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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戲碼做足

王府·正院

周乾楓“病倒”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瞬間在王府內外激起千層浪。

太醫被匆匆請入,片刻后便面色凝重地退出,雖未明言,但那諱莫如深的神情和開出的“需靜養、忌思慮”的藥方,已足夠讓有心人解讀出“王爺病勢沉重”的訊息。

正廳之上,李煥彩端坐主位,脊背挺直如青松。她換上了一身更為莊重的深紫色云錦宮裝,發髻高綰,只簪一支點翠鳳釵,眉宇間不見絲毫慌亂,唯有沉靜如淵的威儀。

那枚狴犴黑玉令牌被她隨意地放在手邊的紫檀小幾上,冰冷的玉質在略顯昏暗的光線下流轉著內斂卻不容置疑的寒芒。

王府的管事、侍衛統領、內院掌事等一干人等肅立階下,大氣不敢出。空氣凝滯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王爺突染沉疴,需靜心休養。”

李煥彩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不容置喙的力量,“自今日起,府中一應事務,由本宮代掌。王爺安危乃重中之重,府內警戒提至最高,內外隔絕。凡有窺探、喧嘩、擅自傳遞消息者,無論何人,立斬無赦!”

“遵王妃懿旨!”

眾人齊聲應諾,心頭凜然。

王妃平日里溫和持重,此刻展露的鋒芒與決斷,竟絲毫不遜于王爺!

李煥彩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最后落在一個看似恭敬垂首的內侍身上,那是李月安插在正院的心腹之一。

她的眼神銳利如針,那人似乎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頭垂得更低,脖頸微微僵硬。

“都退下吧,各司其職,不得懈怠。”

李煥彩揮了揮手。

眾人魚貫而出,廳內只剩下李煥彩和她的幾名絕對心腹侍女。

她端起手邊的茶盞,指尖感受著杯壁的微溫,眼神卻如冰封的湖面,投向側院李月居所的方向。

側院·李月居所

李月正倚在窗邊,聽著心腹丫鬟低聲回報正院的情形。身為王府中的庫房中的小管事,她自有耳目安插在府中各處。

當聽到李煥彩手持狴犴令,下達“立斬無赦”的命令時,她涂著丹蔻的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臉上卻浮現出一絲扭曲的、混合著嫉妒與得意的冷笑。

“哼,拿著雞毛當令箭!威風吧,盡情地耍你的王妃威風吧!”

她低聲咒罵,隨即又興奮起來,“成了!他果然‘病’了!太后娘娘的計劃成了!那碗血燕……真是妙極!”

太后給的秘藥與血燕中的慢性誘因配合,能在關鍵時刻引發劇烈“急癥”,外表看起來如同心疾猝發或中風,神仙難救。

這,才是真正的殺招,是發動總攻后,徹底除掉周乾楓這顆眼中釘的最終武器!

“等著吧,李煥彩,還有那個‘病入膏肓’的王爺……”

李月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等宮里那位‘萬歲道君’——‘升仙’,就是你們所有人的末日!

這王府,很快就要換主人了!”

她走到妝臺前,小心地取出一個極其精巧的、鑲嵌著珍珠的琺瑯胭脂盒。打開盒蓋,里面并非胭脂,而是一層薄薄的、無色無味的粉末。

她知道,自己下手的時機,就在王爺“病情反復”之時。而宮里的消息,應該很快就會傳來。

皇宮·丹房

煙霧繚繞,濃重的硫磺與朱砂氣味幾乎令人窒息。

當朝皇帝,年號永昌,此刻正穿著一身寬松的道袍,盤坐在巨大的丹爐前,眼神狂熱地盯著爐內跳躍的火焰,對周遭的一切恍若未覺。

幾個形容枯槁、眼神閃爍的方士在一旁念念有詞,不時添加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礦石草藥。

無人察覺,丹房厚重帷幕的陰影里,幾道氣息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的身影,如同磐石般紋絲不動。

玄鐵親自潛伏在此,冰冷的視線如同鷹隼,掃過每一個方士的動作,嗅聞著空氣中每一絲可能存在的異味。

通往丹房的所有入口、通風口,乃至皇帝飲用的“瓊漿玉液”,都已被暗影衛牢牢監控。

一名小太監端著托盤,上面放著一碗新煉制的“金丹”,低著頭快步走向皇帝。

就在他即將靠近御座時,玄鐵無聲地打了個手勢。另一名偽裝成打扇宮女的暗影衛,腳下“不慎”一滑,身體撞向小太監。

“哎喲!”

小太監驚呼一聲,托盤脫手,那碗價值連城的“金丹”連同托盤一起摔在地上,碎裂開來,滾燙的丹藥滾落一地。

“混賬東西!”

為首的方士怒斥,心疼得直跺腳。

小太監嚇得魂飛魄散,跪地連連磕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皇帝被驚擾,不悅地皺起眉,但目光很快又被丹爐吸引,不耐煩地揮揮手:“滾下去!再煉一爐便是!”

