光芒!
“鎮子!是冷湖鎮!”猴武精神一振,疲憊和寒冷似乎都減輕了不少,腳下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然而,隨著距離拉近,猴武的心卻漸漸沉了下去。
空氣中那股腐朽和硫磺的味道越來越濃,其中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鎮子異常安靜,死一般的寂靜。沒有雞鳴犬吠,沒有人聲喧嘩,只有寒風穿過破損門窗發出的嗚咽,如同鬼哭。
那點微弱的燈火,并非來自溫暖的民居,而是來自鎮子中央一處空曠地上燃燒著的…一堆篝火?火光跳躍,映照著周圍影影綽綽、姿態詭異的人影,似乎在舉行著什么儀式。
一股強烈的不安感攫住了猴武。他下意識地放緩腳步,握緊了手中的靈木棍,警惕地望向牛魔王的方向。
牛魔王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了腳步,抱著雙臂,冷冷地站在一塊更高的巖石上,俯視著遠處的鎮子。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帶著嘲諷的弧度。
“看來,你的‘解經護法’之路,第一課就要開講了。”牛魔王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猴武耳中,“好好看著,這就是北俱蘆洲的‘民風’。”
猴武心頭一緊,貓著腰,借助荒原上嶙峋怪石的掩護,小心翼翼地朝著鎮子邊緣摸去。
靠近鎮口一處半塌的土墻,猴武屏住呼吸,探頭望去。
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如墜冰窟,血液都幾乎凝固!
鎮子中央的空地上,燃燒著一堆熊熊的篝火。火堆旁,圍坐著幾十個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鎮民。他們面黃肌瘦,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篝火的光芒在他們臉上跳躍,映出一種非人的蠟黃。
空地中央,并非在舉行什么慶典。
而是…綁著一個人!
一個同樣瘦弱的男人,被粗大的麻繩捆在木樁上,嘴里塞著破布,只能發出絕望的“嗚嗚”聲。他的面前,站著一個穿著骯臟黑袍、干瘦得像骷髏的老者。老者手中捧著一本破舊的、封面畫著扭曲符號的經書,正用一種嘶啞、癲狂、如同夜梟啼哭般的聲音,高聲誦讀著:
“…冷…寒…乃…天…罰…罪…孽…深…重…需…以…血…肉…溫…暖…大…地…獻…祭…寒…魔…得…解…脫…嗡…嘛…呢…叭…咪…殺…!”
隨著他扭曲的誦經聲,周圍的鎮民如同被操控的木偶,麻木地、機械地跟著念誦起來,聲音低沉而詭異,匯聚成一股充滿絕望和瘋狂的洪流:
“獻祭…寒魔…得解脫…殺…殺…殺…”
那黑袍老者誦讀完畢,眼中閃爍著非人的狂熱,從旁邊一個鎮民顫抖的手中,接過一把銹跡斑斑、沾著暗紅污漬的剔骨尖刀!他高高舉起尖刀,對著篝火的光芒,刀尖反射出一點冰冷的寒星!
“時辰已到!奉‘寒獄尊者’法旨!獻上此罪人之血肉,溫暖凍土,平息寒魔之怒!爾等皆可得解脫!”他嘶吼著,手中的尖刀就要朝著木樁上那絕望掙扎的男人心口狠狠刺下!
猴武只覺得一股熱血猛地沖上頭頂!花果山遭遇邪徒襲擊的場景瞬間與眼前這地獄般的景象重疊!又是歪經!又是獻祭!又是以佛之名行魔之實!
“住手!”一聲怒吼如同炸雷,完全不受控制地從猴武喉嚨里爆發出來!他忘記了寒冷,忘記了恐懼,忘記了身后那個冷漠的“護法”,心中只剩下滔天的怒火!他像一道金色的閃電,從藏身的土墻后猛沖而出,手中的靈木棍帶著他所有的憤怒和力量,撕裂寒冷的空氣,直劈向那黑袍老者持刀的手腕!
“妖人!看棍!”
猴武的怒吼和驟然出現的身影,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
篝火旁所有麻木誦經的鎮民,動作猛地一滯,空洞的眼神齊刷刷地轉向這個不速之客!
那黑袍老者刺下的動作也是一頓,布滿血絲的渾濁眼球轉向猴武,臉上非但沒有驚恐,反而露出一絲極其詭異、混合著貪婪和狂喜的獰笑!
