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瞳孔驟然收縮!那兩道撕裂夜幕的赤紅射線,如同地獄之鞭,帶著毀滅性的尖嘯,直撲楚軒的狙擊點!滑瓢鬼新生頭顱上那對熔巖般的眼珠,閃爍著純粹惡意的兇光。
“你妹!”路明非的怒吼與他的動作同步爆發!沒有絲毫猶豫,凝聚著八九玄功狂暴力量的一腳,如同攻城錘般狠狠踹在滑瓢鬼的肚子上!
“嘭——!”
一聲沉悶如擂巨鼓的巨響炸開!滑瓢鬼那沉重的身軀被這蘊含山崩之力的一腳踢得離地倒飛!它正狂暴噴吐的鐳射光束也因此扭曲、中斷,在夜空中劃出一道失控的紅弧,最終消散在遠方建筑的剪影之上,只留下幾縷蒸騰的熱氣。同時,借著這兇狠的蹬踹之力,路明非手腕猛地一抽!
“鏘啷!”
刺耳的金鐵摩擦聲響起,之前被死死卡在滑瓢鬼那巨大黑色臂刃豁口里的村雨,終于被硬生生拔了出來!冰冷的刀身震顫著發出嗡鳴,仿佛也在宣泄著掙脫束縛的戾氣。
路明非沒等滑瓢鬼砸落地面,人已如離弦之箭般追襲而上!腳下焦黑的地面在他狂暴的蹬踏下寸寸龜裂。他一邊疾沖,一邊急促地對著無線電問道:“喂喂喂?楚軒?還喘氣不?回話!”
短暫的沉默,只有電流的嘶嘶聲和滑瓢鬼沉重落地的撞擊聲混雜。
終于,楚軒那毫無波瀾的聲線平穩地傳來:“我沒事。”他略作停頓,“但阿諾和高斯狙擊步槍損毀。接下來我會重新規劃。”
此時,滑瓢鬼已從被踹飛的狼狽中翻身躍起,那被路明非踹中的部位,覆蓋的黑色甲殼出現了明顯的凹陷和蛛網裂紋,但內里蠕動的物質正迅速修補著損傷。它那劍齒獠牙的口中發出憤怒的嘶鳴,那柄猙獰的臂刃帶起凄厲的破空聲,朝著撲來的路明非反撩而上!
路明非無暇回應楚軒!村雨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銀色閃電,悍然迎向那巨大的黑色臂刃!
“鐺!鐺!鐺!鏘——!”
刀鋒與異化肢體碰撞的爆鳴瞬間連成一片!火星在每一次兇狠的交擊中瘋狂炸裂,如同黑夜中驟然綻放又急速湮滅的橘紅色花朵!兩人交手之處,狂暴的勁氣幾乎化作肉眼可見的沖擊波,呈環狀向四周猛烈擴散!本就搖搖欲墜的殘破櫥窗玻璃“嘩啦啦”的徹底爆碎成齏粉!路旁一輛側翻的汽車殘骸被無形的氣浪推得翻滾出去,金屬扭曲聲刺耳無比。他們所立足的柏油路面,承受不住這非人力量的踐踏和對轟,如同脆弱的餅干般寸寸下陷、崩裂,形成一個不斷擴大的淺坑!
路明非的攻勢如同疾風驟雨,一刀快似一刀,一刀重過一刀!他將八九玄功催發到了極致,周身氣血奔騰如怒江,皮膚下隱隱流轉著堅韌的金銅光澤。烏云仿佛被這沖天而起的戰意和狂暴能量所牽引,從四面八方翻涌匯聚,頃刻間遮蔽了本就稀疏的星光,沉甸甸地壓在戰場上空。狂風隨之而起,卷起漫天塵土、碎紙和焦糊的氣味,也發出嗚嗚的尖嘯,吹得路明非襤褸的衣衫獵獵作響,吹得滑瓢鬼身上新生的甲殼發出金屬摩擦般的澀響。
一道慘白的閃電猛地撕裂厚重的云層,將天地映照得一片刺目的慘白!就在這短暫的光明中,路明非與滑瓢鬼的身影被定格——村雨的寒光與滑瓢鬼臂刃的幽暗,在瞬息間已然交錯了十數次!路明非的面容緊繃,眼神銳利,每一寸肌肉都賁張著爆炸性的力量;滑瓢鬼那融合了龍與鯊特征的恐怖頭顱上,猩紅的眼睛閃爍著冰冷而狂躁的光,它試圖再次凝聚鐳射,卻被路明非連綿不絕的斬擊死死壓制!每一次刀鋒的迫近,都逼得它不得不優先格擋或閃避,那需要短暫蓄能的鐳射激光竟一時找不到釋放的間隙!
