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開始
- 路明非的無限
- 萬天川主
- 4044字
- 2025-06-27 23:55:18
冰冷的光線從灰蒙蒙的云層縫隙中透下,映照著水面泛起的不祥漣漪。楚軒推了推他那副標志性的平光眼鏡,鏡片后沉靜如水的目光掃過身前緊張的眾人。
“主神的倒計時即將結束,”他開口,聲音清晰而平穩,不帶絲毫情感起伏,“我安置了一些‘炸彈’,并以匿名方式通知了警方,重點提到了市民密集區域及可能的爆炸物威脅。”他頓了一下“zf應該會盡可能轉移市民,也會有一些武裝部隊,效率有限,但聊勝于無。”
路明非靠在冰冷的金屬護欄上,搓了搓有些發麻的手臂。鄭吒則沉默地調整著背后那對收攏起來的、造型奇特的巨大金屬羽翼——那并非裝飾,而是他賴以在怪物群中沖鋒陷陣的兇器。張杰和詹嵐護著幾個面色煞白的新人,趙櫻空安靜得像一道影子,銘煙薇又恢復了那副好像來觀光一樣的輕松表情,陸仁甲則緊緊攥著分配給他的步槍,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只有楚軒身邊那個身材魁梧如鐵塔般的造人保鏢阿諾,和他一樣,毫無波瀾。
“……”路明非在心中默數著秒針跳動,時間在這種無聲的等待中格外漫長,又似乎過得飛快。
“……”水面的波紋愈發劇烈,一種沉悶的壓迫感彌漫開來,仿佛有無數活物在水底蠢蠢欲動。
楚軒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劇情快要開始了,我再重復一遍之前的戰術要點:首先大量低級的雜兵會率先從水域涌出,推測具備一定破壞力但防御力應該不足以抵擋高斯步槍。持有高斯步槍的三位,盡量攻擊其頭部以求高效殺傷。其次是避免與本土大阪狩獵隊發生正面沖突,但也不能對他們那些人太過示弱。如過有機會的話,也考慮獲取他們的裝備。對于頭目的話,‘牛鬼’的體型巨大,生命力過于頑強,很難短時間內殺掉,所有目標優先鎖定為‘天狗’,盡量保證安全的情況下盡快干掉他,而新人以生存為首要原則。有什么疑問嗎?”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
路明非、鄭吒、張杰、詹嵐幾人都下意識地點點頭:“明白。”
楚軒無聲地頷首,轉身,身后高大的阿諾如同他的影子緊隨其后。“我負責制高點觀察與遠程火力支援。無線電保持暢通,有什么問題可以聯系。”話音落下,他和阿諾的身影便迅速隱入建筑物投下的濃重陰影之中,如同水滴沒入夜大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行,你自己多小心。”路明非沖著他的背影喊了一句,隨后用力拍了拍手,清脆的聲響在壓抑的空氣中格外響亮,“都別愣著了,時間不多了,動起來吧!”
……………………………
沒過多久,隨著主神腕表上的猩紅倒計時歸零。仿佛無形的開關被按下,原本就不安涌動的水面逐漸沸騰起來!無數水泡爭先恐后地炸開,墨綠色的、腥臭的水花四下飛濺。
“噗嚕!”
