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艷的聲音也響起：“你這個明明就是高利貸！現在高利貸就是違法的！”

劉建國勸著徐艷，而徐艷卻不肯罷休。

男人卻是笑了笑：“你們在別的地方說這話我也不說啥了，你在貴云市說這個？你怕是找事吧？”

另一個細嗓音男人也是應和道：“就是，也不看看我大哥是誰！”

男人笑了笑，說道“不過看在你們也是好心，多的我也不多收你們的。當初前后加起來15萬左右，利息就按銀行的算，這幾年也有個......16萬？就給你們算整數好了，16萬，現在就要。”

男人這么一說，徐艷也就不再辯解，說不出一句話。

“要是沒有的話......那就搬吧。”

男人一聲令下，一旁的幾個人就要動手搬東西。

“等一下。”

蘇暢從嗎，門后轉身出來。

男人回頭，蘇暢看清了他的面孔。

絡腮胡，背心，國字臉，手上夾著一根煙。

“你XX誰啊？”之前的細嗓音男人開口，看長相，很符合他的聲線，長得有些猥瑣。

“我是他兒子。”蘇暢開口，絡腮胡這才明白蘇暢就是徐艷的兒子。

“小蘇你回來干什么，你不是回去了么？”徐艷著急地說道。

蘇暢沒有回答，而是看著絡腮胡問道。

“你要錢，我有。但是我想知道怎么回事。”蘇暢對著絡腮胡說道。

絡腮胡吐出一口煙圈，笑了笑，說道：“也行，反正這錢也是借來給你用的，你知道也沒啥問題。”

隨后，絡腮胡就開始講起了整件事的經過。

絡腮胡是放高利貸的，叫張濤。

徐艷一家找上自己的時候，一開始是借了2萬。之后每年都會來借兩次，。徐艷在借了兩年后，一直沒還，信用額度不夠。

蘇暢大三之后的學費都是劉建國借來的。

這也是張濤來要錢的時候才知道的事情。

“你這樣的我見多了。多少家長到我這兒借錢都是為了學費。我也是看你可憐，利息給你算少點......”

“不用少算，我給你20萬。”蘇暢說道，從口袋里拿出手機，就要給張濤轉賬。

轉完賬后，在張濤的要求下，兩人還加了好友。為了讓蓋章套趕快走，蘇暢也是同意了。

當屋內只剩下三人的時候，徐艷和劉建國收拾著屋內的桌椅和物件，蘇暢則是一言不發地坐在沙發上。

此時的蘇暢靠在沙發上，心里五味雜陳。

徐艷對自己好么？

將年幼的自己丟在他鄉，丈夫的墳墓一次都沒有去過，蘇暢一直對她都有著恨意。

她對自己真的不好么？

生活費一直沒有斷過，學費也都是寧愿貸款也不會讓蘇暢去苦惱。

直到現在，蘇暢都很奇怪，為什么明明這么愛自己，還要離開那自己來到貴云呢？

雖然見面不久，但是劉建國確實是個好男人。何況還為了蘇暢的學費愿意去借錢。

徐艷和劉建國很快就將東西收拾好了。

“小蘇啊，我出去會兒，你和你媽聊聊吧。”劉建國適時地說道。

屋內只留下了徐艷和蘇暢兩人。

兩個人沉默了好久，最后還是蘇暢先開口。

“之前怎么不和我說？”

“啊？”

“我之前和你說了我有錢，怎么不和我說？”

蘇暢表示過自己很有錢，徐艷完全可以向自己說明，讓自己幫她還錢。

“你才多大，哪有做父母的上趕子朝孩子要錢的。”徐艷笑笑說道。

蘇暢冷笑道：“你說的倒好聽，當初不還是丟下我一個。”

徐艷嘆了口氣。

“媽媽對不起你......”

“為什么？”

徐艷看了看蘇暢，緩緩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二三十年前，徐艷還是貴云的某職業學校剛畢業的學生。

那個年代的職業學校，畢業之后也是比較吃香的。

直到徐艷的父母將他賣給一個農戶之前，徐艷還幻想著自己有著光明的未來。

農戶在山里，很高很遠的山，延綿起伏的山，硬生生的將20歲的徐艷像籠里的鳥兒一般困住了。

因為不愿意生孩子，徐艷每天遭受的除了打就是罵。

好在有一條，借著過來做生意的車，徐艷逃出來了。

為了不被父母抓住，徐艷跌跌撞撞地來到了蘇暢的老家。蘇暢的父親蘇大強，用400塊的“彩禮”把徐艷娶進了家門。

但這在徐艷的眼里，依舊是和以前沒什么兩樣，但是此時的徐艷早已沒了往日的力氣去逃離，只是待在這兒犄角旮旯里生活，之后蘇暢出生，徐艷成為了一個母親。

“你爸對我不差，有什么吃的都給我，有穿的也都給我，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很怕山。”徐艷抽了抽鼻子。

“每天打開窗，看到的就是山，我爬上山腰，看到的還是山，我去鎮上，遠處依舊是山。我真的怕了......”

“媽媽真的怕了。”

蘇暢沉默的看著眼前無助的女人。

每個人永遠都是復雜的。孩子是，父母也是，父母的父母也是。

哪怕是蘇暢，很多時候也都是著眼于自己的視角思考，這是不可避免的。

“我知道了。”蘇暢站起身“我雖然不理解你，但是至少不會恨你。”

蘇暢朝著門外走去。

“小蘇......你下次還來么？”

“等我處理完一些事再來吧。”蘇暢說道。

徐艷這才松了一口氣。

走出大門，蘇暢走在夜色中，腦中一團漿糊。

思考了一下，拿起手機聯系了張濤，承諾給張濤20萬，之后在附近有問題解決一下。

之后又給徐艷打了100萬。

沒有理會徐艷的一再消息轟炸，蘇暢回到了酒店。

腳后跟一蹭，將鞋子脫下，蘇暢躺在床上，心亂如麻。

“你爸爸來電話啦——”

手機鈴聲吵得蘇暢頭疼。

看了看上面的名字，舒欣。

“喂。”

“喂，蘇老板，在忙么。”

“再忙就不會接你電話了。”不知怎么的，蘇暢感覺接完舒欣的電話后，心里好受了些。

“那就好......那個......我想找你幫個忙可以么？”舒欣小心翼翼地說道。

“怎么？”

“就是......你能不能當我男朋友，能結婚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