“桀桀桀!竟有…靈物…自投羅網!”老者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寒魔尊者…正缺一味…火性藥引!”他竟不閃不避,另一只枯爪般的手猛地從黑袍下探出,五指箕張,指尖縈繞著肉眼可見的、冰藍色的刺骨寒氣,帶著一股陰邪的吸力,徑直抓向猴武的面門!
與此同時,猴武眼角余光驚恐地瞥見,那些原本麻木的鎮民,在黑袍老者的怪笑聲中,眼神驟然變得赤紅而瘋狂!他們如同被喚醒的野獸,發出低沉的咆哮,紛紛抓起地上的石塊、木棒,甚至赤手空拳,帶著一種被徹底洗腦的、不顧一切的狂熱,從四面八方朝著猴武瘋狂地撲了過來!
“殺了他!獻給尊者!”
“靈物!大補!”
扭曲的嘶吼瞬間淹沒了那詭異的誦經聲!
前有寒氣森森的鬼爪,后有數十個陷入瘋狂的鎮民!猴武瞬間陷入了絕境!他沖得太快,太猛,此刻已老正值萬般危險之境。冰冷的死亡氣息,瞬間將他籠罩!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哼!不知死活!”
一聲冰冷、低沉、如同悶雷滾動般的冷哼,在猴武身后不遠處響起!
一道霸道絕倫、熾熱如熔巖般的恐怖妖氣,如同沉睡的火山驟然爆發!瞬間席卷了整個冷湖鎮上空!那撲向猴武的冰藍鬼爪,在這股純粹力量層面的絕對碾壓下,如同脆弱的冰晶,連帶著黑袍老者半條手臂,無聲無息地…寸寸崩碎!化為一蓬冰藍色的齏粉,消散在空氣中!
黑袍老者發出一聲凄厲到變調的慘嚎!
而那些撲向猴武的瘋狂鎮民,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燃燒著烈焰的銅墻鐵壁,紛紛慘叫著倒飛出去,摔在地上痛苦翻滾!
猴武的棍子,帶著余勢,重重地砸在了空處,濺起一片凍土。他保持著出棍的姿勢,僵硬地站在原地,大口喘著粗氣,心臟狂跳得幾乎要蹦出胸腔!冷汗瞬間浸透了毛發,又在刺骨的寒風中凍成冰碴。
他緩緩轉過頭。
只見牛魔王依舊抱著雙臂,站在那塊高高的黑色巖石上,甚至沒有挪動一步。赭黃袍在狂暴的妖氣鼓蕩下獵獵作響,虬髯戟張,銅鈴般的巨眼冷漠地俯視著下方如同螻蟻般的混亂場面。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擊,對他而言,仿佛只是隨意地揮了揮衣袖。
牛魔王的目光掃過捂著斷臂慘嚎的黑袍老者,掃過滿地打滾的鎮民,最后,如同兩柄冰冷的鋼錐,落在了驚魂未定的猴武身上。那眼神里,沒有絲毫贊許,只有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輕蔑與嘲諷:
“蠢貨!熱血上頭,自尋死路!這就是你的‘解經之道’?”
冷湖鎮中央的空地上,篝火依舊噼啪燃燒,跳躍的火光卻再也無法帶來絲毫暖意,反而將斷臂黑袍老者的慘嚎、滿地打滾鎮民的呻吟、以及凍結在空氣中的血腥與恐懼,映照得更加猙獰刺目。
猴武沒有立刻搭話,收好棍子,將靈木棍杵在冰冷的凍土上。他在那里與那高他一截的靈木棍并肩立著卻沒有靠這。冷汗浸透的毛發緊貼在皮膚上,又被刺骨的寒風迅速凍結,帶來一陣陣針刺般的寒意。剛才那一瞬間,死亡的冰冷觸感是如此真實,仿佛地獄的大門就在他眼前洞開。若不是身后那塊“冰山”…
他緩緩轉過頭,腦中想起玄奘的話:“這蒼生倒懸之苦,這真經蒙塵之厄。需有一人走這破邪顯正、解經護法之路…你可愿,走上一遭?”。那魁梧的身影在鉛灰色天幕下如同一尊冰冷的魔神,赭黃袍在殘余的狂暴妖氣中微微鼓蕩。牛魔王甚至沒有看他,那雙銅鈴巨眼冷漠地掃視著下方如同被颶風蹂躪過的混亂場面,眼神里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輕易粉碎邪僧手臂、震飛數十鎮民的,并非出自他手。
猴武站定,臉頰火辣,胸膛卻挺得筆直。他掃過滿地狼藉,目光最后落在牛魔王冰冷的臉上,沒有絲毫閃躲或怯懦,只有被現實沖擊后的沉凝和更深的執拗。
牛魔王混鐵棍出!黑影一閃,邪僧頭顱飛起,冰霜封凍。
猴武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情緒,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堅定,每個字都像砸在地上的石子:
“力量我認!前輩殺伐果斷,猴武佩服。”
他先承認牛魔王的手段有效,隨即話鋒一轉,目光灼灼如炬,“但您錯了!您比我年紀大也比我強,我該叫你一聲前輩。我明白前輩想考驗我,但是您似乎忘了一個事,此次出行為救濟蒼生,我已有一護法并且他足夠強大可以逆轉狂瀾。不是嗎?”