玄鐵在陰影中眼神微瞇。

方才那宮女撞人的角度、力度都恰到好處,既阻止了丹藥被送上,又不留痕跡。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地上的丹藥殘渣和碎裂的碗片,沒有發現明顯的異常色澤或氣味,但這并不能完全排除危險。

他心中警鈴大作——對方第一次試探性的投毒(或僅僅是正常丹藥?)被意外打斷,下一次,手段必定更加隱秘和致命。

慈寧宮那邊,也該有動靜了。

慈寧宮

太后斜倚在鳳榻上,保養得宜的手指捻著一串沉香木佛珠,閉目養神,神態安詳。但微微蹙起的眉心和略顯急促的捻動速度,泄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一名穿著不起眼宮裝的老嬤嬤悄無聲息地進來,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太后捻動佛珠的手指驟然停住,猛地睜開眼,眼中精光四射,哪里還有半分慈和:“王府那邊……真‘病’了?”

“千真萬確,娘娘。太醫診過,王妃已掌府,戒嚴了。王爺……據說目不能視,心絞痛難忍。”

老嬤嬤聲音壓得極低。

“好!好!好!”

太后連說了三個好字,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看來李相家那個嫡女,倒真有點用處。哀家沒白費心思把她送進去。”

“娘娘,那丹房那邊……”

“皇帝……”

太后眼中閃過一絲復雜,隨即被決絕取代,“他沉迷方術,早已是行尸走肉,活著也是我大周的恥辱!既然他那么想‘羽化登仙’,哀家這個做母后的,就成全他!告訴‘云中子’,時機已到,按計劃行事!務必做得……‘天衣無縫’,就像先帝當年一樣。”

最后幾個字,帶著刻骨的寒意。

“遵旨!”

老嬤嬤領命,悄無聲息地退下。

太后重新閉上眼,捻動佛珠的速度卻更快了。

她低聲自語,聲音幾不可聞:“兵符在手,皇帝一‘升仙’,六兒登基……周乾楓,還有那些不識時務的愚忠之輩,你們的死期……到了!”

京城·暗流之下

墨羽的身影如同鬼魅,在京城復雜的街巷屋脊間穿行。他剛剛從一處極其隱秘的聯絡點出來,臉色凝重。

“影梟”三路,如同撒開的無形大網。

第一路(監控調兵渠道):剛剛截獲一條重要線索!一個持有特殊令牌(非纏絲銀,但形制可疑)的信使,試圖在宵禁前混出南城門,方向直指京畿大營之一的“龍驤營”!

影梟精銳已尾隨而去,同時嚴密監控所有通往城外各營的官方及秘密信道。

那枚在城南暗巷發現的纏絲銀令牌,其源頭也在加緊追查,線索指向一個已被滅口的地下錢莊掌柜,正在順藤摸瓜。

第二路(監聽李相府/慈寧宮):慈寧宮外圍剛剛捕捉到一次極其短暫的能量波動(疑似高手傳音),內容無法破譯,但方向正是丹房!

李相府內,一個時辰前有神秘人物從側門進入,至今未出,身份正在核實。

關于“兵符”的密談尚未監聽到,但“調兵”、“時機”等關鍵詞已在李相心腹的密語中出現過數次。

第三路(機動):已秘密集結待命,隨時準備支援任何突發點。

墨羽心中緊繃。兵符的蹤跡依舊如同石沉大海,但調兵的暗流已經開始涌動。

太后和李相的動作越來越快,留給王爺的時間不多了!

他必須盡快找到那完整兵符的藏匿之處,或者抓住他們動用兵符的致命鐵證!

攝政王府·“病榻”

周乾楓躺在內室的錦榻上,面色蒼白,呼吸微弱,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只有偶爾睜開的眼底深處,那抹寒星般銳利的光芒,才顯示出他清醒得可怕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

李煥彩坐在榻邊,手中拿著一方溫熱的濕巾,看似在為他擦拭額頭,實則嘴唇微動,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氣音,快速匯報著各方匯總來的最新情報:

“墨羽:龍驤營異動,纏絲銀令牌源頭追查中,慈寧宮有傳音波動指向丹房,李相府有神秘客入。”

“玄鐵:丹房已攔截一次疑似投毒,皇帝暫時安全,但慈寧宮指令已下,對方必再動手。”

“王府:李月藏有不明粉末,似為后手殺招。府內暗流涌動,但尚在掌控。”

每一條信息,都如同一塊沉重的砝碼,壓向風暴的中心。

周乾楓閉著眼,手指在錦被下極其輕微地敲擊著,這是他與心腹之間特有的暗碼:

“丹房,死守。必要時,清君側(指清除方士)!”

“龍驤營,盯死!查信使背后主使!”

“李月,餌。待其動殺招,人贓并獲!”

“兵符……纏絲銀……源頭……錢莊……查!不惜代價!”

敲擊停止。周乾楓的呼吸似乎更加艱難,發出幾聲壓抑的咳嗽。

李煥彩會意,眼中決然之色更濃。

她揚聲對外吩咐,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憂慮:“王爺咳得厲害,快!把太醫開的安神湯再熱一碗來!”

王府的“病重”戲碼,正在推向高潮。

而這場風暴的核心——皇帝的生死、兵符的動向,如同兩柄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利劍,寒光閃爍,隨時可能斬落!

窗外的狂風,卷著豆大的雨點,終于噼里啪啦地砸了下來,仿佛上天也在為這場即將到來的驚世對決擂響戰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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