“嚯嚯嚯嚯嚯——!”
滑瓢鬼忽然爆發出一陣怪異而刺耳的尖嘯,那聲音像是金屬摩擦混合著漏氣的風箱!它猩紅的眼睛里兇光暴漲,面對路明非又一記斜劈向脖頸的致命刀光,它做出了一個極其反常的舉動!它不再全力格擋或閃避,反而猛地將那巨大的臂刃高高舉起,門戶大開,竟是以自己的胸腹要害硬生生迎向了鋒銳無匹的村雨!
路明非心中一凜,但刀勢已如離弦之箭,無法收回!“噗嗤——!”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撕裂聲響起!村雨毫無阻礙地深深劈入滑瓢鬼的胸膛,從鎖骨斜向下,幾乎將其半個胸膛連同腹腔一并剖開!然而,路明非立刻感到不對!刀鋒切入的感覺,不像斬開血肉骨骼,更像是劈進了一團粘稠無比、充滿彈性的強力膠水!滑瓢鬼被剖開的傷口邊緣,無數細密的、如同活物般的黑色肉芽和銀色金屬絲線瘋狂蠕動、交織,村雨每前進一分,身后的傷口便愈合一分!這怪物的軀體竟似流水,抽刀斷水水更流!
這根本不是為了防御,而是為了——禁錮!
就在村雨深深陷入滑瓢鬼胸腔,被那蠕動的創口和那條粗壯得異乎尋常的脊柱死死卡住的瞬間,滑瓢鬼那蓄力已久、高舉過頂的臂刃,裹挾著它全身的力量和兇性,如同崩塌的山岳,帶著凄厲到撕裂空氣的尖嘯,朝著路明非的頭頂悍然劈落!這一擊,凝聚了它硬抗一刀的算計,力量之猛,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鉆,避無可避!
致命的陰影籠罩而下!路明非瞳孔縮成了針尖!
“喝啊!”千鈞一發之際,路明非發出一聲炸雷般的暴喝,果斷松開了緊握村雨的右手!同時,他腰胯擰轉,將八九玄功催谷到前所未有的巔峰,全身的力量、連同那被牽引而來的天地之威,盡數灌注于右拳之上!他的拳頭閃爍著雷光!如同出膛的炮彈,狠狠轟向滑瓢鬼那臂刃的側面處!
“啪嚓——!”
就在拳峰即將觸及目標的剎那,一道粗如兒臂的慘白雷霆,仿佛受到路明非體內奔涌的雷霆之力感召,從翻騰的烏云中悍然劈落!纏繞在路明非轟出的右拳之上!剎那間,他整條手臂都被刺目跳躍的藍白色電蛇包裹,狂暴的電弧噼啪作響,散發出毀滅性的氣息和刺鼻的臭氧味!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只有那纏繞拳頭的致命電光在瘋狂躍動!
拳與刃,轟然碰撞!
“轟——!!!”
比之前任何一次交擊都要恐怖十倍甚至九倍的爆炸聲響起!一個肉眼可見混雜著狂暴電流和實質化沖擊波的巨大球體,以兩人為中心猛地炸開!遮蔽天空的厚重烏云都好似被這非人的力量對撼硬生生撕開、震散!呼嘯的狂風如同被扼住了咽喉,轉瞬間平息!連空中被卷起的塵埃雨滴,也詭異地懸浮了一瞬!
路明非只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沛然巨力,以及自己引動的雷霆反噬,如同失控的火車頭般狠狠撞入自己體內!“咳!”他喉頭一甜,身體不受控制地踉蹌后退,每一步都在龜裂的地面上踩出深深的腳印,連退七八步才穩住身形,右拳至肩膀一片焦黑麻木,電弧仍在皮膚表面跳躍,傳來陣陣灼痛和麻痹。
可惜!倉促間的棄刀變招,力量終究未能盡數發揮!滑瓢鬼這蓄謀已久、志在必得的絕殺一擊,雖然被路明非這蘊含天威的一拳打得偏離了原本斬首的軌跡,角度歪斜了幾分,但下劈的勢頭只是被削弱,并未完全阻止!