他踏前一步,毫不畏懼地迎上牛魔王壓迫感十足的目光,聲音帶著斬釘截鐵的力度:
“看見歪經害人的事,我的棍子就得砸出去!這不是沖動,是碼釘的目標!玄奘圣僧點我出來,不是讓我只顧著走路解經!解經護法,救人是本!為救蒼生,破歪經就是必做的任務而非最終目的。他們,就是我們要救的人!今天是我力量不夠,手段不足,差點壞事,我認!可我知道這樣才可以讓你出手救人,不是嗎?只要還有一個人等著救命,我猴武這根釘子,就釘死在這條路上!退一步,我愿受萬火摧骨之痛!畢竟這可是老祖宗認定的路,救天下蒼生的路。”
他胸膛劇烈起伏,眼中燃燒的不是憤怒的火焰,而是某種更純粹、更堅韌的東西:對不公的憎惡,對生命的守護,以及對使命的絕對執著!那不管不顧、認準了死理就一頭撞上去的倔強姿態,在篝火光影中,竟讓牛魔王冷酷的瞳孔驟然收縮!
腦海里沒由來的出現幾個字:故人之姿!
五百年前,那個面對天庭重壓,依舊梗著脖子喊出“俺老孫天生地養,怕你甚鳥!”的桀驁身影,瞬間重疊!
牛魔王如山岳般的壓迫感,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凝滯。他像是被那眼神燙到,猛地別開臉,粗大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棍柄,喉嚨里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咕噥,像是惱怒,又像是別的什么。他生硬地打斷猴武,試圖掩蓋那一瞬的失神:
“哼!釘子?別沒釘死別人,先把自己釘棺材里!救…救人?說得輕巧!那‘寒魔雜碎’…”話音未落。
九幽嗡鳴炸響!天地凝固!恐怖惡意自北方如海嘯撲來!
牛魔王戰意點燃!青鋒龍吟!赤紅妖氣爆發!巔峰剎那——
左手拇指,不知何時出現一暗金佛光指環。暗金佛光指環驟亮!柔和堅韌的金色佛光如枷鎖,瞬間禁錮妖氣核心!
“呃!”牛魔王身軀劇震!妖氣萎靡!赤紅妖云急縮!力量被縛的憋悶讓他悶哼出聲,赤紅雙眼怒瞪猴武!“金…箍…圈?!玄奘!老禿驢!你竟敢…!”
北方,慘白光柱沖天!冰魔化身凝聚!感應牛魔王衰弱,冷漠笑意的頭顱轉來,貪婪殘忍!
“褻瀆者…力縛…天助!死!”冰晶巨劍斬落!必殺冰藍弧光撕裂空間,直取牛魔王!
“牛前輩!”猴武目眥欲裂!
絕殺將至!牛魔王妖氣沖擊指環!青鋒悲鳴!金箍圈(佛光指環)堅韌!冰藍死亡弧光已至面門!
千鈞一發!
猴武目光如電,死死鎖定冰魔化身揮劍瞬間心口一閃即逝的刺眼冰核!力量流轉樞紐!破綻!
“它心口!冰核!打那個光點!!!”一聲嘶吼自猴武口中爆發。
猴武的嘶吼如同炸雷,在死亡冰藍弧光即將吞噬牛魔王的萬分之一剎那,狠狠撞進其腦海!
冰核?光點?破綻!
牛魔王赤紅瞳孔中,焚天怒火被強行撕開一道縫隙!妖圣的戰斗本能瞬間理解!無需猶豫!被禁錮的妖氣不再無謂沖擊,而是如被馴服的狂龍,以極致精妙匯聚于右手食指指尖!一點凝練到極致、欲要燒穿空間的暗紅光芒驟亮!
