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使勁搖了搖頭，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這玄悲坲派比想象中的還要可怕。

與此同時，庭院中傳來人群的討論聲，秦川打開房門，一同走了出去。

“昨兒個睡得無比香甜，老夫夢見佛陀化身降臨，賜我良善，予我善念心境，似乎是老夫平日里積善積德，如今受到了佛陀庇護呀。”

趙強看著庭院里的眾多老頭，捻著胡須，驕傲的說道。

聞言，一旁眾多老人神異的看著趙強，一臉艷羨。

“此話當真？”

“可惜老夫不曾有你這般幸運，只是夢見了鐘聲貫耳。”

張曉沉聲道：“老夫迷迷糊糊夢見了佛門圣經廣傳，超度邪祟，那是異常的震撼啊。”

李勝杵著一根拐杖，聽著趙強被佛陀眷顧，眼中閃過一絲嫉妒，捏了捏鼻子，說道：“你們那算什么，老夫可是全夢見了。”

此話說出，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富貴好奇的走上前，詢問道：“快說說你夢見了什么？”

李勝看著眾人的目光都匯聚自己身上，嘴角不由得揚起。

“老夫夢見廣闊的天空，一道圣光照下，照出一條神圣大道，佛陀親臨降世，講我淳樸，說我良善，要賜予我三年壽辰。”

此言一出，眾人瞪大眼睛看著張曉，“你你你！此話當真？！”

“如此神跡，堪稱佛陀神臨啊！”

“我聽聞廟里的滅欲大師，就是受了佛陀賜福，活到了一百二十多歲，這這這，想不到今日親眼目睹！”

“快說說你還夢到了什么？做這般夢境，可有什么訣竅？”

眾人或興奮，或狂熱，或嫉妒，或貪婪，圍著那被佛陀眷顧的李勝，好奇著問他有什么妙招，可以引得佛陀親自降臨。

看著眾人央求自己的模樣，李勝莫名舒爽，一股從未有過的優越油然而生。

嘴角止不住上揚，第一次體會到了被人拜服的感覺。

然而面對高出自己許多佛陀獎賞的趙強，此刻卻并未有任何不悅，看著眾人恭維的問著李勝，嘴角不自覺的揚起。

秦川站在遠處，目睹了一切發生。

此刻他難以用言語表達心里的想法，昨夜真真切切發生的一切，那聲嘶力竭的慘叫，那為了掩蓋命案的誦經聲，那蠱惑人腦海意識的鐘聲。

竟變成了夢境，甚至在一些人的口中，演變成了佛陀親臨，賜予壽命。

秦川看著興奮的眾人，此刻貪，嗔，癡在他們身上一一顯露，這便是那所謂的良善，愛民，慈悲？

目光在眾人之間游走，最終看向角落處的趙強，，，最開始就是他先說出，佛陀化身降臨，同他言道佛法，硬生生帶偏了后面所有人。

秦川估摸著，如果趙強不說出那番被佛陀獎賞的話語，估計后面的人，全部說的都會是昨夜慘叫，鐘聲，以及誦經的夢境。

他硬生生把作業凄慘的命案，說成了夢境，甚至妄言被佛陀眷顧，引得眾人興奮。

至于后面的李勝，秦川看去，此前眾人圍著他打轉，李勝嘴角止不住揚起，臉上寫滿了虛榮二字。

如果說趙強說出佛陀言論，是有意蠱惑人心，掩蓋昨夜的命案，那么這后面的李勝，就是愚蠢無知，集貪嗔癡為一身的蠢貨。

眾人都是年邁將死之人，壽辰不多，隨著李勝的一番話語，對于佛陀賜予的壽辰更是癡迷到瘋狂。

眼下即便是告訴他們真相，也于事無補了，沒人會相信的。

秦川深深的瞥了一眼趙強，，，昨夜慘叫聲傳來后，庭院某一個房屋中，傳來那慘叫聲是佛門超度邪祟的聲音。

如此看來，那熟悉的聲音，便是此刻角落里的趙強了。

趙強嘴角微微笑著，一臉從容，似乎像是看猴子一般，看著那無比得意的李勝，以及興奮的眾多老人，對方好似提線木偶一般，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間。

激動的聲音不絕于耳，在庭院中回蕩，隨著越來越多的老人醒來，聽到李勝的夢境后，興奮的過去，成為眾多求佛的一員。

趙強捻著胡須，視線移動，最終看向人群中沉默的秦川。

他笑著走上前，詢問道：“秦明老哥昨夜睡得可香，可否聽到了什么聲音。”

秦川捶了捶后背的老腰，一瞬間便聽出了趙強話語中隱藏的含義。

庭院里眾多老人都是夢到了各種事跡。

唯獨他詢問自己，是否‘聽’到了什么，無疑是在試探自己。

若是自己說不曾做夢，而是說確切聽到了那慘烈的叫聲，對‘夢境質疑’，只怕是今夜會被神秘人帶走了。

這也使秦川更加確信趙強就是玄悲坲派的眼線，用來探查庭院中所有人的身份。

面對趙強的詢問，秦川嘆了口氣，“唉，老夫一生行善之舉不多，不曾有幸見到佛陀降臨，和他們一樣，只是夢到悠悠鐘聲，誦經聲超度邪祟...”

聞言，趙強點了點頭，神色中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

秦川雙眼張大，開口道：“老朽今年七十六歲，已然沒有幾年活頭，不知趙強老弟有什么秘訣，可以在夢里與佛陀會面，望佛祖賜予幾年壽辰。”

“老朽年過半百，還未體驗人生百態，，，不想早早離去...”

趙強笑著點點頭，心領神會的看著秦川，“欲成心中念想，需吃齋念佛，行善積德，為寺廟廣添香火。”

“趙強不才，虔誠拜佛二十年，奉獻香火數十年，這才有幸與佛陀會面。”

秦川恭敬說道：“多謝趙強老弟賜教，老朽定當銘記于心。”

趙強和善的笑了笑，最終緩緩離去。

秦川看著他的背影，又看向那為了佛陀求賞，一個個詢問李勝的眾人，只覺得無比諷刺，說什么求香拜佛，他們分明是在拜自己的欲望。

眼下太陽升起，要不了多久便要開始今日的營生。

秦川心中思忖，這些老人都已在寺廟住了好幾個年頭，早就被玄悲坲派腐蝕教化，對于昨夜的那一幕當做夢境，已經見怪不怪。

但自己剛來不久，若是也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難免引人懷疑。

此事還需要親自去釋善方丈面前，主動詢問此事，雖然有些唐突，但可避免被他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