暗沉鋒利的巨大臂刃,還是斬落在了路明非的身上!從左肩鎖骨處斜劈而下,一路撕裂強韌的皮膚、肌肉、筋膜,直至右側腰肋!深可見骨!甚至隱約能看到胸腔內微微搏動的臟器邊緣!滾燙的鮮血如同噴泉般狂涌而出,瞬間染紅了他殘破的衣物和腳下焦黑的土地!
“嚯嚯嚯嚯嚯……”滑瓢鬼發出得意而怪異的笑聲,它用那只剛剛完成致命劈砍、還沾染著路明非熱血的巨大勾爪,勾住依舊卡在自己脊柱上的村雨刀柄,稍一用力,便將其輕松拔出。它胸腔上那道恐怖的刀口在村雨被拔出后,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新生的甲殼閃爍著幽冷的光澤。它掂量了一下手中這把給它留下深刻傷痕的利刃,猩紅的眼睛瞥向不遠處因劇痛和失血而微微佝僂著身體的路明非。
“咻!”
村雨化作一道銀光,旋轉著,“奪”的一聲,精準地插在路明非腳前半尺的地面上,刀身兀自震顫不休,發出清越的嗡鳴。
“神的權利……是絕對的……”滑瓢鬼用它那金屬摩擦般的嗓音,以一種帶著詭異韻律的腔調緩緩說道“看來……你還不懂……這些啊……”它的頭顱微微昂起,帶著新生的王冠和獠牙,宛如加冕的君王在俯視叛逆。
“嚯嚯嚯……”路明非竟也學著滑瓢鬼的聲音,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起初帶著痛楚的抽氣,但迅速變得清晰、響亮,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諷和暴戾。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滑瓢鬼,嘴角咧開一個近乎猙獰的弧度:“嚯你妹呢?!”路明非的聲音都有些變了!就好像是青銅巨鐘在轟響。“被老子壓著打了半天的玩意兒,砍中一刀就他媽裝起大尾巴狼了?!睜大你那倆燈泡看清楚,你爺爺我有事嗎?!”
話音未落,路明非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周圍所有的空氣都吸入肺中!他原本有些佝僂的身體猛地挺直!插在腳前的村雨被他“唰”地一聲拔出,直指滑瓢鬼!隨著他這個挺直腰桿的動作,那身早已被鮮血浸透、破爛不堪的衣服碎片被繃緊的肌肉徹底撕裂、崩飛,露出了精壯的上身。
滑瓢鬼猩紅的眼睛驟然聚焦!路明非左肩到右腰那道深可見骨、皮肉翻卷的恐怖傷口,此刻正發生著令人瞠目結舌的變化!傷口邊緣的肌肉組織如同擁有生命般瘋狂蠕動、增殖!斷裂的血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接續、愈合!翻卷的皮肉迅速收口、平復!鮮血的流淌早已完全停止!那道猙獰的傷口,在滑瓢鬼的注視下,從深可見骨到只剩一道淺淺的粉色疤痕,再到疤痕顏色迅速變淡、消失……整個過程不過短短數秒!新生的皮膚光滑堅韌,除了殘留的血跡,再無半點受傷的痕跡!神諭細胞恐怖的吞噬和再生能力,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路明非抬手,用拇指隨意地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對著滑瓢鬼露出了一個混雜著挑釁和不爽的冷笑:“呵,你以為就你會長肉是吧?比挨打?你路爺爺這輩子還沒怕過誰呢!”他扭了扭脖子,發出咔吧的輕響,剛才的虛弱和劇痛仿佛只是幻覺,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洶涌澎湃、幾乎要破體而出的狂猛戰意!
“戰!”路明非向前重重踏出一步!腳下龜裂的地面轟然下陷!剛剛散去的烏云仿佛被這沖天的斗志再次召喚,以更快的速度從四面八方奔涌匯聚,比之前更加厚重、更加低沉,如同巨大的鉛塊懸在頭頂,云層深處電蛇狂舞,悶雷滾滾!
“戰!”第二步踏出!狂暴的颶風平地而起,卷起碎石瓦礫,發出鬼哭神嚎般的尖嘯!路明非周身的氣息如同沸騰的開水,節節攀升!金銅色的光澤在皮膚下流轉,八九玄功被他催發到了前所未有的極限!
“戰!”第三步踏出!他腳下的地面不再是下陷,而是如同被無形巨錘轟擊,炸開一個淺坑!他整個人的氣勢在這一刻攀升到了頂點!仿佛一柄出鞘即要飲血的絕世兇兵,鋒芒畢露,銳不可當!村雨的刀尖遙指滑瓢鬼,刀身發出興奮的嗡鳴,仿佛也在渴望著下一輪的廝殺!
