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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井底

井口周圍的石塊布滿青苔,苔蘚在月光下泛著油膩的光,像是某種蠕動著的活物。

“的確是術法痕跡。”

奧德勒將手搭在井沿的位置,血氣和術法交互,碰撞出模糊的符文,即便微弱地幾乎看不清,不過它卻隱隱透出一股冰冷的惡意。

不歡迎發現者的,直白的惡意。

問題的根源是找到了,但是,要怎么進去呢?

望著僅僅容許一個人進入的井口,岳直面露難色。

他可沒辦法表演把自己塞進這么小的洞口之中。

“各位……地方我已經帶到了……”商人聽到這怪聲,臉上的冷汗就開始直冒了,他哆哆嗦嗦掏出幾枚銀幣,放在岳直的手上。“后面的事情,就拜托你們了。”

“這價格,不太對吧?”岳直掂量著手中的報酬。“我們要做的是很危險的事情。”

“這些是訂金,我畢竟不是村里人,這些算我保住供貨渠道的費用。”商人露出慘白的笑臉。“等你們處理完這里的事情,我會把剩下的給你們。”

奸商是這樣的,如果我不問的話,怎么可能還有后續?

不過岳直點了點頭,報酬這種東西,存在比數量更加重要。

商人陪笑著點了點頭,然后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去,速度比起來的時候要快上更多分。

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岳直內心升起了疑惑,他不是應該躲回借宿的地方去嗎?為什么反而往村外跑去了?

他倒是不擔心伊圖薩娜的安危,通過視窗來看,這個商人就是個普通人,絕無可能是能單殺lv.13的修女的對手。

只是,關于井下的一切,他得小心一點了。

“我不能就這么下去。”奧德勒觀察了一陣后,搖了搖頭。

“里面真的有怪物?”

“不是,我無法在水下堅持太長時間,而且在水下,我的招式力量肯定會大幅下降。”

耳畔的哭聲還在繼續,岳直下意識地望了一下身邊的兩棟建筑,這里面住著的人,真的對這一切充耳不聞嗎?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嗎?”

“我的父親負責開墾過道蘭的地下水,為了防止魔物對水源造成污染,會在水源積蓄的地方,預留出一處用于觀察的空間。”

奧德勒將手從井沿附近收回,“我們需要找到它,在那里,我們應該能有所發現。”

按照設計原理,這片空間一定藏在難以被發現的地方,不過它并非無跡可尋。

奧德勒帶領岳直翻越了護欄,來到了村莊外面的河流處,他們順著水流向的痕跡,找到了地勢低洼的地方。

還沒等兩人的耐心消耗殆盡,岳直就看見了橋下陰影處,那道并不顯眼的鐵門。

兩人很快來到了這扇門的面前,從門上密集的苔蘚來看,這扇門已經很久沒開啟過了。

“團長大人,你對撬鎖有什么不適的地方嗎?”

岳直掂量了一下掛在門口的鎖頭,這就是個簡單的掛鎖,感覺用鐵絲就可以輕松撬開。

“……”

奧德勒把頭扭向了一邊,這倒很符合他的道理。

岳直可沒閑心去找根鐵絲過來,換句話說,他也沒有這種手藝。

不過岳直自有辦法,他拽住了鎖的下端,在用上全身的力氣后,將鎖的另一端拔了出來。

鐵鎖鎖落地的聲音倒是不大,不過這扇鐵門很久都沒有開啟了,發出的嘎吱聲讓兩人的心跳停了半拍。

他們連忙四處張望,看看會不會有人因為這聲巨響而過來。

“我們不是在做好事嗎,為什么弄得和在做賊一樣。”岳直拍了拍身上濺到的塵土,里面腐朽的味道令人作嘔。

“畢竟沒有得到村里人的許可……”

奧德勒若有所思地述說著,他望向頭頂的村莊,隨后堅定地朝里面走去。“跟緊我,里面說不定很危險。”

這里的石梯盤旋而下,狹窄得只能容一人通過,梯面濕滑,覆著一層黏膩的青苔,每一步都發出吱吱的摩擦聲,像是踩在某種活物上。

墻壁粗糙到布滿裂縫,裂縫中滲出不明顏色的水珠,滴落在石梯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

這里沒有教會地下那種方便的油燈,好在奧德勒的圣光術派上了用場,他的照射范圍比普通的油燈更加寬闊明亮。

“要是有牧師的話,晚上不就不缺照明的燈油了?”

“想都別想,這玩意相當耗費魔力。”奧德勒轉頭說道。“我只能維持這玩意一小會兒,要是沒有收獲,我們就得回去了。”

那時間緊任務重了說是,岳直也不敢再廢話,推著奧德勒就向前走去。

越往下走,空氣就愈發冰冷,不知為何,岳直總感覺現在的空氣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鐵銹味,仿佛血液在墻縫中凝固。

下面的黑暗濃得化不開,即便以圣光術的光芒,只能照亮幾步之遙,余光在墻上投下扭曲的影子,似乎是某種不詳的征兆。

好在下面的路途并不遙遠,花了大概一分鐘左右,兩人就成功降落到了地面上。

下面的空間豁然開闊,不過這里面并非岳直想象中的水池,而是一座看上去面積龐大的地下洞窟,

穹頂低矮,布滿鐘乳石,尖端掛著黑色的水滴,滴落時發出低沉的回響,在這安靜的環境中很是怪異。

洞窟的地面坑洼不平,積著淺淺的黑水,水面泛著油光,偶爾冒出氣泡,破裂時散發出一股腥味。

岳直回想起今天接觸的水源,并沒有感到什么異常。

四周的墻壁上爬滿灰白色的藤蔓,藤蔓間夾雜著奇怪的紋路,像是某種禁忌的術法符文,隱隱散發著微弱的灰光。

“到了下邊,聲音反而小了。”岳直低聲說道,這里很容易產生回音。

“嗯。”奧德勒沒打算廢話,他將釋放圣光術的右手舉過頭頂,光芒一瞬間照亮了整座洞窟。

他們很快發現,洞窟中央有一座石臺,臺面上刻著復雜的螺旋紋路,紋路間嵌著干涸的血跡,像是某種祭祀的遺跡。

石臺旁散落著幾塊碎骨,骨頭泛黃,表面布滿細小的裂痕,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碾碎。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惡意,像是無形的目光從黑暗中窺伺,讓人背脊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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