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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米蘭達
  • 清夢扶桑
  • 5246字
  • 2025-06-07 06:20:54

愛麗絲的莊園坐落在薇爾丹蒂城區外圍的西北方向,想要去往內城的教堂有著足足兩小時的車程,五輛馬車排程一隊行駛在泥濘的道路上,馬蹄紛飛時帶動了地上的土石,車上的馬夫賣力的揮舞著鞭子,馬蹄踏聲,鞭子的抽打聲,馬兒的嚎叫聲,不絕于耳。

這時,一個馬車的窗戶被拉開,一個精致的臉蛋露了出來,這人便是依莎,可她的臉色不太好看,應該是暈車了。愛麗絲本來坐在依莎的對邊,可看依莎這樣,只好上前坐到她的旁邊扶住她,依莎吐了兩口,感覺到好了一些,愛麗絲便從自己隨身的挎包里拿出一張細膩的手巾,上邊雕琢著精致的花紋,愛麗絲將其拿給依莎,給她開除嘴旁的污漬。

又行駛了一段距離,依莎的難受仍舊不好反漲,無奈之下,愛麗絲只好探窗告訴車夫,讓車夫轉告前面馬車的克勞德爵士,也就是自己的父親,希望他可以允許在中途修整一下。沒過多久,前邊的馬車就停了下來,緊接著尾隨其后的馬車也紛紛停下,愛麗絲扶著依莎下了馬車,依莎在路邊隨處找了一個草坪就吐了起來。愛麗絲轉頭問向坐在馬車前端的馬夫。

“還有多久才能進城,先生。”

“還有大概二十公里的車程,也就是一小時左右,我親愛的小姐。”

愛麗絲輕輕點點頭,她把視角轉向了道路麥田對岸的風車,欣賞著秋收麥田的同時感受著些許微風。可這時她看到那里有一個奇怪的人,是一個身體孱弱的老頭,坐在一匹白色的瘦馬上,手里拿著斷掉得幾乎只剩下劍柄的鐵劍,像風車沖去。斷劍砍在風車上的咔咔聲已經被麥田和風兒埋沒傳不到愛麗絲的耳里。

愛麗絲叫起好些了的依莎,指向了那邊的風車,起初依莎還有些許疑惑,她透過愛麗絲的指尖,看到那個老頭,依莎淡淡吐出了兩個字,“傻子。”就把愛麗絲拉上了馬車,我好些了,啟程吧。

愛麗絲透過車簾探出頭來,告訴克勞德爵士,“父親,可以走了。”克勞德爵士帶著黑色皮質手套,雙手撐著黑木拐杖,坐在馬車房間的座椅上,他對著車夫做出了一個啟程的手勢,車夫立馬甩開鞭子揮在馬上,一行馬車由慢轉快啟程起來。

到了內城外圍,外圍上種滿了玫瑰花,據說精心栽培后的玫瑰花用來釀酒,喝醉以后便可以在夢中夢見死去的愛人。這樣的說法傳遍了整個薇爾丹蒂,甚至遠傳于外,所以外鄉的旅人只要路過于此,難免不在酒館里小酌一杯。在駛花叢旁,空氣都充滿了香甜。

來到城門旁,克勞德爵士打開車簾向門口的衛兵使去一個眼色,衛兵連忙畢恭畢敬得打開了城門目送馬車進入城里,城區里的地上充滿了泥濘濕潤的泥土,而在空氣中彌漫著咸臭的氣息,運送著貨的木制四輪車吱呀搖晃,車夫裹著粗麻布斗篷,嘴里嘟囔著驅趕打盹的馬匹。

攤販們的吆喝聲如教堂的晨鐘般次第響起。賣魚婦挎著浸透鹽水的柳編筐,褐紅色裙擺沾滿泥濘,尖細的嗓音穿透嘈雜的街市:“新鮮的鱈魚!圣主的饋贈!“隔壁蔬果攤的老農正將沾著露水的果實碼成山峰,隔壁竹筐邊緣垂落的野蒜洋蔥散發出辛辣氣息。鎧甲匠鋪的學徒掄起鐵錘,火星濺落在潮濕的石板上,噼啪聲驚飛了屋檐下啄食面包屑的麻雀。

