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靠在門外的墻壁上，胸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塊，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眼眶里的熱意一個勁往上涌，他死死咬著牙，才沒讓眼淚掉下來。六年了。

從進諾丁學院那天起，他和小舞就擠在七舍那張窄床上，她搶他的被子，他幫她擋麻煩，日子像溫水煮茶，平淡卻透著股甜。他一直以為那是兄妹情，直到今天，聽到房里那道慵懶的男聲，聽到小舞軟乎乎的“葉辰哥哥喜歡就好”，他才猛地驚醒——原來不知從何時起，小舞在他心里早已不是妹妹。可這份遲來的明白，來得太殘忍。她早上那么急著推開他跑掉，原來是為了見這個男人。她搬進豪華閨房，是不是早就想和他獨處？

六年相濡以沫，在她心里，難道真的比不過一個突然出現的人？唐三狠狠一拳砸在墻上，指骨生疼，卻遠不及心里的萬分之一。嘴唇被牙齒咬出了血，腥甜在舌尖蔓延，他卻渾然不覺。

“小舞……”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我就那么不堪嗎？”

他甚至不敢推門進去。萬一撞見不該看的，他和小舞之間，怕是連最后一點余地都沒了。

踉蹌著后退幾步，他轉身踉踉蹌蹌地走了，背影寫滿了絕望。

房內，葉辰透過窗縫看著唐三落寞的背影，差點沒忍住笑出聲。這唐三的腦補能力也太強了，幾句話就能聯想出這么多，倒是省了他不少事。

他本以為唐三會沖進來，到時候解釋清楚反而效果差，沒想到他直接走了，還走得這么干脆。

看來，這小子是真沒經歷過這種事，前世怕是個母胎單身吧？葉辰心里暗笑，不過，好戲可不能就這么結束。他轉頭看向還在為他揉胸口的小舞，狀似隨意地開口：“小舞，你們學校里，有沒有姓唐的同學？”

小舞的手猛地一頓，揉動的動作停了下來。葉辰繼續說道：“我之前跟你說過，唐昊的兒子就在你們學院，你的魂環魂骨，都是他為兒子留的。你……認識那個姓唐的嗎？”

“姓唐……”小舞的臉色“唰”地白了，嬌軀控制不住地輕顫起來。唐三！唐三不就姓唐嗎？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海里炸開：難道唐三是昊天斗羅的兒子？他的武魂是藍銀草，難道是傳承自那株被獻祭的藍銀皇？諾丁城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會有先天滿魂力？若不是唐昊那樣的超級強者的兒子，藍銀草武魂怎么可能先天滿魂力？難道……哥是故意接近她的？

唐昊看穿了她的魂獸身份，讓唐三從小就潛伏在她身邊，等實力夠了，就殺了她取魂環魂骨？小舞呆呆地站在那里，全身冰涼，像是被扔進了冰窖。

她搖著頭，嘴里喃喃自語：“不可能……哥不會是這樣的人……”可六年里的種種“巧合”，此刻卻像針一樣扎進她心里。唐三明明實力不弱，卻甘愿做工讀生；他對她好得沒話說，可細想起來，又總帶著點說不清的刻意……“怎么了？”

葉辰握住小舞冰涼的手，心里掠過一絲不忍，但很快被壓了下去。這是她必須經歷的，不然將來，大明二明也會淪為唐三的魂環。他看著小舞蒼白的臉，沉聲道：“唐三這人，看著正義，實則和他爹一樣，專挑身邊人下手。父子倆還都落了個‘情種’的名聲，可笑不可笑？

前世就有人說，‘寧做蕭炎小弟，不做唐三兄弟’，你看他后來，身邊伙伴最多二級神，連一級神都沒有，表妹白沉香還被丟在下界。用死老婆維持人設，多悲哀？”

葉辰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吾乃帝皇瑞獸，掌世間氣運。為了讓你看清唐三的真面目，我這里有樣東西。”他從懷里掏出一頂帽子，綠光被壓到極致，看著近乎黑色。“這是‘神圣綠帽’，蘊無窮氣運。若他是好人，帽子不變，還能助他修煉一路長虹，事事順遂——就當是謝他這幾年照顧你。若他是壞人，帽子會發出刺眼綠光，他會遭反噬，氣運盡失，修煉舉步維艱，事事碰壁。”

葉辰心里冷笑：唐三？注定被綠的命，廢柴的命。這帽子，就是壓垮他們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神圣綠帽？”

小舞呆呆地看著那帽子，以她十萬年的閱歷，竟完全看不透材質，精神力剛探過去就被擋了回來。她想起媽媽說的，瑞獸掌氣運，關乎魂獸興衰，這帽子定是氣運所凝。

“葉辰哥哥，你都知道了？”小舞苦笑，她還沒說唐三的事，他竟然都查清了？“誰叫我家小舞心思都寫在臉上，這么單純，被人騙了感情都不知道。”

