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大半天，各自的強化兌換終于塵埃落定。

鄭吒嘗試著將體內那兩股糾纏不休的力量，血能與內力進行融合煉化。

過程充滿了兇險與痛苦，血能如同貪婪的野獸試圖吞噬內力，內力則如同堅韌的絲線頑強抵抗。但最終在質與量的巨大差距下，他還是成功地將內力煉化，徹底融入了那暗紅色的血能洪之中。

接下來的幾天，眾人之間上彌漫著一種混合著興奮與緊張的氛圍。所有人都專注于熟悉新獲得的力量，磨礪戰斗技巧。空氣中時常響起能量碰撞的爆鳴、武器破空的尖嘯以及沉重的喘息聲。

趙櫻空兌換了C級的刺猬索尼克血統之后，原本如瀑的黑色長發此刻變成了如同晴空般的湛藍。

這血統賦予了她超乎尋常的速度、平衡感以及反應速度。當她啟動B級的【神速力】時，湛藍的發絲在空氣中拉出一道道炫目的流光，C級索尼克血統對速度的加成與神速力相當契合，兩者相加之下讓她在啟動的瞬間便輕易突破了音障！

速度之快，肉眼幾乎無法捕捉其軌跡，只能憑借空氣中殘留的閃電般的視覺暫留來判斷她的方位。

鄭吒則則似乎想通了某些事情，不像從前那樣對“吸血”這種行為抱有強烈的心理排斥。他主動在主神處兌換了大量富含生命精華的“龍血”

現在手中經常捧著一個特制的保溫杯，里面盛滿了散發著濃郁鐵銹味和奇異生命氣息的“高純度龍血”。他仰起頭，喉結滾動，將杯中滾燙的龍血一飲而盡！暗紅色的液體順著嘴角滑落，在他蒼白的皮膚上留下幾道痕跡。

隨著龍血入腹，他體表隱隱浮現出暗紅色的血管紋路，一股灼熱而磅礴的生命能量在他體內奔涌、擴散，強化著他的筋骨血肉，滋養著那顆位于顱內如同另外一顆微型心臟般搏動的“血核”。

據鄭吒描述，如今的他，只要位于大腦深處的核心血核不被摧毀，即便身體遭受重創也能快速恢復。而通過吸食蘊含超凡能量的血液不僅能快速修復傷勢，更能直接強化他的血能與身體素質。

…………

訓練場上，艾楓、秦綴玉、陸仁甲這些體質相對普通或尚在成長階段的新人，在張杰這位經驗豐富的老兵帶領下，進行著基礎格斗、武器運用和戰術配合的對練。

而另一邊的“高端局”就更加激烈一點。鄭吒和趙櫻空將路明非當成了最佳的陪練沙包。

鄭吒擺脫了內力束縛后，精純的血能如同潤滑劑般流遍全身，讓他原本偏向力量型的沉重動作變得異常輕快、靈活。配合開啟基因鎖后那超越常理的戰斗直覺，以及背后那對收放自如的暗紅肉翼帶來的飛行能力，他的攻擊軌跡變得刁鉆而難以預測。

鄭吒如同暗夜中的吸血蝙蝠，在空中劃出刁鉆的軌跡，時而俯沖，時而盤旋，血能凝聚的爪影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從各個角度攻向路明非！

趙櫻空則如同鬼魅，湛藍的身影在神速力的推動下，圍繞著路明非高速穿梭，手中閃爍著寒光的匕首如同毒蛇的信子，每一次突刺都精準地指向要害！兩人一上一下，一快一猛，空地協同作戰，攻勢如同疾風驟雨！

路明非則如同定海神針，在兩人的夾擊下輾轉騰挪。他并未動用全力，更多是在熟悉八九玄功外景境界帶來的新感悟，以及錘煉“三頭六臂”和“法天象地”這兩門大神通的雛形意念。饒是如此，鄭吒那融合了飛行能力的狂暴突襲和趙櫻空那超越音速的致命刺殺，也讓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幾天的切磋下來，鄭吒和趙櫻空的進步肉眼可見，尤其是配合愈發純熟。但路明非也樂在其中，這種強度的對抗，對他打磨肉身、熟悉力量同樣有益。

只是路明非注意到一種壓抑的氣氛卻如同無形的陰云，一直籠罩在張杰身上。他變得越發沉默，經常在訓練間隙或眾人談笑時，獨自一人坐在角落發呆，眼神空洞地望著主神光球，時不時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在任務開啟前的最后一晚，路明非站在自己房門前，看著廣場對面張杰房間緊閉的門，眉頭緊鎖。

猶豫了一會兒，路明非還是邁步走了過去，輕輕敲響了張杰的房門。

門內沉默了幾秒，然后傳來一陣腳步聲。房門被拉開一條縫，張杰的臉龐出現在門后。他看到是路明非，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被更深的無奈取代。他無聲地嘆了口氣，側身讓開：“唉……進來吧……”

路明非走進房間。房間布置得很簡單，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煙草味。張杰關上門，領著路明非走到客廳的沙發旁，自己先一屁股坐了下去，指了指對面的位置，聲音有些沙啞：“先坐吧……”

