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觸感從掌心蔓延,沿著手臂的經絡蛇一般向上攀爬,直抵秦皓混亂的腦海。
劇痛。
像是有人用燒紅的鐵釬粗暴地攪動著他的腦髓,無數破碎的畫面和聲音在顱骨內瘋狂沖撞——鋼筋水泥的叢林轟然倒塌,灰燼與塵埃彌漫;刺耳的警報聲拉長、扭曲,最終被一種更為原始、更為深邃的、仿佛來自九幽地底的億萬生靈的哀嚎與嘶鳴徹底淹沒。那聲音粘稠、冰冷,飽含著對生者血肉的貪婪渴望,幾乎要將他的靈魂撕成碎片。
“呃啊……”
秦皓牙關緊咬,喉嚨深處壓抑不住地滾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控制不住地向前踉蹌半步。汗水瞬間浸透了他單薄的校服后背,額前的碎發也濕漉漉地貼在皮膚上,冰冷黏膩。
“喂,秦皓!磨蹭什么?手按上去啊!”測試老師不耐煩的催促聲,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傳來,帶著一種不真實的模糊感。
他艱難地抬起頭,視野里金星亂冒。眼前,那枚巨大的覺醒石靜靜矗立,通體散發著柔和而溫潤的乳白色光暈,如同亙古不變的星辰。光暈流轉,映照著周圍一張張年輕而充滿期待、又或是夾雜著緊張與不安的臉龐。那些面孔在秦皓模糊的視野里晃動著,像水中的倒影。
這里是天瀾魔法高中,一年一度的魔法覺醒儀式。決定這群少男少女未來命運的十字路口。
他深吸一口氣,那空氣似乎也帶著覺醒石散逸出的、微弱的魔力塵埃的味道。強行壓下腦海中翻江倒海的劇痛和那些不屬于他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記憶碎片,秦皓猛地將右手手掌,狠狠地按在了冰涼而光滑的覺醒石表面。
剎那間,異變陡生!
嗡——
一聲低沉到幾乎撼動靈魂的嗡鳴驟然炸響!仿佛沉睡萬古的巨獸在深淵之底被驚醒,發出第一聲不滿的咆哮。整個禮堂的空氣猛地向下一沉,所有聲音——竊竊私語、緊張的呼吸、甚至窗外的鳥鳴——瞬間被抽離得一干二凈,只剩下那令人心悸的死寂。
緊接著,濃郁到化不開的黑色霧氣毫無征兆地從覺醒石內部瘋狂噴涌而出!如同被打開了地獄的閘門!那黑霧粘稠如墨汁,冰冷刺骨,帶著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鐵銹混合著腐朽土壤的死亡氣息,瞬間彌漫開來,眨眼間便吞噬了大半個禮堂的光線!
“嘶——!”
“我的天!那是什么?!”
“鬼……有鬼啊!”
驚恐的尖叫如同投入滾油中的水滴,在死寂的禮堂里猛地炸開!學生們像是受驚的羊群,下意識地瘋狂向后擁擠、推搡,桌椅被撞翻的哐當聲、女生的尖叫聲、男生的粗重喘息聲混亂地交織在一起。刺骨的陰風打著旋從每個人的腳踝、脖頸處刮過,帶來深入骨髓的寒意。
“嗚……嗚嗚……”
若有若無的哭泣聲、夾雜著骨頭摩擦的“咯咯”輕響,仿佛就在每個人的耳邊縈繞,又似乎來自遙遠的地底深處。黑霧翻滾,光線被吞噬,整個禮堂仿佛瞬間墮入了無光的幽冥鬼蜮。
主席臺上,負責監督覺醒儀式的校領導們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如紙。教導主任手中的保溫杯“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滾燙的茶水潑了他一褲腿也渾然不覺,他只是死死地盯著那瘋狂翻涌的黑霧源頭——秦皓和他掌下的覺醒石,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負責記錄的幾位老師更是面無人色,手中的筆和記錄本掉在地上都渾然不知。
亡靈系!