“給老子…破!”野獸低吼!食指如鉆,循著猴武所指的無形軌跡,隔著空間,朝冰藍弧光核心、直指冰魔心口節點,狠狠點出!
“噗——!”
詭異輕響!
暗紅指芒,精準點中冰藍弧光能量流轉最脆弱的核心“因果”之線!非硬撼,乃切斷!
時間凝滯一瞬。
恐怖冰藍弧光,自中點蛛網般裂痕蔓延!光芒急黯!結構崩解!“啵”的一聲輕響,潰散為漫天冰冷藍塵,未及落地,便被牛魔王殘余熾熱妖氣蒸發!
致命危機,消弭于無形!
“吼——!!!”北方,冰魔化身三顆頭顱齊聲尖利嘶吼!心口節點處冰藍光芒劇烈閃爍明滅!龐大虛影劇烈波動扭曲,瞬間虛幻!核心
被隔空點破,反噬重創!
牛魔王喘息收指,額頭滲出細汗(瞬間蒸干)。赤紅雙眼中的狂怒退去,劫后余生的冰冷下,翻涌著對猴武那關鍵提醒的復雜審視。他猛地轉頭,目光如兩座大山,帶著探究和尚未消退的暴戾,死死壓向猴武:“小猴子,”聲音低沉如悶雷滾過焦土,“剛才…你怎么知道要打那里?”(意指冰核節點,更指那份洞察與決斷)
猴武被目光壓得心頭發緊,卻站得筆直,毫不退縮。他迎著那目光,聲音帶著激戰后的喘息,卻異常清晰、認真:
“圣僧說‘倒果為因,曲其本意’!那鬼東西用歪經吸食苦難(果),力量必有源頭(因)!我看它揮劍時心口光點閃得最邪門,跟它害人時的感覺一樣!就想著,打碎那個讓它‘結果’的‘根子’(因)!讓它騙不成人!害不了命!”大白話,直指核心。
他頓了頓,眼神無比認真,補充道:“力量不夠我練!手段不足我學!但救人的目標釘死了!今天救不了冷湖鎮所有人,是我本事不濟,但我不會因為怕死怕錯就縮著!這一路還長,您若不信,我有足夠的時間,用覺心、毅力和這條命,向您證明,我猴武,有資格扛起‘解經護法’這四個字!”
牛魔王沉默。銅鈴巨眼死死盯著猴武,那翻騰的暴戾與探究,在猴武這番樸實卻蘊含信念與擔當的話語中,漸漸沉淀。尤其是猴武說話時眼中那份對邪魔的憎惡、對目標的執著、以及那份“認錯認栽但絕不認慫”的倔強…再次狠狠觸動了他心底某個角落。
他猛地別開臉,仿佛那眼神過于灼熱。粗大的手指煩躁地、用力地摩挲著左手拇指上那枚黯淡卻存在的暗金佛光指環,指節發白。喉嚨里發出一聲更響的、意味不明的咕噥,像是強壓下的惱怒,又像是…一絲難以言喻的別扭。他不再看猴武,目光投向北方受創卻更顯猙獰的冰魔化身,聲音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
“哼!牙尖嘴利…本事沒見長,大話倒是一套套!”他強行將話題拉回戰斗,掩飾那一瞬的心緒波動,“那鬼東西吃了大虧,下一口…怕是要咬碎你的骨頭泄憤!眼睛…給老子瞪圓了!”最后一句,與其說是命令,不如說是一句變相的提醒和…默認?
仿佛印證牛魔王的話(也算是給他臺階下),北方冰魔化身受創的胸口節點處,冰藍光芒瘋狂暴漲!慘白光柱亮度陡增!光柱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億萬冰棱瘋狂生長的刺耳聲響!一股比之前更加粘稠、仿佛要將靈魂都拖入永恒冰獄的恐怖寒意,如同蘇醒的遠古兇獸,彌漫開來,死死鎖定廢墟!第二波攻擊,帶著滔天怨毒,蓄勢待發!
牛魔王換出青鋒劍,緊捏劍柄,指節發白。猴武攥緊靈木棍,棍尖低鳴。牛魔王猛地抬頭,銅鈴巨眼爆射出實質般的精光,死死鎖定北方!他周身沉凝的妖氣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轟然沸騰起來!赭黃袍獵獵狂舞!
“哼!打了狗,主人終于忍不住要露面了嗎?”牛魔王的聲音低沉如雷,帶著一絲冰冷的戰意,“小猴子,拿好你的棍子!正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