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走近后，相貌隨之映入眼簾，大個的鳳眼小臉，小的圓臉大眼。

沈淵等人下樓的工夫，孟沐秋與影刀幫白露，她們還真不怕死，闖了進來。

因事先留有香囊給沈淵，白露進樓內，循著味兒就摸了過來。

聽到孟捕快的揶揄，沈淵心中一陣冷笑。

這半夜他待在紫玉樓，親身領教了此處邪門，進來沒幾個能不倒霉的。

“白女俠，你似乎不缺錢，何故也趟這趟渾水？”

沈淵沒理會姓孟的，順手摸了摸白露的丸子頭。

“我咋個不缺錢？你這登徒子，見面便占我便宜，還記得欠我五兩烏金么，快還錢。”

白露拍開頭頂大手，伸手要錢。

“區區五兩烏金，拿去。”沈淵示意一眼身旁死士。

他們從李家兄妹手下身上，摸尸的烏金兵器就有好些。

小東西實力不俗，還上五兩烏金，交好此女值當。

阿七取出十支烏金箭簇，白露小手一抓，全塞進自己衣兜里。

“殺人越貨，豪橫了。”

孟沐秋雙臂環抱，在旁輕哼，瞄向沈淵身上暗青色煞兵甲胄。

“砰。”

這會兒后方雜物間前，白發老仆一肘轟爛木門。

四支利箭順著破口，電射而出。

老仆腳下半步不動，手中長刀一揚，四支箭盡數掃開。

“老狗，死。”

嘶吼聲乍起，一狀若瘋癲的人影，沖出雜物間。

相隔有些遠，黑暗中看不真切。

沈淵這邊的人，只模糊看到白發老仆抬了抬手，只此一個簡單動作，吼聲戛然而止。

接著“喀嚓”一聲，瘋癲身影腦袋歪斜。

純粹的一境中期人鬼，如無適合近身動手的咒術，哪怕是大家族出身，近身面對一境后期武夫，就是如此不堪。

除了此人，雜物間并無他人，不見之前負傷的一境五脈武夫。

白發老仆將尸身拖來，方臉老仆走回，幾人上下打量。

看衣著確是之前逃走的勁裝青年，李家李沉山。

眼前尸身遍體肉疙瘩，滿臉魚鱗，已畸變到面目難辨，沒人殺他，多半也活不長，難怪要過來埋伏拼命。

“殺我李家嫡系，你們幾個我都記住了。”被一路拖過來的李琴，哭著威脅。

沈淵不以為然，當著李琴的面，上前摸尸。

沒幾下，他從李沉山身上翻出三個小瓶，兩個瓷瓶，一個玉瓶，屬玉瓶內的藥香最為沁人心脾。

搖了搖玉瓶，依聲音是丹丸，此丹定有寶藥入藥。

收起三瓶丹丸，沈淵察覺，面前兩女眼神古怪起來。

白露壓低聲音：“小沈啊，大門口就有李家的人！”

“除了你們，還有多少人過來？”

“李家的十幾個，其他幫派也有人來，加一塊將近三四十來人，全在門口觀摩青桐陰樹，那幫人之前就藏在附近。”

沈淵聽完，轉向黃老等人。

黃老與兩名元寶袍老仆，神色自若，死士阿七絲毫不懼。

“先離開紫玉樓，各方勢力埋伏在附近，我不信沈家沒人來。”

沈淵左手伸入懷中，握住放置蜃水珠的暗器。

僅剩的五人拖上俘虜，轉向大堂方向，沒有了咒術礙事，這回走得極為順利。

一大一小兩女跟上，打算瞧瞧熱鬧。

前后八人，沒幾步離開走廊，來到紫玉樓大堂。

不遠處一方大戲臺，視線再往前，大門外亮著火把，來了二十幾名幫派武夫。

另有十余兵器齊備之人，應該正是李家來人。

尾隨沈淵的兩女，已等著兩方大打出手了。

這還沒走出門去，她們卻發現前邊的沈淵不動了。

“小沈，你是不是慫了？別當膽小怕死的膿包。”白露繞到前頭，仰著腦袋瞧。

沈淵沒空回話，他神色不變，但眼神中流露出警惕之色。

因其懷中烏金小盒顫動，里頭的十六只芥空蟲亂撞起來。

大堂墻壁、地板、中間戲臺……目光一一掃過。

其目光定在大堂左墻頂部，晦暗下，一角墻壁隱隱變形，扭曲的范圍在一片片擴大。

在他端詳間，李琴陡然大喊：“李家嫡系被殺，你們還不進來報仇。”

大門外，青桐陰樹旁，一行十二人回轉過身。

這些人細細分辨，認出大堂內的李琴后，明顯有些遲疑，但還是舉步走出，跨出門檻，進了紫玉樓。

雙方拉近，沈家才五人，對面十二人陰著臉逼近。

李琴目視來人之中為首的兩男一女，皆是青年，二十六七歲上下，氣息強過少年輩一籌。

“雨安姐姐，竹堂兄、高棋堂兄，這幫沈家之人殺了我兄長，你們要為我兄長報仇啊。”

黃老哼了聲，忙一手掐住其脖頸。

沈淵視線從墻上移開，淡淡道：“他們兄妹二人，三番幾次暗算我們，死有余辜，殺了一個，這個你們拿東西來換。”

他臉上不動聲色，實則心中有了急迫之意。大片墻體扭曲，芥空蟲異動，如何想都情況不妙。

可能關乎小空間變動，他琢磨著得快些出去。即便真要闖進去，也得到了外邊，等其他人先闖。

“好一個死有余辜，沈家如今境況，安敢猖狂？”

為首女子腰懸軟鞭，身著青色冬袍，面有朱砂痣，頗有嫵媚之態，但言辭冷冽，目露鋒芒。

左右兩名青年，一背負藥箱，一腰懸雙刀，與手下眾人都在打量沈淵等人，衡量雙方實力差距。

沈家幾人還沒開口，套著身婦人厚襖的孟沐秋，搶先兩步上前。

“老娘皮，哪來的廢話，胭脂巷的婆子都比你爽快，要不要人？要人便快些掏錢贖人。”

李家為首青袍女子，左手骨節“咔咔”悶響，心頭怒火瞬間騰起，可樓內樓外的人看著，她不好放棄其他李家嫡系不管。

“這一瓶四枚拓脈丹，適合武夫服用，一品中等寶藥入藥煉制，價值少說十五兩烏金，把我李家人放了。”

“加兩枚。”孟捕快言語粗鄙，心黑嘴臭，罵完人還要人多加丹藥。

“好、好好，給你。”

青袍女子銀牙咯吱作響，接連三個好字出口，一瓶丹藥拋出。

站在前頭的孟捕快先接過，開瓶數了數是六枚，頓時壓抑不住嘴角笑容。

她趕忙往自己嘴里倒了一枚，而后才將玉瓶丟給沈淵。

沈淵接過玉瓶，面皮直抽，強忍下從背后捅孟捕快一刀的沖動。

對面十余人，臉色奇差，這下子是不打也得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