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暗夜中的真相
- 熾色珠寶房,冷刃修復師的追妻路
- 蘋果桃
- 2596字
- 2025-06-22 18:13:00
蘇灼把手機塞進褲袋時,指腹蹭到金屬扣,有點涼。
顧沉璧還站在白板前,紅筆在“走私鏈”三個字上畫圈,筆帽咬出了齒印。
“我去見他。”她開口。
顧沉璧的筆頓住,抬頭時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地址?”“中心公園西北角,老槐樹?!彼嗣箝g證物袋,翡翠耳墜硌著皮膚,“他說別帶警察?!?
顧沉璧的喉結動了動。
蘇灼知道他想問“安全嗎”,但他只是扯下白大褂搭在臂彎,“我送你?!?
車停在公園外五十米。
顧沉璧摸出車鑰匙時,蘇灼瞥見他無名指內側的薄繭——修復青銅器時握工具磨的。
“到了發消息。”他說,聲音比平時輕,“我在對面便利店買煙?!?
蘇灼沒拆穿他。
便利店的玻璃正好能照到老槐樹。
她踩著石板路走,高跟鞋聲在空蕩的公園里格外響。
老槐樹下站著個戴灰色毛線帽的男人,帽檐壓得低,只露出半張泛青的下巴。
“蘇小姐?”男人抬頭,左眉骨有道舊疤,“我是劉洋,沈浩工地的老伙計?!彼麖难澊鰪埌櫚桶偷恼掌巧蚝圃诠さ匕岽u的背影,“他醒了就念叨,說只有你能信?!?
蘇灼接過照片。
背面有沈浩的字跡,歪歪扭扭的“姐,護好熾色”。
她喉嚨發緊,“他在哪?”“郊區廢廠房?!眲⒀蟠炅舜晔?,指節泛白,“但他們盯著呢,我偷跑出來的。”
“他們是誰?”蘇灼追問。
劉洋還沒開口,斜后方傳來腳步聲。
顧沉璧的聲音在她耳邊炸響——是通過藍牙耳機。
他說:“三點鐘方向,兩個穿黑外套的,在垃圾桶旁抽煙?!?
蘇灼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余光掃向灌木叢,兩個男人正往這邊挪,帽檐壓得和劉洋的一樣低。劉洋突然攥住她手腕,力氣大得發疼,“走!他們追我!”
顧沉璧的聲音又響起來:“往右,穿花壇,我在噴泉后?!碧K灼跟著劉洋跑,高跟鞋踩斷了一根細枝。
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喊:“抓住那女的!”
噴泉的水聲蓋過了喘息。
顧沉璧從雕塑后閃出來,把蘇灼拽到身后。
他的白大褂被風掀起,露出后腰別著的防狼噴霧——是她去年塞給他的,說“修文物手金貴,防身用”。
“去咖啡館?!鳖櫝凌祲旱吐曇?,“前面兩百米,有監控?!眲⒀竽税押?,點頭。
蘇灼注意到他摸了摸外套內袋,動作很輕,像在確認什么。
咖啡館門鈴叮鈴響時,蘇灼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劉洋摘下帽子,露出寸頭,左耳朵缺了一小塊——和沈浩聊天時提過,老周在工地被鋼筋砸過耳朵。
“沈浩藏了東西?!眲⒀髲膬却统鰝€油紙包,油漬滲了一片,“他說在鼎里找到的,能把那些人全送進去。”他推過油紙包,“但得等蘇小姐看完,我才能說位置。”
顧沉璧的手機在桌上震動。
是趙明的消息:“附近有便衣,已布控。”蘇灼按住油紙包,掌心發燙。
玻璃窗外,穿黑外套的人在馬路對面徘徊,被巡邏的保安喝走。
劉洋喝了口冰美式,杯壁凝著水珠。
他說:“等會。”又補了句:“看完你就知道,為什么沈浩寧肯跳河也不說。”
蘇灼的指甲掐進油紙,聽見自己心跳如鼓。
她知道,這包東西里,藏著三年前工作室縱火案的真相,藏著顧沉璧被捅那刀的緣由,藏著所有她不敢問、不敢信的答案。
咖啡館的掛鐘指向十點一刻。
劉洋的目光掃過她腕間的翡翠耳墜,突然說:“沈浩還說,那耳墜是顧先生找了三年的?”顧沉璧的手指在桌面輕叩,是修復文物時的習慣——他在克制。
蘇灼拆開油紙的動作頓住。
紙包里滑出張泛黃的照片,邊角卷著,是她十八歲時在孤兒院的合影。
照片背面,有行鋼筆字,是顧沉璧的筆跡:“蘇灼,我找你十年了。”
油紙包里滑出的不止照片。
蘇灼指尖碰到第二張紙時,紙張邊緣的脆裂聲像碎冰。是張模糊的合照,七八個男人站在廢棄碼頭,其中一個穿藏青西裝的側影——是恒豐珠寶的陳總,上月剛和“熾色”簽了百萬訂單。
“沈浩在鼎里摳出的夾層?!眲⒀蠛斫Y滾動,“他說那鼎不是普通文物。三年前你們工作室著火那晚,有人往火場扔了個金屬盒,他撿到時,盒底焊著鼎的殘片?!?
