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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秘密背后的真相

蘇灼掛了電話,手指還捏著手機。

電腦屏幕的冷光映得她臉色發白。

匿名郵件的字在視網膜上跳——青銅爵杯內壁的名字,翡翠耳墜的巧合,像兩根細針扎進她太陽穴。

工作室的玻璃門被推開時,她正把郵件截圖發到群里。

顧沉璧的風衣帶起風,周伯扶著門框喘氣,林疏桐攥著筆記本跟在后面。

“看這個。”蘇灼點了點屏幕。

顧沉璧俯身時,她聞到他身上的青銅修復劑味,淡得像雪。

“爵杯是我26歲修復的。”他聲音沉,“內壁刻的是‘灼’字。”蘇灼的指尖顫了顫。

那年她租下工作室,他捧來那只青銅爵杯,說“祝熾色長明”。

她總以為是普通賀禮,原來暗紋里藏著她的名字。

“翡翠耳墜……”周伯突然開口,“小灼,你三歲在孤兒院丟的那對,是羊脂種,雕著并蒂蓮。”他摸出褲袋里的舊照片,“我當年幫你找了三個月,后來聽老顧說……”

“顧叔?”林疏桐插話,她的指尖抵著筆記本,“我姐生前提過,顧伯伯在城郊有間老宅,放著他早年的設計稿。”

蘇灼的呼吸頓住。

顧沉璧的父親顧明遠是考古界泰斗,可誰都知道他退休后封了所有設計圖——除了青銅器修復方案。

“現在去。”蘇灼抓起車鑰匙,“我要知道,這串巧合的線頭到底攥在誰手里。”

老宅的鐵門銹得厲害。

顧沉璧用修復刀挑開鎖扣時,蘇灼看見他指節泛白。

門內的梧桐葉積了半尺厚,風一吹,沙沙響得像有人在說話。

二樓書房的木柜落滿灰。

林疏桐用絲巾裹著手拉開抽屜,一疊泛黃的稿紙滑出來。

蘇灼彎腰去撿,一張設計圖飄到腳邊——青銅紋樣的耳墜,并蒂蓮的雕工,和她丟失的那對分毫不差。

“破鏡系列初稿。”顧沉璧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他捧著一本皮質筆記,封皮上“顧明遠”三個字剛勁有力,“1987年,父親寫給未娶的姑娘。”

蘇灼翻設計圖的手停了。

筆記里夾著張老照片:穿的確良襯衫的男人,站在銀杏樹下,懷里抱著個穿碎花裙的小女孩。

女孩耳尖閃著光——正是那對并蒂蓮翡翠耳墜。

“那是我母親。”顧沉璧的拇指撫過照片邊緣,“她在我五歲時去世,我從未見過這張。”他頓了頓,“父親筆記里說,他和母親的定情信物,是一對翡翠耳墜。后來戰亂丟失,他設計‘破鏡’系列,想等找到耳墜時,用修復文物的手法,把碎掉的緣分重新拼起來。”

蘇灼的眼睛酸得厲害。

她想起顧沉璧修復青銅器時的樣子,鑷子尖挑著0.1毫米的銅銹,顯微鏡下的手穩得像鐘擺。

原來他早把“修復”刻進了骨血——修復文物,也修復愛情。

“我要重新設計‘破鏡’。”她抬頭看他,窗外的光漏進來,把他的睫毛照成半透明的,“用你父親的手稿做底,把我們的故事刻進去。這次……”她吸了吸鼻子,“換我當那個拿著鑷子的人。”

顧沉璧的喉結動了動。

他從風衣內袋摸出個絲絨盒,打開是對翡翠耳墜,并蒂蓮的花瓣上還留著修復過的細痕。

“上周在舊物市場找到的。”他說,“我修了七天七夜。”

蘇灼的眼淚砸在絲絨上。

她聽見周伯在樓下咳嗽,林疏桐輕輕帶上門。

風掀起桌上的稿紙,一張“破鏡”新設計圖飄起來,落在兩人交疊的手背上。

與此同時,程硯之蹲在老宅外的灌木叢里。

他的相機屏幕上,是蘇灼和顧沉璧交疊的手。

調色盤在腳邊滾了半圈,松節油的氣味混著鐵銹味鉆進鼻子。

他摸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

“李文博。”他的聲音像浸了冰,“再加五萬。我要知道,他們在老宅里找到了什么。”