葉辰抬手撫了撫她的蝎尾辮，“我早查過你身邊的人，像玉小剛那種三觀不正的，直接開除，免得你受影響。你藍銀皇姐姐就是前車之鑒，魂獸對人類來說渾身是寶，他們怎會真單純？”

小舞的心被揪得更緊了。是啊，唐昊連阿銀姐姐都能算計，他教兒子做同樣的事，又有什么難的？唐三先天滿魂力，身為封號斗羅的兒子，怎么會淪落到做工讀生？那些巧合，難道真的是陰謀？她看著手里的帽子，指尖冰涼。“若是不信，就把帽子戴在他頭上，一切自會揭曉。”葉辰將帽子放在她手心，“若是他有異心，帽子會綻放綠光的。”他要的，就是讓小舞親手戴上這頂帽子，讓他們的感情徹底裂開口子。小舞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握緊了帽子，起身道：“葉辰哥哥，我先出去了。”她的腳步有些虛浮，魂不守舍。“去吧。”葉辰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他才不管這些。他來斗羅，就是為了追到漂亮妹子，順便錘爆唐三。唐三這貨，遇強就慫，遇弱就叫囂“不敢惹事是庸才”；后期對紫珍珠裝逼，忘了人家海盜團救過他們？更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違背神界法則，私自下界，后期他的女兒蝶神，女婿情緒之神，兒子金龍王血脈毀滅之神，兒媳婦銀龍王血脈生命之神，孫子更是直接無敵，龍神了。斗二更用滿月孩子威脅剛產子的橘子，這也配叫神界執法者？執的怕不是自己的私心吧？這種廢物，就得往死里虐。“呸，無恥宿主，套路真多，高手中的高手！”系統的聲音帶著笑意，“讓小舞去給唐三送帽子，他不得氣死？”葉辰笑而不語。好戲，才剛到精彩處。

第二天的陽光透過諾丁學院的樹梢，在石板路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放學鈴聲剛落，小舞和唐三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一路沉默。風卷起兩人的衣角，卻吹不散空氣中的滯澀——他們心里都壓著事，像揣了塊沉甸甸的石頭。

唐三偷瞄了小舞好幾眼，喉結動了動，想說點什么又咽了回去。昨天回宿舍后，他翻來覆去想了半夜，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小舞那么潔身自好的性子，就算真對誰動了心，也絕不會那么“隨便”。再說，這六年他倆幾乎形影不離，她哪來的機會認識陌生男人？說不定……那人是她的親人？自己僅憑幾句模糊的對話就下判斷，是不是太沖動了？

這么一想，唐三心里松了些，剛轉過身想開口：“小舞，我……”

話沒說完，他的目光就定在了小舞手上——那是一頂帽子，顏色是綠的，雖然不算亮得刺眼，可在陽光下，邊緣正隱隱透出一絲壓抑不住的綠光，像浸了墨的翡翠。

唐三的腦子“嗡”的一聲，徹底懵了。

綠帽？

小舞手里怎么會有頂綠帽？

他的身體猛地一顫，像被潑了盆冰水，從頭涼到腳。不祥的預感像藤蔓一樣纏上來，勒得他喘不過氣。

“哥，我們認識多久了？”小舞忽然歪過頭，聲音輕飄飄的，帶著點恍惚。她的指尖捏著帽檐，指節泛白。

“六、六年了。”唐三的視線還粘在那頂帽子上，聲音發緊。

“是啊，六年了。”小舞輕輕嘆氣，美眸落在帽子上，“說起來慚愧，一直都是你給我花金魂幣，我還沒送過你什么。這次……我想送你個禮物。”

她頓了頓，像是在鼓足勇氣，又像是在說服自己，認真解釋道：“這頂叫‘神圣綠帽’，你別瞧它顏色特別，里面藏著氣運之力呢。它能測人心——若是你心懷坦蕩，它就會穩穩當當，還能幫你聚氣運，修煉路上少走彎路，遇著坎兒也能逢兇化吉；就算是尋常日子，也能事事順意，像被好運纏上似的。”

“可若是……若是心里藏著壞心思，尤其是對我……”小舞的聲音低了下去，指尖的力道又重了些，“它就會發出刺目的綠光，還會反噬，讓氣運跌到谷底，修煉卡殼，做什么都磕磕絆絆。”

她抬眸看向唐三，眼里有期待，也有不易察覺的緊張：“哥，你戴上試試吧？既是禮物，也……也讓我安心。”

她是真的想信唐三。可葉辰的話像根刺，唐昊的陰影像片云，這頂帽子成了她最后的指望——她多希望戴上后，帽子安安靜靜，證明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可唐三的反應，卻比她預想中激烈百倍。

“這是……送給我的？”唐三的聲音都在抖，像是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綠帽！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這兩個字都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心口發疼。小舞竟然要送他綠帽？

難道……昨天房里的事是真的？她不僅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還要用這種方式羞辱他？