然后，他對著安靜的坐在旁邊，臉上帶著擔憂的娜兒輕聲說道：“娜兒，你先去睡吧……我和路兄弟有點事要聊聊……不是什么大事，別擔心。”

娜兒看了看張杰，又看了看路明非，眼中充滿了關切，但還是順從地點點頭，起身走進了臥室，輕輕關上了門。

客廳里只剩下兩人。張杰靠在沙發背上，仰頭望著天花板，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仿佛在努力平復某種翻騰的情緒。他坐直身體，拿起茶幾上的煙盒，抽出一根主神特供的香煙，動作有些粗暴地點燃。

橘紅色的火苗在昏暗的光線下跳躍，映照著他緊鎖的眉頭和深深的法令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霧繚繞，模糊了他疲憊的面容。

“有些事情……”張杰的聲音透過煙霧傳來，“你再怎么問我……我也不能說……”

路明非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身體微微前傾：“不能說？在這個地方，能讓人‘不能說’的，只有一個存在吧？”他直視著張杰的眼睛，“但是，光不說真的有用嗎？你看看你自己！時間越久，你就越發的憂慮，整個人都快被壓垮了！看起來就算不說，恐怕也沒辦法一直這樣下去吧……”

張杰夾著煙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煙灰簌簌落下。他苦笑了兩聲，那笑聲干澀而絕望：“那有什么辦法呢……兄弟……說出來，可能就是立刻……不說，好歹還能拖一拖……多拖一天是一天……”說著他狠狠吸了一口煙，仿佛要將所有的焦慮都吸進肺里。

路明非的心沉了下去。他看著張杰這副模樣，沉聲問道：“究竟是哪方面的問題？”看著張杰點了點自己的腦門，他接著問：“是思想？意識？靈魂？”他緊緊盯著張杰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答案。

張杰沒有立刻回答。他掐滅了煙頭，目光有些渙散地落在茶幾上。

然后他伸手拿起茶幾上一個干凈的玻璃杯，又從旁邊拿起一瓶打開的高度白酒，咕咚咕咚倒了小半杯。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晃動。他仰頭，一口喝掉大半，辛辣的液體讓他皺緊了眉頭，喉結劇烈滾動。

接著，他又拿起一瓶啤酒，嘩啦啦地倒進還剩下一點白酒的杯子里，白色的泡沫迅速涌起、破裂。他端起這杯渾濁的“深水炸彈”，再次喝了一大口，這才長長地吐出一口帶著濃重酒氣的嘆息。

他抬起頭，眼神有些迷離地看著路明非，晃了晃手里的杯子，答非所問地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這玩意兒……勁兒真大……要來一點嗎？喝了……好睡覺……”

路明非看著張杰的答非所問，眉頭緊鎖，大腦飛速運轉：“你的意思是……你的靈魂……被‘祂’動了手腳？加入了什么東西？……你變得……不止是你自己了？”

張杰沒有否認。他只是又喝了一大口那混合酒液，辛辣和苦澀刺激著他的神經，他用力點了點頭，然后再次把杯子遞向路明非，重復著那句帶著醉意和絕望的話：“這酒真不錯……要不要來一點？”

路明非的心一抽，他強迫自己冷靜思考：“那……有沒有試過……分開它？”他語速加快，大腦飛速檢索著在主神空間浩瀚兌換列表中見過的各種可能性。

“主神那里什么都有，比如……《死神》里的斬魄刀！據說那是用靈魂鑄就的武器？能不能通過鑄刀，把那個‘東西’分離出來？或者……《哈利波特》里的魂器？伏地魔那種分裂靈魂制造魂器的邪門方法……雖然危險，但理論上是不是也能把‘多余’的部分分割出去？”

路明非越說思路越清晰，仿佛在黑暗中抓住了一絲微光：“還有沒有其他辦法？修真功法里有沒有斬三尸、分元神的法門？或者某些高科技的靈魂手術？主神那里肯定有辦法，你試過嗎？”

路明非越說思路越多，目光灼灼地看向張杰，期待著對方的反應。

然而，他看到的景象卻讓他愣住了。

只見張杰原本緊鎖的眉頭，隨著路明非的話語，如同被陽光融化的冰雪般，一點點地舒展開來。他眼中的麻木，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開始泛起一絲微弱的漣漪。那漣漪越來越大，最終化為一種難以置信的、混合著驚愕、茫然和……一絲名為“希望”的光芒。

張杰的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什么，卻發不出聲音。他臉上的肌肉抽動著，最終，一個僵硬的笑容，如同初春解凍的河面，在他嘴角咧開。

路明非看著張杰這副從“大限已至、我命休矣”的絕望深淵，慢慢切換到“柳暗花明、絕處逢生”的狂喜模樣，再聯想到他之前那副徹底擺爛、坐等命運降臨的消極態度，一股又好氣又好笑的感覺涌上心頭。

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吐槽脫口而出：“我靠老張，看你之前那副天塌地陷、生無可戀的衰樣，我還以為真是十死無生、必死無疑的絕境呢！合著你壓根就沒想過掙扎一下，直接躺平等死了是吧？！你這資深者當的……也太沒出息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