程硯之的手機在掌心震得發燙。

李文博的語音跳出來:“顧明遠的手稿有公證處備案,蘇灼有顧沉璧的授權書。”他捏碎半管鈷藍色顏料,松節油順著指縫滴在偷拍的照片上,蘇灼的輪廓被暈成模糊的藍。

“再加十萬。”他對著電話低吼,“找個能證明‘破鏡’抄襲的老教授,要業內能說上話的。”

李文博的聲音發顫:“程先生,您上次讓我買的‘蘇灼棄獎是為救顧沉璧’的通稿……”

“閉嘴。”程硯之踢翻調色盤,鈷藍混著土黃在地面洇出臟污的花,“明天十點,我要看到頭條:‘熾色新系列涉嫌學術剽竊’。”

凌晨三點,蘇灼的工作室還亮著燈。

電腦屏幕上是李文博發來的加密文件——程硯之與某高校教授的聊天記錄,“證明費”轉賬記錄清晰標著“20萬”。

“顧伯伯的手稿授權書在我這兒。”顧沉璧放下保溫桶,里面是周伯煮的紅棗粥,“父親臨終前把所有設計稿的使用權留給了我,包括‘破鏡’初稿。”他推過一沓文件,“公證處的人明天九點到。”

蘇灼翻到最后一頁,授權書上顧沉璧的簽名還帶著墨香。

她抬頭時,他眼底的青黑比窗外的夜還深——這三天他往返公證處、檔案館,連修復室的青銅器都交給了助手。

“程硯之買了教授做偽證。”她點開另一個文件夾,是教授過去十年的論文查重報告,“林疏桐查到他當年有抄襲前科,舉報信已經發給了高校紀委。”

顧沉璧的指節抵在她手背:“需要我去發布會嗎?”

“不用。”蘇灼扯了扯他的袖口,露出腕間那對修復過的翡翠耳墜,“你去盯著青銅鼎的修復,程硯之越急,破綻越多。”

第二天十點整,程硯之的“剽竊”通稿剛掛上熱搜,蘇灼的工作室就開了直播。

鏡頭里,她舉起公證處的授權公證書,背后的投影屏依次閃過顧明遠手稿、設計草稿、修復過程錄像。

“顧明遠先生的‘破鏡’初稿是靈感來源,非抄襲。”她聲音冷靜,“至于這位‘證人’教授——”投影切到查重報告,“2015年《商周青銅紋樣研究》與某碩士論文重復率87%,證據已提交紀委。”

彈幕瞬間炸了。

程硯之的手機在褲袋里狂震,經紀人的語音帶著哭腔:“程老師,畫廊說要撤展!您之前那幅《等待》的畫,鑒定機構說顏料是近年產的……”

他踉蹌著扶住墻。

那幅他聲稱“等了蘇灼十年”的畫,顏料確實是去年買的——他以為沒人會查。

三天后,程硯之的微博被扒出二十條買熱搜記錄,包括“蘇灼棄獎救顧沉璧”的舊聞。

網友順著轉賬記錄挖到他聯系營銷號的聊天截圖,“刺激顧沉璧”“潑臟水”的字眼刺得人眼睛生疼。

“破鏡”系列的發布會上,蘇灼戴著那對翡翠耳墜。

聚光燈下,耳墜的并蒂蓮紋閃著溫潤的光,旁邊展柜里是熔著兩人婚戒的主戒——戒壁上刻著“破鏡重圓,以心為鏨”。

這系列屬于顧沉璧。”她對著鏡頭笑,眼尾的淚痣跟著顫,“他用十年修復文物,我用三年修復愛情。”

顧沉璧站在后臺,手里攥著絲絨盒。

盒底躺著枚新戒指,內側刻著“等你”——和蘇灼說“換我等你”那天,他在修復室偷偷刻的。

私人晚宴設在云深博物館的青銅廳。

蘇灼把“破鏡”系列的設計稿遞給他時,青銅鼎的燈影正落在她發間。

“這是我最珍貴的作品。”她指尖撫過稿紙上的并蒂蓮,“因為里面有顧明遠先生的愛情,有我們的婚姻,還有……”

“還有我欠你的十年。”顧沉璧打斷她,把戒指套上她無名指,“這次,我哪兒都不去。”

紅酒杯相碰的脆響里,蘇灼的笑聲像沾了蜜。

她正要再說什么,博物館的雕花木門突然被撞出悶響——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混著夜風灌進來。

顧沉璧攥緊她的手,兩人對視一眼,門外的呼吸聲清晰得像就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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