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

趙高溫柔的看著還在沉睡之中的驚鯢，給她蓋好被子，一個人神清氣爽的離開。

可惜時間過了，全國中學生第十八套廣播體操不能再做了。

魯迅曾經說過，要勞逸結合。

這句話很有道理。

趙高感覺他現在精氣神很好，能打十個！

但是有條件的話，可以以后再打。現在能打，但是沒必要。

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等著他來處理。

......

沒等到轉魄、滅魂小隊前來會和，趙高一路狂奔，趕到了將主力退守在河西的王龁軍中。

“王將軍！”

趙高向王龁拱手行禮，他眼角一撇，看到了已經退伍的上任掩日，任囂。

看這樣子，他貌似已經混成了王龁的心腹。

好家伙，你還真的是能屈能伸啊，都爬到了這個地位。

趙高撇撇嘴，并沒有揭發任囂的身份。

就像任囂所說的，進入軍方之后，他和羅網就沒有了敵對關系，反而有了合作的可能。

就像昔日羅網和王龁一樣，有著一個地位不低的羅網人在軍中，不是一件壞事。

“是趙大人啊！”

王龁的態度非常好，甚至可以說很熱情。

“任千夫長，你先退下。”

“屬下領命。”

任囂的表情很恭敬，沒有昔日掩日身上那股囂張的態度。

讓趙高一時間都有點不習慣。

任囂離去，帳內沒有了外人，趙高于是說道：

“將軍也知道龐煖的行軍路線了吧？”

“是啊！”

王龁嘆了一口氣，道：“誰能想到，老龐煖的計策竟然如此大膽，連整個秦國都騙過去了！”

秦國的朝堂上不乏智謀之士，可連他們都沒有料到，可以看得出龐煖的計策有多成功！

“經此一役，龐子之名恐怕也要名揚天下了！”

王龁心中五味雜陳，論名聲，他也是威震山東各國的名將。

巔峰時也統帥幾十萬大軍在長平和趙國名將廉頗對壘，將廉頗打的只能防守。

可自從武安君白起死后，他再也找不到那種肆虐戰場的感覺，以至于輸了不少場。

“額...”

趙高打量著王龁的表情，有些無語。

不是，你這溢出來的喜悅感是怎么回事？

看到秦國王室倒霉，你就這么高興是吧！

好在我也是，那就沒事了。

“龐煖繞過函谷關，畢竟是從將軍負責的區域經過，如果追究起來，恐怕將軍也會連帶受到懲罰。”

趙高偷偷提醒了一句，雖然這地方沒有外人，但也要注意一下，不能太過分。

“趙大人說的是。”

王龁回過神來，點頭道。

他確實有些大意了，不過，這不也是說明他和趙高關系好的表現嗎？

“眼下龐煖拿下了防御最松懈的蒲阪，渡河攻克了臨晉。失去這兩處要塞，關中一馬平川，老夫料想龐煖應該已經達到了行軍百里，已經來到了舊都櫟陽。”

提及打仗這個老本行，王龁精神了很多，說起來頭頭是道。

“羅網傳來消息，龐煖已經拿下櫟陽！”

趙高補充道。

“這么快！”

王龁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櫟陽是秦國舊都，并沒有因為遷都咸陽就遭到荒廢。

櫟陽早先年為了應對魏國的軍事壓力，防御的設施很完善，弓弩也很充足，不應該這么快就被龐煖打下來。

“事實就是如此。”

趙高搖搖頭，他沒有打過大型的戰爭，也不太能理解龐煖是如何做到的。

不能想當然。

“恐怕是趁著櫟陽的守軍沒有防備，趙軍鐵騎瘋狂行軍，趕在蒲阪、臨晉失陷的消息傳到后方之前拿下的。”

王龁在腦海中推衍了一番龐煖的行軍路線，語氣不自覺的有些佩服。

“還以為山東六國沒有名將，看來是我小覷了天下人啊！”

王龁感慨道，一般人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和地位，怕的也就是晚節不保。

不過他不擔心，他要做的事比晚節不保更危險。

“聯軍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蕞，蕞城離咸陽很近。如果蕞城失陷，以趙軍的行軍速度，恐怕一日之內就能趕到咸陽！”

趙高也攤牌了，都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什么好掩飾的了。

“蕞嗎？”

王龁仔細想了想，道：“呂相國不是庸人，櫟陽失陷的消息他得知后，肯定會派遣軍隊把守蕞城。”

“只是國內大軍一部分被蒙驁帶走防守函谷關，一部分守衛巴蜀之地，一部分在老夫這里。”

“藍田大軍在武關至咸陽的路上，路途遙遠。恐怕呂相國那里，湊不出多少兵力。”

在王龁的想法中，咸陽內又沒有善守的將軍，蕞城的失陷估計是不可避免的。

恐怕秦國又要來一場咸陽保衛戰了！

“并非如此。咸陽被立為秦國的都城超過百年，民心依附，又不缺兵器甲胄。秦人悍勇，征兆民兵的話，湊出數萬大軍不成問題。”

“至于領兵的將軍......”

趙高眼神微動，他可知道王翦可在嬴政的侍從隊伍之中。

國難思良將，危機之下，把這位戰國最后揚名的一代名將提前放出來可就沒他的什么事了！

“趙大人的意思是，讓我領兵前去救援咸陽。”

王龁眉頭緊皺，有些不樂意。

他雖然對一手帶出的平陽重甲軍很有信心，但龐煖也不是毫無準備，他讓魏國大將軍朱亥把守了聯軍后方的退路。

朱亥此人也有幾分本領，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我在趕來之前，已經先助蒙驁將軍擊敗了函谷關下的聯軍。”

“這個消息一旦傳來，咸陽士氣大振，龐煖肯定會猛攻櫟陽。無論龐煖的兵法如何高深，但他有著一個致命缺陷，兵力不足。”

“蒙驁將軍此時已經在趕回咸陽的路上了，只是從函谷關到咸陽的路不適合大軍行進，會晚到幾日。”

結合以上信息，趙高做出了判定，“留給龐煖的時間不多了！”

“再攻不破櫟陽，他就要考慮如何逃命了！”

趙高冷笑道。

“......”

王龁突然沉默不語，臉色陰晴不定。

他看起來好像更擔心聯軍的失敗，而不是為秦國的獲勝而喜悅。

趙高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淡淡道：

“把你腦子里面危險的想法收起來，你應該明白，這樣做只會害人害己。”

王龁沒有回話，但也沒有出聲反駁。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他又能做什么呢？

王龁神色寥寥，嘆道：

“罷了，老夫就守在這好了。你拿著我的手令，帶一萬兵馬去救咸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