滑瓢鬼那猩紅的眼睛急速閃爍,路明非這無視重傷、瞬間復原并爆發出更強戰意的姿態,顯然超出了它的某種預期。它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低吼,新生的臂刃再次抬起,擺出了嚴陣以待的姿勢。它感覺到了,眼前這個自稱“青銅與火之王”的敵人,此刻的危險程度,比剛才更甚!
“戰你娘親——!!!”
路明非最后一個字如同點燃炸藥的引信!“親”字出口的剎那,他動了!不是奔跑,而是整個人化作了一道被狂風推動、被雷霆纏繞的毀滅性流光!村雨被他雙手高舉過頭,不再是追求速度的疾刺快斬,而是凝聚了全身精氣神、所有力量、所有憤怒、所有意志的——沉重如山岳,迅疾如奔雷的——絕殺一刀!
刀鋒所向,前方的空氣仿佛被無形的巨力瘋狂壓縮、抽吸!一個肉眼可見的、扭曲光線的巨大氣流漩渦在刀尖前方瞬間形成!狂風倒卷,碎石、塵土、乃至不遠處燃燒的火焰都被這股恐怖的吸力拉扯著,朝著漩渦中心飛去!而被牢牢鎖定在刀勢核心的滑瓢鬼,更是感到一股沛莫能御的吸扯之力作用在身上,幾乎要將它龐大的身軀拉離地面,拖向那柄仿佛化作了天罰之眼的刀鋒!這一刀,已不僅僅是物理的斬擊,更挾裹了天地之威,帶著萬鈞雷霆和碾碎一切的意志!
滑瓢鬼,百鬼夜行之主,統御萬妖之王,它又豈能是易與之輩?!面對這足以讓尋常妖魔魂飛魄散的一刀,它眼中兇光暴漲到了極致!口中發出震天的咆哮!那剛剛新生、傷痕累累的巨大臂刃,被它催谷到了極限,覆蓋其上的黑色甲殼甚至因為過載的能量而泛起暗紅!它絕對不會閃避!將全部的力量灌注于臂刃之中,同樣以開山裂海之勢,朝著那裹挾著風雷漩渦劈落的村雨,悍然對斬而去!這是王者的驕傲,是首領的尊嚴,是絕對力量的對撞!
“斬!!!”路明非的咆哮與刀光融為一體!
“咔嚓——!!!”
一道粗大的雷霆轟然炸響!刺目的慘白電光將整個戰場映照得亮如白晝,纖毫畢現!
路明非的村雨,帶著崩滅山岳、引動風雷的威勢,轟然斬落!
滑瓢鬼的臂刃,燃燒著不屈兇焰和妖魔之力,全力迎上!
而在滑瓢鬼身后那片被它龐大身軀遮擋的、因雷光而短暫拉長的濃重陰影里,一道背生巨大鋼鐵羽翼的身影,如同從地獄中悄然浮現的幽靈,無聲無息地、卻又快如閃電般地——撲了出來!
是鄭吒!他如同最老練的獵手,將所有的氣息、所有的殺意都收斂到了極致,只在這光芒最盛、聲響最大、所有注意力都被巔峰對撞吸引的完美時刻,發動了致命的突襲!他背后的鋼鐵羽翼邊緣,閃爍著高頻震蕩的冷冽寒光!
“嗤啦——!咔嚓!”
刺耳的金屬切割聲與骨骼斷裂聲幾乎不分先后地響起!
雷光熄滅,世界重歸昏暗的剎那。
滑瓢鬼右臂那巨大的、與村雨對撞的臂刃,連同小臂以及小半邊肩膀,如同被爆破的巖石般,赫然斷成了扭曲的三截,帶著粘稠的黑色液體飛濺開來!
而它那顆帶著沉重王冠、生有劍齒獠牙的恐怖頭顱,已經脫離了脖頸,被被兩支鋼鐵鑄就的羽翼無聲的摘了下來,鮮血如同噴泉般從光滑的頸腔斷口處沖天而起!
鄭吒的身影,抓著那顆兀自瞪大著猩紅眼睛的頭顱,停在滑瓢鬼無頭尸身的后方,如同完成了致命一擊的暗夜死神。
路明非保持著劈砍結束的姿勢,村雨的刀尖斜指地面,刀身上跳躍著尚未散盡的細微電弧。他抬起頭,看向鄭吒手中那顆猙獰的頭顱,又看了看前方那具失去了頭顱、僵立片刻后轟然倒塌的龐大身軀,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嘿呀,這下算是搞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