顧沉璧的指節抵在桌面上。
蘇灼記得三年前那場火,燒了她半墻設計稿,燒穿了顧沉璧左腹——當時他沖進去搶她落在桌上的翡翠耳墜。
“還有這個?!眲⒀笥置鰝€塑料密封袋,里面是張銀行流水單,“陳總賬戶每月往‘云川貿易’打錢,沈浩查了,那公司注冊地在公海。”
蘇灼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認得“云川貿易”——去年巴黎珠寶展,他們高價拍下她未公開的“青銅紋耳墜”設計圖,導致她被質疑抄襲。
顧沉璧突然抽走流水單。
他修復文物時練出的銳目掃過日期,聲音發沉:“火災前一周,陳總打過一筆五十萬。”
咖啡館門鈴炸響。
趙明帶著兩名便衣沖進來,警徽在襯衫口袋閃了下。
劉洋猛地站起,椅背撞地,臉白得像墻皮。
“別怕。”蘇灼抓住他手腕,“他們是我朋友?!?
趙明亮證件的動作很快:“沈浩的事我們跟進三天了。”他看向劉洋,“你提供的證據,能讓他們連鍋端?!?
劉洋盯著趙明的警號看了三秒,突然把密封袋塞過去:“廢廠房在涇河路17號,沈浩藏了監控硬盤在第三個通風管道?!?
趙明轉身對便衣低語兩句,一人跑出門,另一人給劉洋戴上薄手套——保護證物上的指紋。
“我跟你們去?!碧K灼抓起油紙包,“我要知道是誰燒了我的工作室?!?
顧沉璧按住她手背。
他的手很涼,像修復文物時剛浸過蒸餾水:“我陪你?!?
警車鳴笛劃破夜色時,蘇灼的手機在口袋震動。
是林疏桐發來的消息:“程硯之的律師說他今晚要見你,說有‘關鍵證據’?!彼齽h了回復,把手機扣在副駕。
回到“熾色”工作室時,墻上的青銅紋樣掛鐘指向十二點。
顧沉璧鎖好三道門,蘇灼把所有證據攤在工作臺,冷白燈光下,照片上的陳總笑容刺得她眼睛疼。
“看這個?!鳖櫝凌涤描囎訆A起張泛黃的提貨單,“‘云川貿易’去年進口的‘工藝品’,報關單寫著‘陶瓷擺件’,但重量對不上——應該是青銅器殘件?!?
蘇灼翻到下一頁,是份會議記錄,末尾簽名欄有個名字讓她血液凝固:“張副局長?文物局分管走私案的張延平?”
顧沉璧的喉結動了動。
他祖父臨終前攥著他的手說“有些坑別碰”,原來坑底埋著這么多人。
“他們為什么針對我?”蘇灼聲音發顫,“就因為我的設計用了青銅器紋樣?”
“因為你的‘熾色’太顯眼?!鳖櫝凌蛋阉孤涞念^發別到耳后,“他們倒賣的青銅器需要‘合法身份’,而你的設計火了,買主就愛帶‘文物感’的珠寶——他們想把臟貨洗白成你的‘靈感來源’。”
蘇灼突然想起上周,張延平來工作室“參觀”,盯著她未完成的“饕餮紋項鏈”看了十分鐘。
工作臺下的臺燈突然閃了兩下。
顧沉璧的手按在她后腰,把她往身后帶了半步。
急促的敲門聲炸響。
一下,兩下,第三下重得門框嗡嗡響。
蘇灼和顧沉璧對視一眼。
他眼里的冷硬褪成深潭,倒映著她發顫的睫毛。
門外的呼吸聲,混著夜風吹動門楣銅鈴的輕響,像根繃緊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