這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這溝通幽冥的恐怖異象,絕對是那個被所有魔法師視為雞肋、甚至不祥的亡靈系!
“完了……”教導主任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怎么偏偏是……亡靈系?”
在這個妖魔橫行、人類掙扎求存的世界里,初階的亡靈系法師幾乎毫無正面戰斗力可言。召喚出來的骷髏兵羸弱不堪,連最低級的奴仆級妖魔都難以對抗,更別提那需要漫長施法時間和巨大精神力消耗、卻只能短暫騷擾的“亡者之息”了。它被視為不祥的“廢系”,被主流魔法社會排斥和輕視。
絕望和冰冷的氛圍如同禮堂里彌漫的黑霧,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剛才還因為其他同學覺醒出火系、冰系而興奮的氣氛蕩然無存,只剩下對亡靈系天生的恐懼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
然而,就在這片絕望的漆黑濃霧即將徹底淹沒整個禮堂的瞬間——
嗤!
一道銳利無比的破空之音驟然撕裂了死寂!
就在秦皓按在覺醒石的手掌邊緣,在他身側大約一米左右的位置,一點純粹到極致、耀眼到刺目的青色光芒猛地爆開!那光芒是如此銳利、如此迅疾,如同劃破亙古長夜的第一道開天辟地的神光!
青芒瞬間驅散了它周圍翻滾的濃稠黑霧,形成了一道清晰可見的、直徑約莫一米的純凈通道!通道內,光線亮得如同正午的驕陽,無數細小而狂暴的青色氣流在其中瘋狂地旋轉、切割、呼嘯!它們發出尖銳的嘶鳴,帶著一種無堅不摧的鋒銳意志,將碰觸到的一切黑暗都無情地絞碎、湮滅!
青色的光點,如同擁有生命的精靈,圍繞著秦皓按在覺醒石上的那只手,歡快地飛舞、跳躍、旋轉,勾勒出玄奧而迅捷的軌跡。
風系!
而且是無比純粹、無比活躍、帶著驚人銳利氣息的風系元素!
濃郁得令人窒息的黑霧(亡靈系),與那一道撕裂黑暗、狂暴切割的青色風芒(風系),兩種截然不同、屬性相悖的魔法光輝,在秦皓身上、在那塊巨大的覺醒石前,以一種極其詭異又無比和諧的方式,同時存在著,激烈地碰撞著,卻又奇異地共生。
死寂的禮堂里,只剩下無數雙瞪大到極限的眼睛,和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那聲音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嘶嘶”聲浪。
主席臺上的教導主任猛地站了起來,帶倒了身后的椅子,發出刺耳的噪音。他臉上的血色褪盡,又因為極度的震驚而涌上一股病態的潮紅,嘴唇劇烈地抖動著,眼睛死死盯著那兩股糾纏的能量光輝,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的預兆:“雙……雙系?亡靈……加風系?這……這怎么可能?!”
“這……”負責測試的老師,一個戴著黑框眼鏡、平時以刻板嚴肅著稱的中年男人,此刻也完全失態了。他扶了扶歪掉的眼鏡,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在摩擦生銹的鐵皮,“秦皓!覺……覺醒魔法系為……亡靈系!以及……風系!”
“雙系覺醒者”這個名頭,本該帶來無上的榮耀和驚嘆。但此刻,當“亡靈”和“風”這兩個詞被連在一起念出時,整個禮堂的氣氛卻降到了冰點。短暫的死寂后,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各種竊竊私語瞬間爆發開來。
“亡靈……風?這什么奇葩組合?”
“廢系雙廢啊這是!一個沒用的亡靈,一個前期攻擊力墊底的風系……”
“嘖,白瞎了雙系天賦,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離他遠點,聽說亡靈系法師身上都有死人氣,晦氣!”
“就是,召喚個骷髏架子能干嘛?當靶子嗎?”