“咕咚!嘩啦!”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怪異嘶吼和粘稠物破水而出的聲響,各種各樣的奇形怪狀之物從中涌出。地上翻滾著的是一個仿佛被剝了皮的巨大肉球,沒有眼睛鼻子,只有一張裂開的大嘴發出“嗬嗬”的聲響;佝僂著身軀的狗頭人,四肢扭曲爬行,嘴里滴落著腐蝕性的涎液;身體像水滴魚般半透明、卻長著畸形手腳的怪物;背著龜殼、眼睛如豆的河童;還有那渾身覆蓋著密密麻麻、不斷眨動的眼睛的巨型海星……
這些被路明非心中歸類為“雜魚”的怪物,破壞力雖不能瞬間夷平高樓,卻也絕非擺設。一輛停在路邊的廢棄轎車被一只巨大的禿頭隨意用身體一撞,發出刺耳的金屬扭曲聲,翻滾著砸向路邊的店面,玻璃轟然爆碎。但它們的防御力似乎并不協調,銘煙薇扣動扳機,“砰”的一聲脆響,7.62mm步槍彈精準地打中了一只河童的手臂,帶出一蓬暗綠色的血液。那河童慘叫著縮回水中。然而它們驚人的生命力才是棘手之處——詹嵐的高斯步槍子彈打中了一只狗頭人的胸口,炸開碗口大的洞,但那怪物僅踉蹌了一下,拖著殘缺的軀體,更瘋狂地朝著人群撲來,直到被趙櫻空手中的高斯步槍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隨后一道藍白色的軌跡一閃而過,將那丑陋的狗頭瞬間蒸發,無頭尸體才抽搐著倒下。
“該死,打頭!必須爆頭!”張杰大聲吼著,手中的高斯步槍連續點射,每一次輕微的嗡鳴聲后,必有一只怪物的頭顱像爛西瓜般炸開。
按照計劃,張杰和詹嵐帶著新人以及手持路明非分給她那支高斯步槍的趙櫻空,依托一處堅固的廣告牌殘骸作為臨時掩體,構筑起第一條火力網,壓制住主要街道方向的怪物潮。三把高斯步槍和兩把常規步槍交織的火力,勉強在混亂中阻擋了此處怪物的浪潮向前推進。
而另一側,鄭吒猶如一道猩紅的閃電,背后的鋼鐵之翼“鏘啷”一聲豁然展開,冰冷的金屬翼刃在昏暗光線下折射出銳利的寒芒。他低吼一聲,整個人化作一道銀影,悍然沖入怪物最為密集的小道。金屬羽翼化作了真正的絞肉機,每一次揮舞都帶起腥風血雨,肢體橫飛。高斯子彈對付普通雜魚需要精確爆頭,但對于鄭吒這種級別的近戰者,憑借合金翼刃的恐怖切割力和他自身遠超常人的力量,那些怪物的身體在接觸的瞬間就像紙片一樣被輕易撕裂、攪碎。殘肢斷臂混合著粘稠的體液噴灑在墻壁、地面和他的身上,但他毫不在意,眼中只有冰冷的殺意和高速移動的身影。他所過之處,硬生生清理出一小片真空地帶。
路明非則穩居兩股力量之間,一手緊握楚軒改造過的高斯手槍——它射速更快,威力雖略遜于步槍版,卻遠比常規武器強大。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邊點射著從側面偷襲的零星怪物,一邊關注著隊友的安危。當他看到新人群中的陸仁甲因為緊張卡殼,一只兇猛的河童幾乎撲到他面前時,路明非的槍口瞬間甩了過去。“噗”的一聲輕響,高斯子彈精準地沒入河童的脖頸,強大的動能幾乎將那顆小腦袋整個掀飛。陸仁甲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衣服。
路明非注意到,每隔幾秒鐘,怪群中總會有一個異常高大或形態特異的個體突然毫無征兆地整個頭顱爆開——無論是幾丁質甲殼還是堅韌的表皮,都如同脆弱的氣球般粉碎。他抬眼望向楚軒消失的方向,在那片樓宇的陰影深處,仿佛能看到一個身影,透過高倍鏡,用最精確的點名方式消除著潛在的威脅。
就在這時,一陣粗暴引擎的轟鳴和雜亂腳步聲從側翼傳來,打斷了戰場上的嘶吼與槍聲。路明非轉頭望去。
只見一隊穿著極具科幻感、反射著幽藍光澤的緊身強化服的黑衣人,簇擁著一輛……“車輪滾滾”快速接近。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留著寸頭、嘴角斜叼著半截香煙的男人,大大咧咧地坐在那古怪的“車”上。他眼神銳利且充滿桀驁,掃視著路明非這邊的六人組以及另一邊單人作戰、雙翼浴血的鄭吒,最后目光落回路明非身上。他用力吸了口煙,張嘴噴出一股濃霧,聲線粗嘎中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
“喂!那邊的小鬼們!哪混進來的?看著臉生啊?”他目光在幾人那明顯和強化服不同風格的衣物和武器上停留,“這年頭還有人穿便裝帶破爛槍?找死嗎?”