這樣吵鬧的場景對于喜歡清閑的愛麗絲來說不免是一種折磨,而依莎卻探出車窗四下張望著外邊的景象,看得興致勃勃。

這時,街巷里一位長相平平的少年看向街道上探出窗的白色的遮陽布式頭冠下的輪廓,奠定了情竇初開的羞澀。

“我們快到了,愛麗絲依莎小姐。”駕駛著馬車的車夫朝著馬車箱里的愛麗絲和依莎說道。

穿過熱鬧的集市,快來到教堂時,泥濘的而崎嶇的地面化作了點點石磚板路,車輪碾過發出稀碎的聲響,教堂此起彼伏的鐘聲傳來,望過去教堂的尖頂穿破鉛灰色的云層,金光透過五彩的玻璃反射出華麗的光線。主立面上的雕刻更加生入人心,天使吹響回歸的號角,丘比特射出名為愛情的箭,落魄者墜入深淵,得救者被天使圍簇回歸天國......

圣彼德林大教堂,堪堪一個教堂就占用了薇爾丹蒂內城四分之一的面積。可以說,整個薇爾丹蒂的國民都是基督教的信奉者,在這個無王的國度里,人們只相信上帝和眼前的圣樹會永遠庇護他們,如果說有主,那就是教堂的教皇殿下,如果說有王,那就是千百年前的詩寇蒂女武神,不過現在只是孩子們睡前枕邊的童話罷了。

一行馬車在教堂前停住步伐,一路上泥濘的蹄印宣誓自己來過的痕跡。依莎蹦蹦跳跳下了馬車,愛麗絲也跟在后邊,弗洛格絲挽著克勞德爵士的胳膊,也走下馬車,教堂的神父以及牧師早已在教堂大門旁等待已久。

走進教堂迎面撲來的是乳蠟的香氣,祭壇前的捆綁著耶穌雕像的十字架,散發著淡淡銀輝,教堂神父尤彌爾舉著《圣經》站在祭壇上高聲朗讀,白發蒼蒼的老修士跪在跪墊上“上帝啊,求您垂憐。”“主啊,求您垂憐。”聲音回蕩在教堂的穹頂上,一陣陣,一陣陣。長椅上,老婦人腫脹粗糙的手撫摸在《圣經》燙金的封面上。在老婦人白色的頭巾之下,眼里早已含著淚。在這里無論你的身份有多么尊貴,亦或者家里多么富有,在這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信徒。克勞德爵士的身旁亦跪拜著和自己同為爵士身份的貴族,陽光透過教堂彩繪的玻璃,道道斑斕印在信徒們的身上。

愛麗絲和依莎對于禱告的儀式已經非常熟悉,她們就跟在克勞德爵士和弗洛格絲夫人后邊。這次的愛麗絲看向十字架上耶穌的眼神比以往都要虔誠,對于一個小孩而言,最初的跪拜可能只是父母給予的一些糖果作為虔誠的獎勵,可小孩不知道神會庇護自己,他只知道自己跪下會有糖吃,僅此而已。可愛麗絲不一樣,她想要快樂健康的活下去,對于她來說,她有愛著她的父母,有要好的朋友,有富裕的家境,有美麗的長相,往后甚至可能還會有一段甜美的愛情,她不想舍棄這一切,這一切的一切或許是上帝給予給她的,也或許很快就能拿回來,就像當初給予她一樣。棱彩刻印在愛麗絲的拜下的雙手上,也照的愛麗絲睜不開眼。

至于依莎,她還是那樣的一個小孩,每周一次的禱告對于她來說已經有了些許厭倦,不過可以和愛麗絲一起,總歸她也還是很高興。

儀式結束,眾人紛紛退去,只有克勞德上前和神父聊著什么,依莎和愛麗絲則是坐在教堂左旁的木椅上,依莎雙腳浮空一蕩一蕩,畢竟等待大人們的說話是漫長的,也是每個小孩都會經歷的一部分。

“為什么這次的禱告教皇陛下沒有在場?”克勞德爵士以關切的語氣問道,以為教皇身體不適。

“莫有,只是教皇昨夜從教堂出去,到了現在也看見他。”神父如實說道。

至此,克勞德爵士也不好過問,接下最多也只是閑聊了幾句。

這時一個少年提著水桶從教堂后邊走了出來,他先是拿起打濕的抹布輕輕擦拭耶穌的雕像,下午橙艷的的陽光倒射在他金黃的卷發上,深藍的眼眸里就好像塞進去了一片被揉碎的天空,灰塵隨著他的身影在陽光中起落,灰色的長袍也隨著他的腳步就像流淌著的綢緞,胸口的十字吊墜隨著呼吸起伏著。