聲音不大,卻帶著毫不掩飾的惋惜、嘲諷,甚至是赤裸裸的排斥,像無數根冰冷的針,密密麻麻地扎了過來。
秦皓緩緩將手從覺醒石上移開。掌心的冰涼觸感和腦海中殘留的、億萬亡靈的嘶鳴正在潮水般退去。他微微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那雙黑色的眸子深處,仿佛沉淀了亙古的寒冰,又像是掠過了一絲旁人無法理解的、源自另一個靈魂的銳利與深沉。他清晰地感受到體內奔涌的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一股冰冷、死寂、沉重,盤踞在精神世界的左側,如同亙古的墓穴;另一股靈動、迅疾、銳利,在右側呼嘯盤旋,如同永不停歇的颶風。
“肅靜!”教導主任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板著臉厲聲喝道,維持著搖搖欲墜的秩序,“秦皓,覺醒結束!到旁邊進行初步元素親和力測試!下一個,穆白!”
秦皓面無表情地走下覺醒臺,走向禮堂側面的元素測試水晶柱。那些投射在他后背的目光,混雜著驚懼、好奇、幸災樂禍和毫不掩飾的疏離,仿佛他已然是一個行走的災厄之源。
負責測試元素親和力的,正是剛才那位宣布結果的眼鏡老師。他看著秦皓走近,眉頭緊緊擰成一個疙瘩,眼神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他指了指旁邊一根一人多高、通體晶瑩剔透的水晶柱:“把手按在感應區,集中精神感應你的風系星塵。亡靈系……暫時無法測試。”
他的語氣帶著公事公辦的冷漠,仿佛在說一件極其不潔的東西。
秦皓依言將手按在水晶柱底部一個凹陷的掌印區域。入手冰涼。他收斂心神,意念沉入體內,集中在那片剛剛誕生的、由七顆青色星子構成的、呼嘯盤旋的風系星塵上。
嗡……
水晶柱內部,代表風元素親和力的刻度槽,從底部開始,亮起了柔和的青色光芒。光芒穩定而迅速地向上攀升!
10%... 30%... 50%... 70%... 90%...
光芒一路飆升,毫無阻礙,瞬間便越過了代表“優秀”的90%刻度線!
眼鏡老師原本冷漠的眼神陡然凝固!他難以置信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身體微微前傾,死死盯著那還在繼續向上攀升的青色光柱!這親和力……已經遠超普通學生了!甚至比剛才那個覺醒火系的穆白還要高出一大截!
95%... 98%... 99%...
光芒最終穩穩地停在了水晶柱最頂端,距離代表理論極限的100%刻度,僅有毫厘之差!璀璨的青色光芒映亮了眼鏡老師寫滿震驚的臉龐,也吸引了附近不少學生的目光,引來一片壓抑的驚呼。
“9…99%風元素親和?!”眼鏡老師的聲音都變了調,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這……這怎么可能?!”
風系前期攻擊力公認的疲軟,很大程度上受限于初階魔法“風軌·閃步”的輔助定位。但如此恐怖的元素親和力,意味著秦皓一旦掌握初階攻擊魔法“風軌·風刃”,其威力……絕對遠超同階!
“好了,測試結束。”眼鏡老師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恢復平靜,但那眼神深處殘留的震驚和復雜情緒卻怎么也抹不去。他揮了揮手,像是在驅趕什么不祥之物,語氣又帶上了那種固有的冷淡,“亡靈系親和力無法測試,風系……親和力尚可。下去吧,好好冥想,穩固星塵。”那句“尚可”說得極其勉強,透著一股別扭的酸澀。
秦皓收回手,沒有理會對方那別扭的態度,也沒有去看周圍那些因為99%親和力而再度投來的、混雜著震驚與更多不解的復雜目光(一個擁有如此頂級風系天賦的人,怎么會同時覺醒亡靈系?)。他轉身,平靜地走向分配給自己的冥想區域。腳步沉穩,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測試結果,與他毫無關系。
然而,就在他走到空曠處,遠離了擁擠的人群和水晶柱時,一絲極其微弱的、冰冷的意念波動,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小石子,悄然拂過他的精神世界。那波動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屬于死亡本身的純粹威嚴,并非來自外界,而是源自他精神世界深處那片剛剛誕生的、代表著亡靈系的、由七顆灰色星子構成的、死寂而沉重的星塵。
波動極其微弱,一閃即逝。
秦皓的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那雙深黑的瞳孔驟然收縮!