路明非他臉上掛起一個帶著點自來熟的笑意,一邊手上不停,一槍崩掉一個試圖接近的矮小怪物,一邊用盡可能輕松的語氣回道:“嗨!我們名古屋分部的!這不是剛得了點分數,換新家伙試試效果嘛!”他說著,揚了揚手中的高斯手槍,發出輕微的充能嗡鳴,“怎么?您幾位高手,最近沒撈著大分?”他故意露出點驚訝和羨慕混雜的表情。
這話就像火星子濺進了油桶。站在“車”上的支架上,一個身材極其高大、光頭锃亮的大漢瞬間就炸了毛,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拍在自己強健的胸甲上,強化服發出一聲沉悶的“嗡”響。“放屁!老子拿過三次滿分!”他怒目圓瞪,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路明非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原來如此、失敬失敬”的表情,連連點頭:“嚯!三次滿分?厲害!厲害!真是大佬!”他隨即抬手指了指遠處,在那最高建筑的尖頂上,兩個模糊但極具壓迫感的剪影清晰可見——一個身形瘦小卻散發著詭異的氛圍;另一個體型健碩,背生雙翼,散發著冰冷的殺意。“那,大佬您看,這邊兩個boss,您先挑?”
那個寸頭,室谷信雄“呸”一聲把煙蒂吐在地上,嘴角咧開一個兇狠的弧度,目光貪婪地掃過兩個目標,語氣不容置疑的說道:“廢話!老子全都要!”
他身邊的光頭喬治和其他隊員也紛紛露出嗜血的笑容,顯然將這視為囊中之物。
路明非心中暗罵一聲“貪”,臉上卻依舊是那人畜無害的笑容,甚至帶點“我替你們著想”的誠懇:“別急啊大佬!我知道您幾位本事大,胃口也大!不過……小弟這邊可是有獨家消息的!”他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那個個頭小點的,知道值多少分嗎?”他故意停頓一下,吊足胃口才用夸張的口型比劃道,“一百分!一個就值一百分!”
喬治的怒容僵了一下,眼神中的貪婪瞬間取代了憤怒:“一百分?!你小子蒙誰呢?”話雖如此,他那熾熱的目光已經死死鎖定了遠處的滑瓢鬼。
“千真萬確!”路明非趁熱打鐵,“而且不止是分數,小弟手里還有攻略!聽說那家伙邪門得很,能感知到殺意鎖定,正面硬上的攻擊對他無效,搞不好他還能越打越強、反殺你們!”他語速飛快,表情是百分百的“我是為你們好”,“偷襲!必須趁他不備搞偷襲才管用!這消息,值不值點東西?”
室谷信雄盯著路明非看了幾秒,又看了看遠處靜立不動的天狗和牛鬼,手指在古怪的“車”扶手上煩躁地敲了敲。路明非的話無疑撓到了他的癢處。高額分數和“邪門”的特性都讓他內心盤算起來:對付天狗是明刀明槍的硬仗,而滑瓢鬼分數更高卻更詭異,如果能拿到偷襲弱點……他眼神閃動。
路明非看準時機,立刻拋出“合作方案”:“您看,這消息夠分量吧?那我們說好了?大佬們去收拾那一百分的大主菜滑瓢鬼,我們這些小嘍啰呢,就負責把您沖鋒路上這些礙事的小怪清理干凈,給大佬們節省點力氣,行不?魔王級別的家伙,沒點準備哪啃得動啊?咱也算精誠合作,互利互惠了嘛!”
“哼!”室谷信雄冷哼一聲,沒有立刻答應,但那股咄咄逼人的敵意似乎消退了不少。他不再看路明非,目光重新投向遠處的兩個Boss級目標,對身邊隊員一揮手:“干活!給老子清條路出來!大頭……先給老子盯死那個小個子!”他沒有明說接受路明非的方案,但行動已然表明了態度——他們默認了路明非的提議,將火力優先鎖定在了滑瓢鬼身上,同時開始攻擊靠近他們的雜魚怪物,目標直指最高建筑。至于路明非幾人清理哪里的“小怪”,他似乎并不在意。
看到大阪隊果然如他所料,被高額分數和可能的危險性吸引了主要注意力,路明非悄悄用眼神示意張杰、鄭吒等人維持戒備但不必動手。暫時的“合作”算是達成了,但空氣中無形的張力并未完全消散。
就在這時,一聲凄厲得呼嘯聲撕裂了夜空!那是從天而降,落在了遠處的天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