“這是?”克勞德爵士,見眼前的男孩面孔很生,便不自覺問起神父。

“唉,這是我這幾日收養的一個孩子,他叫米蘭德,他的爺爺是個瘋子,整天不是泡在酒館里,就是做一些讓人琢磨不透的事情,父親又早早死在了病痛里,近日母親也拋下他爺倆離開了,多么可憐的孩子啊,于是我就讓他留在了教堂里,平日掃掃教堂墓園的敗葉和擦拭大堂的雕像,但愿上帝可以庇護他們一家吧。”

克勞德爵士微微點頭,米蘭德擦拭著第二排的木椅,在教堂中間的紅地毯上發現了一顆藍色的寶石耳墜。他拿在手里,透過斑斕的光觀察著,低聲呢喃道“主啊,這又是誰落下的呢?”

“抱歉,這這個耳墜應該是我的。”愛麗絲摸了摸自己的左耳,指尖指向自己另一只耳朵上一模一樣的寶石耳墜。眼光對視,愛麗絲看清了眼前男孩的模樣,而耳墜也如愿回到了愛麗絲的手中。

回到愛麗絲的莊園中,享用完晚餐,愛麗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這時月色已深,房門被輕輕敲響。

“誰啊?”

“是我。”門外傳來依莎的聲音。

打開房門依莎很自然的蹦蹦跳跳進了房間,坐在了愛麗絲床邊的椅子上。

“嘻嘻,愛麗絲,你把你那本奇怪的故事書借給我看看唄。”依莎睜著一雙汪汪大眼看著愛麗絲祈求道。

愛麗絲吹了吹茶杯,喝了一小口濃茶,將杯子放回去。“不行。”

“為什么啊?真有這么奇怪嗎,你越不想讓我看我就越想看嘛。”

“說了不行,就不行,依莎,你一直都這么乖,怎么現在不聽我話了呢?”

依莎軟磨硬泡著,最后依莎就只好耍起無賴,兩腿一蹬就睡在了愛麗絲的床上。在她的床上打著滾,絲毫不注意形象,畢竟房間里只有她和愛麗絲兩人。

愛麗絲無奈的扶額嘆氣,犟不過她,想從上次她把故事書丟在的墻角邊的玩偶堆里找到那本故事書,可仍舊不見蹤影,愛麗絲疑惑了,而她轉頭時,便看見依莎正津津有味得看著那本故事書。

愛麗絲輕咦一聲,想要詢問依莎是從哪里找來故事書的,可她無論怎么叫起依莎的名字,依莎都不給予回應,最后嘗試搖動,依莎兩只手死死攥著那本故事書,兩只大大的眼睛死死盯著書中,愛麗絲慌了,想要出門尋求父親和仆人的幫助,可這時卻發現門怎樣也打不開,就算尋求幫助,過了許久也沒有回應。愛麗絲不敢看書中的內容,這本書太蹊蹺了,她就應該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他的父親,或者自作主張將它燒掉。

桌上的燭火搖曳開始一閃一閃,座鐘的擺動接連起伏,依莎瞪大的眼睛變得更大,翻書的動作加快,一頁,兩頁,四五六七.....,最后書頁自己翻動起來。

“依莎,你別嚇我。依莎?”愛麗絲深知,自己也沒有辦法,如認命一般,端起桌上的濃茶喝了一小口,仿佛品味著人生中最后一口茶水。就連茶水放回桌上時,桌子也開始擺動起來,茶杯連著茶托也開始劇烈抖動發出叮叮的碰撞聲,愛麗絲靜靜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閉上了雙眼。當遇到困難時,對于一個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的女孩來說,她更喜歡認命。她像白天在教堂時一樣祈禱著,祈禱著上帝會來拯救她。而人們口中無所不能的上帝,在這時就好像失了靈。

周圍,還是發生了變化,愛麗絲再次回到了那個從前夢里,薄霧依舊彌漫,尖銳的草地扎著愛麗絲的腳踝,她回到了青蛙先生給她求婚的那片空地上,只是空地上什么也沒有了。這時,她耳旁想起了陣陣聲音,這個聲音很熟悉,就是她小時候媽媽在枕邊給她閱讀童話時的聲音,聲音很溫柔,仿佛媽媽就在她的身邊,而在最遠處,被薄霧籠罩著的,是一個身影,是自己的媽媽。