就在剛才那一瞬,他“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某種更深層、更本質的感知!在他精神世界的亡靈星塵深處,在那片代表死亡與沉寂的灰色星輝之中,一個極其模糊的輪廓一閃而逝!它高踞于虛空,仿佛端坐在由無數枯骨壘砌而成的巨大王座之上!那王座……似乎是一具龐大到難以想象的、散發著暗金色澤的……骷髏遺骸?而王座頂端,一個扭曲的、散發著無盡威嚴與死亡氣息的……暗金色冠冕虛影,正緩緩沉入那片灰色星塵的最深處,如同歸巢的君王,徹底隱匿了形跡,只留下那一閃而過的、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驚鴻一瞥!
古老王?!
這個如同驚雷般的名字,帶著穿越者記憶碎片中關于《全職法師》世界的認知,瞬間劈入秦皓的腦海!那個統御古老亡靈帝國、其血脈與力量隱秘流傳的禁忌存在?
心臟在胸腔里猛地一縮,一股寒意沿著脊椎瞬間竄遍全身,比剛才覺醒時的亡靈黑霧更加冰冷徹骨!自己覺醒的,到底是什么東西?僅僅是普通的亡靈系?還是……牽扯到了某種禁忌的、足以顛覆一切的古老傳承?
“喂!秦皓!發什么呆呢?”一個帶著明顯戲謔和優越感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打斷了秦皓內心掀起的驚濤駭浪。
秦皓抬眼望去。只見穆白,那個剛剛覺醒了冰系、此刻被一群跟班簇擁著的穆家旁支子弟,正雙手插兜,一臉毫不掩飾的輕蔑笑容看著他。穆白身邊的幾個跟班也紛紛附和,發出嗤嗤的低笑。
“我說秦大天才,”穆白故意拉長了語調,眼神像打量一件殘次品,“雙系啊,嘖嘖,聽著挺唬人。可惜啊,一個是廢材中的廢材亡靈系,另一個嘛……”他瞥了一眼遠處那根剛剛熄滅光芒的測試水晶柱,嘴角勾起譏誚的弧度,“風系?前期除了跑得快,還能干嘛?切菜嗎?哈哈哈!”
跟班們很配合地哄笑起來。
“就是!穆少一個‘冰蔓·凍結’就能把你那破風系連人帶風一起凍成冰棍兒!”
“還亡靈法師呢,趕緊召喚個骷髏出來給大家開開眼唄?看看夠不夠穆少一腳踩碎的?”
“別到時候召喚個缺胳膊少腿的,那才叫丟人現眼!”
刺耳的嘲笑聲浪撲面而來。周圍的同學紛紛側目,有的面露同情,有的幸災樂禍,更多的則是事不關己的冷漠。
秦皓的目光掃過穆白那張寫滿優越感的臉,又掠過那幾個聒噪的跟班。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眼神依舊沉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倦?仿佛在看幾只嗡嗡叫的蒼蠅。他緩緩抬起右手,動作并不快,甚至顯得有些隨意。
五指微張,掌心向上,對準了禮堂側面那扇巨大的、鑲嵌著強化玻璃的落地窗。
意念微動。
嗡——!
一聲極其細微、卻又無比清晰的空氣震顫音,仿佛鋒利的刀片高速切過氣流!
沒有咒語的吟唱,沒有星圖的描繪,甚至連一絲一毫的魔法波動都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只有秦皓精神世界深處,那片代表風系的青色星塵驟然明亮了一瞬,七顆星子如同受到絕對意志的統御,瞬間排列成一道筆直而凌厲的軌跡!
一道純粹的、由高度壓縮凝聚的風元素構成的青色光刃,憑空出現在秦皓掌心前方!
那光刃不過尺許長短,薄如蟬翼,邊緣流轉著令人心悸的銳利寒芒,仿佛連空間都能割裂!它出現的如此突兀,如此安靜,卻又帶著一種斬斷一切的決絕意志!
下一秒!
