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書房內,青銅沙盤上的五域山川模型泛著冷光。侯明淵指尖劃過青楓峽的位置,模型中暗藏的機關頓時彈出血色細沙,在“西寧府”與“云中王屬地”交界處勾勒出猙獰的紋路。“金域皇帝這招‘驅虎吞狼’,果然毒辣。”他望向長子侯明璋,案頭擺著的密報已被燭火燒出焦黑的邊緣,上面密密麻麻記載著西寧府影衛調動、云中王領地異常動向。
侯明璋展開一卷泛黃的《孫子兵法注》,書頁間夾著的半片枯葉突然化作灰燼:“父親,三日前截獲的飛鴿傳書顯示,西寧府王浩已在青楓峽布下天羅地網。而金域的血衣衛,早在半月前就開始向那一帶滲透。”他指向沙盤上突然亮起的紅點,“這些都是皇帝提前埋下的棋子。”
侯明淵摩挲著腰間刻滿符咒的玄鐵令牌,令牌表面的螭龍紋滲出暗紅液體:“我們靜觀其變。”他抬手撥動沙盤上的微型軍旗,剎那間,代表侯府精銳的黑旗在“青楓峽”外圍呈八卦陣型展開,“待兩虎相爭、血衣衛收網之時,我們以‘護聯姻、平叛亂’之名介入。既不得罪皇帝,又能立威于諸侯。”
與此同時,煙紫郡主的婚車正緩緩駛入青楓峽。轎外的琉璃宮燈突然同時爆裂,飛濺的碎片在鮫綃簾上劃出細密的裂痕。郡主攥著母親所贈的玉佛,指節發白。嫁衣上的金線突然發燙,仿佛有生命般纏繞住她的手腕,繡著螭龍圖騰的里襯滲出暗紅血漬。“翠羽,你聽到了嗎?”她輕聲問侍女,“好像有狼群的聲音。”
話音未落,箭矢如蝗雨般襲來。翠羽撲在郡主身上,一支毒箭穿透她的后背,鮮血濺在嫁衣的并蒂蓮紋上。郡主驚恐地發現,那些染血的蓮花竟開始扭曲變形,化作猙獰的鬼臉。混亂中,她被一雙冰涼的手拽出婚車——那雙手的手腕處纏繞著褪色的紅繩,與大了寺古井中亡魂的一模一樣。
侯府的調兵如同精密運轉的機關。侯明璋親自坐鎮中軍,三百玄甲衛的戰馬馬蹄裹著軟布,借著濃霧悄無聲息地逼近戰場。當西寧府影衛與血衣衛廝殺正酣時,侯府的戰鼓突然響徹山谷。“看!”侯明淵指著遠處天際,“金域的信號煙火已經升起,皇帝要收網了。”
煙紫郡主在混亂中跌跌撞撞地奔逃,卻發現無論跑向何方,總有神秘力量將她推向安全地帶。她躲在一棵老槐樹下,看著送親隊伍的宮娥侍衛被屠戮殆盡,鮮血順著山道匯成溪流。嫁衣沾滿泥濘,金線勾住樹枝,撕裂的聲響如同她破碎的命運。“原來我真是一顆棋子……”她望著手中染血的玉佛,突然想起父親書房里那幅《傀儡戲圖》,“可誰又是執棋人?”
侯府的軍旗終于展開。玄甲衛的長槍陣如鋼鐵洪流般沖入戰場,槍尖挑落西寧府影衛的面罩時,眾人驚覺他們的臉上都畫著云中王屬地特有的雷紋——這正是皇帝栽贓的鐵證。侯明璋一槍挑開圍住郡主的血衣衛,卻在接觸對方刀刃的瞬間,發現那上面刻著與侯府礦脈相同的符咒。
“郡主受驚了。”侯明璋將披風披在渾身顫抖的煙紫身上,余光瞥見遠處山巔冷笑的金域暗衛。這場看似解救的行動,何嘗不是皇帝棋局中的一環?侯府看似坐山觀虎斗,實則也不過是棋盤上稍大些的棋子罷了。而煙紫郡主蜷縮在披風里,望著滿地尸體,終于明白:在這亂世中,沒有人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運,天下蒼生,皆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