“不……不可能……”唐三踉蹌著后退兩步，目光死死盯著那頂帽子，又猛地轉向小舞柔美的臉，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掌心被指甲掐出幾道血痕，他卻渾然不覺，只覺得尊嚴像被人踩在腳下碾，疼得他渾身發顫：“小舞，你……你怎么能這么做？”

小舞看著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猛地一沉。他的反應太激烈了，像是被說中了心事，慌了手腳。難道……葉辰說的都是真的？他知道這帽子的用處，所以才拼命抗拒？

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小舞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聲音也帶上了點發緊：“哥，這帽子真的能增強氣運，綠色越濃，證明氣運越強……你試試好不好？”

“不！”唐三猛地搖頭，額角青筋跳得厲害，“什么氣運？什么好壞？它就是頂綠帽！綠色的！你送我綠帽，是在羞辱我嗎？”

他越說越激動，目光掃過那頂帽子，突然發現——離得越近，帽檐的綠光就越亮，像跳動的鬼火，刺得他眼睛生疼。

“你看！它在發光！”唐三指著帽子，聲音都劈了，“這就是你說的‘好運’？是在嘲笑我吧！”

當然，這一切都是躲在角落里觀看的葉辰搞的鬼。

“綠色越亮，才證明神圣綠力越盛啊。”一道悠悠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帶著點戲謔。葉辰不知何時站在了不遠處的樹影下，雙手抱胸，嘴角勾著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是你？”唐三猛地抬頭，認出了這聲音——正是昨天在小舞房里聽到的那個！怒火瞬間燒遍四肢百骸，他豁然站起，死死瞪著葉辰，“是你讓小舞送我帽子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搶了小舞還不夠，還要用這種方式羞辱他？哪個男人受得了這個？

葉辰沒直接回答，反而上前一步，伸手攬住了小舞的腰。那腰肢纖細得仿佛一折就斷，他的手掌輕輕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動作自然又親昵。

“我只是想讓你離小舞遠點，別傷了她。”葉辰看著唐三，笑容里帶著挑釁，“你要是沒鬼，就戴上帽子證明自己。真沒事的話，好處多著呢。哦對了，忘了說，我是小舞早就認識的哥哥，你別多想。”

“你放開小舞！”唐三的眼睛瞬間紅了。他和小舞認識六年，連她的手都沒怎么碰過，這個男人憑什么？！

小舞被葉辰摟著，心里也慌了，連忙掙了掙：“葉辰哥哥，別這樣……”她偷偷往四周看了看，生怕被誰撞見——瑞獸的身份本就敏感，附近還有封號斗羅，這么張揚太危險了。可轉念一想，葉辰肯為了她冒險出面，不正是在乎她嗎？心頭又涌上一絲說不清的暖意。

“葉辰哥哥？”唐三聽到這稱呼，像被人狠狠捶了一拳，愣在原地。

小舞從沒這么叫過他。連“哥”都帶著點沒心沒肺的隨意，可這聲“葉辰哥哥”，軟乎乎的，帶著親近，像根針，扎得他心口一陣絞痛。

“唐三，別裝了。”葉辰松開小舞，語氣里的嘲諷更濃，“你接近小舞，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吧？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對不對？演了六年，夠累了吧？”

唐三猛地回過神，像是被點醒了——不對！這里面不對勁！

小舞眼底的淚水，那抹藏不住的柔弱和痛苦，根本不是“背叛”該有的樣子。她要是真對自己絕情，此刻該是冷漠，而不是這般掙扎！

是他！是眼前這個叫葉辰的男人！他在套路小舞，在挑撥他們的關系！

“小舞，你聽我解釋！”唐三急得往前一步，想抓住小舞的手，“是他在騙你！他在挑撥我們……”

“解釋什么？”葉辰打斷他，眼神陡然銳利，“解釋你來自圣魂村？解釋你父親叫唐昊？”

“唐昊”兩個字像塊冰，“啪”地砸在小舞心上。她的臉色“唰”地白了，腳步下意識往后退了退，看向唐三的目光里，最后一點溫度也慢慢淡了下去。

唐三卻沒注意到。他皺著眉，滿心都是對葉辰的憤怒，只當對方想用“出身”打壓自己。

“是又怎樣？”唐三挺直脊背，迎著葉辰的目光，聲音擲地有聲，“我父親是唐昊，他在圣魂村打鐵，我出身普通，家境貧寒。可那又如何？我會變強，會靠自己得到想要的一切！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他說這話時，眼里燃著光，像憋著股不服輸的勁。他以為小舞看重的是人品，是真心，這些外在的東西根本不重要。葉辰的陰謀詭計再多，也搶不走六年的情分。

可他沒看到，小舞垂在身側的手，已經攥成了拳，指節泛白。陽光落在她臉上，映出一片近乎透明的蒼白。

樹影里，葉辰看著唐三那副“意氣風發”的樣子，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還莫欺少年窮？怕不是沒搞清楚狀況。

這場戲，才剛到精彩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