嗤啦——!!!
一聲撕裂布帛般的尖銳爆鳴,伴隨著無數玻璃粉碎的嘩啦巨響,如同平地炸響的驚雷,瞬間蓋過了所有的嘲笑聲,狠狠灌入每個人的耳膜!
那道青色風刃,如同瞬移般激射而出!在所有人視網膜上只留下一道模糊的青色殘影!
轟!!!
禮堂側面那扇足有半米厚、足以抵擋小型妖魔沖擊的特制強化落地窗,應聲而破!不是碎裂,而是如同被無形的巨斧劈砍,從中間被硬生生地、無比整齊地削出了一個巨大的、邊緣光滑如鏡的半月形缺口!狂暴的疾風瞬間從缺口處倒灌而入,卷起漫天玻璃碎屑,在陽光下折射出無數刺眼的光點,如同下起了一場冰冷而鋒利的鉆石雨!
風刃去勢未絕,帶著摧枯拉朽的余威,狠狠地劈在落地窗外那片用于課間活動的、由堅硬青石板鋪就的寬闊操場上!
轟隆!!!
又是一聲沉悶如雷的巨響!堅硬厚實的青石板地面,如同被無形的巨犁狠狠犁過!一道足有七八米長、半米多深、邊緣光滑得令人頭皮發麻的恐怖溝壑,赫然出現!溝壑兩側的石板被狂暴的力量硬生生掀起、撕裂、拋飛,煙塵裹挾著碎石如同噴泉般沖天而起!
整個禮堂,陷入了絕對的死寂。
死寂。
時間仿佛被那一道撕裂空氣、斬碎玻璃、劈開操場的青色風刃徹底凍結。所有的嘲笑、譏諷、竊竊私語,甚至倒灌而入的疾風呼嘯聲,都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陽光透過那巨大而光滑的半月形缺口,肆無忌憚地傾瀉進來,照亮了空氣中彌漫的、如同細碎鉆石般飛舞的玻璃粉塵,也照亮了每一張凝固的臉龐。
穆白的笑容徹底僵死在臉上,像一張拙劣的面具。他嘴角那抹譏誚的弧度還殘留著,但眼神里的優越感和輕蔑早已被一種純粹的、無法理解的恐懼所取代。他微微張著嘴,似乎想說什么,喉嚨卻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發出“嗬…嗬…”的抽氣聲。他身邊的幾個跟班,表情更是精彩紛呈,驚恐、呆滯、茫然……如同被雷劈傻了的鵪鶉,身體僵硬,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窗外操場那道猙獰的溝壑,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的景象。
主席臺上,教導主任猛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動作之大帶翻了身后的椅子,發出刺耳的噪音。他雙手死死撐在桌沿,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身體微微前傾,脖子伸得老長,眼睛瞪得幾乎要凸出眼眶,死死盯著窗外那一片狼藉——破碎的落地窗,噴泉般尚未落盡的煙塵碎石,還有那道如同大地傷疤般的深溝!他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只剩下駭然的灰白。
“那……那是……”他嘴唇劇烈地哆嗦著,聲音嘶啞變形,如同破舊的風箱,“風……風刃?!初階魔法‘風軌·風刃’?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風刃”是風系初階三級魔法!理論上,一個剛剛覺醒、連一級魔法“風軌·閃步”都未必能熟練施展的高一新生,怎么可能瞬發三級魔法?!而且……這威力?!那扇特制落地窗,那堅硬厚實的青石板操場……這破壞力,已經逼近甚至超過了某些普通中階魔法的范疇!
負責測試的眼鏡老師更是如遭雷擊,整個人都石化了。他手里拿著的記錄板“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鏡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圓,嘴巴無意識地張開著,足以塞進一個雞蛋。他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剛才水晶柱上那璀璨到頂點的99%風元素親和力光芒,和眼前這毀滅性的一幕在瘋狂交織、碰撞!
“瞬……瞬發?三級風刃?!”他失聲尖叫,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變得尖利刺耳,在死寂的禮堂里顯得格外突兀,“這……這他媽是剛覺醒?!”