“媽媽?”愛麗絲將信將疑,遲遲沒有邁出一步,仿佛平日里那個溫和賢惠的弗洛格絲夫人離她很遠很遠。

“是我啊,我的愛麗絲。”溫和的聲音傳入愛麗絲的耳中。就像在她耳邊所說的一樣。

“媽媽,你有辦法帶我出去嗎?”愛麗絲對著薄霧那邊的身影說道。

“當然有辦法了,我親愛的孩子。”不過你得先到媽媽這里來,媽媽看不到你。

愛麗絲很猶豫,她猶豫自己到底要不要上前去找自己的媽媽,強烈的第六感告訴她,千萬不能上前。她就遲遲得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半步。

“愛麗絲,你在哪?”那個影子在薄霧中動了起來,就好像在尋找著愛麗絲。

愛麗絲沒有出聲,她害怕自己的聲音會暴露自己的位置。

“這樣吧,親愛的愛麗絲,媽媽給你講一個故事吧,說不定你聽完媽媽就能帶你出去了呢。”溫和的聲音再次想起,而這次聲音中充斥著幾分蠱惑。

媽媽的聲音想起,充斥著愛麗絲的腦海。

在深林盡頭,有一座爬滿青藤的城堡,傳說那里藏著一個能實現愿望的玻璃八音盒。十二歲的格絲領著母親臨走前的遺愿踏入城堡,她攥著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銀色鑰匙,推開吱呀作響的雕花木門。

城堡里的空氣像結了冰的蜂蜜,濃稠得讓人窒息。格絲順著若有若無的樂聲摸索前行,燭火在墻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轉過第三個回廊時,音樂聲越來越近,她看見一座玻璃柜,里面擺著一個正在演奏著的八音盒——八音盒上站著一個骷髏在舞蹈,細小精密的音鍵由絲絲長發催動,鑲嵌著琥珀色眼珠的齒輪正在緩緩轉動。眼珠子一邊轉動著一邊死死得盯著眼前的格絲。

可當格絲被嚇到想要離開時,鑰匙卻不知被什么吸引重重插進了八音盒底部的鎖孔,齒輪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流淌出的旋律像是無數人在低聲啜泣。“說出你的愿望吧,孩子。”八音盒不知從哪發出綿長悠遠的聲音回蕩在房間里,又傳到城堡的回廊中。”

女孩的眼神變得空洞,說話的語氣變得機械,“我要媽媽回來。”一字一句下,格絲空洞的眼睛看著那個一具骷髏正在跳舞的八音盒。八音盒表面泛起猩紅的霧氣,城堡開始劇烈搖晃。地板裂開縫隙,爬出纏繞著藤蔓的白骨手臂,墻壁滲出暗紅液體。格絲的影子突然脫離身體,在空中扭曲成母親的模樣。

“我的孩子……”影子開口,聲音卻像是從極深的地底下傳來,“你知道媽媽是怎么死的嗎?”恐懼喚醒了格絲的意識,格絲反應過來驚恐地后退,影子緩緩揭開胸口的皮膚,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發條和齒輪,“我們都是他制造的傀儡,這個八音盒,是用所有許愿者的靈魂拼湊而成……”

城堡穹頂轟然坍塌,無數發光的蝴蝶從廢墟中飛出,每只蝴蝶翅膀上都映著絕望的面孔。八音盒懸浮在空中,齒輪飛速轉動,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格絲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抽離,她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最終化作一縷微光,融入八音盒的琴弦。

從那以后,深夜林中常常傳來凄厲的哭聲。每當有人靠近城堡,就能看見一個發光的女孩在月光下跳著舞,而她的眼睛,是兩顆破碎的玻璃珠。

愛麗絲被被嚇得不敢呼吸,而恰恰就在這時她的上方掉下來一顆珠子砸在她的頭頂,那是一顆破碎的玻璃珠,她有不好的預感,顫抖著回頭,眼前遇上的是媽媽一只空洞的眼睛下里面轉動著的齒輪,和裂開嘴角。身體伴隨著齒輪的咔咔聲,早已扭曲得不成樣子。

“找到你了哦,愛..麗..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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