整個禮堂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無數道目光,帶著驚駭、茫然、恐懼、難以置信,如同探照燈般齊刷刷地聚焦在那個站在缺口邊緣的身影上。
秦皓緩緩放下了右手。掌心殘留著一絲微弱的氣流旋轉感,那是高度凝聚的風元素急速釋放后的余韻。他站在巨大的破口邊緣,窗外倒灌而入的疾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露出那雙依舊沉靜得如同深潭的眼眸。陽光勾勒出他略顯單薄卻挺直的背影,在那一片狼藉的映襯下,竟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孤高與……鋒銳。
他微微側過頭,目光平靜地掃過面無人色的穆白,掃過那群呆若木雞的跟班,最后,落在那位失魂落魄的眼鏡老師身上。他的眼神里沒有任何得意,沒有炫耀,只有一種近乎淡漠的了然,仿佛剛才那驚天動地的一擊,不過是隨手撣去了衣袖上的一粒塵埃。
“老師,”秦皓開口了,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死寂,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在空曠的禮堂里回蕩,“現在,還要看骷髏嗎?”
他的語氣平淡無波,仿佛在問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問題。但這句話,卻像一把無形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穆白等人的心口,也砸在了現場每一個人的神經上!
眼鏡老師猛地一個激靈,像是被這句話從噩夢中驚醒,渾身劇烈地哆嗦了一下,嘴唇翕動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用一種看怪物般的眼神,死死地盯著秦皓。
穆白的臉色由慘白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巨大的羞辱感和更深的恐懼如同毒蛇般噬咬著他的心臟。他想反駁,想咆哮,想找回自己穆家子弟的尊嚴,但目光一接觸到窗外那道猙獰的溝壑,所有的話語都卡在了喉嚨里,只剩下牙齒咯咯打顫的聲音。他身邊那幾個跟班更是嚇得齊齊后退一步,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原地。
秦皓沒有再理會他們。他收回目光,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視線轉向窗外,越過操場上那道自己親手劈出的巨大傷痕,望向更遠處城市的天際線。灰蒙蒙的天空下,高樓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
就在他目光掃過遠處一座電視信號塔頂端的巨大屏幕時,一條剛剛插播的、并不起眼的滾動新聞字幕,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滑過屏幕底部:
“……古都方面最新通報,近期城外亡靈異動頻率異常增高,請市民夜間減少出行,發現異常立即上報魔法協會……”
青山
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吾不識青山高,黃地厚。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斗羅:謫仙臨塵,酒劍弒神
李謫仙被塵心領進七寶琉璃宗。覺醒武魂那天,一柄青蓮劍出世,劍氣縱橫,先天滿魂力。他被寧風致譽為千年難遇的天才,并敲定與寧榮榮的姻緣。但不成想。六年時間過去,李謫仙魂力沒有寸進!寧榮榮:“謫仙哥哥,七寶琉璃塔是大陸第一輔助武魂,與強大的戰魂師配合,才能發揮出最強威力。”“雖然……我很不想這么說,但你的確跟不上我的腳步了。”拿回兒時互換的信物。李謫仙:“各自安好。”...“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李謫仙并不氣餒,他堅信自己絕非庸才。明月下。他仰頭飲酒,醉里舞劍。魂力在不知不覺中,飆漲到二十級。李謫仙這才明白。他乃雙生武魂——劍與酒。“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從七寶琉璃宗不辭而別。李謫仙手握劍、腰別酒,獨自一人游歷大陸。他喝了最香醇的酒,結識最好看的女子,挑戰最厲害的劍客。多年后。他在全國魂師大賽,與寧榮榮相遇。看著被鶯鶯燕燕包圍的李謫仙,一劍橫掃所有天才,寧榮榮淚眼婆陀。“謫仙哥哥,榮榮每天都想你……”“多年未見,你還可好?”李謫仙風輕云淡,長劍遙指。“出招吧。”謫仙之名響徹大陸。這一次,他看向神界。“天上神祇有三千,見我也須盡低眉!”(多女主,不跟團,虐唐三,虐榮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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