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咒鬼的音浪咒術，魚頭咒鬼不免受到沖擊，不過影響有限，只愣神了一瞬間不到。

就是這分毫之差，沈淵《血河刀經》第二式，斷水式已斬落而下。

魚頭人身咒鬼扭動，身形大半陷入墻壁凹陷處，大半條右腿卻被砍了下來。

“嘩……”

青色右腿脫離，崩散為濃郁水霧。

沈淵反手運炁一掌，陰冷勁風推開水霧，想要再出刀時，魚頭咒鬼已進入凹陷內不見。

見暫無機會，他轉手擰動刀尾，刀身機關匣子催動，扯回散發咒鬼。

“嗚嗚……”

熏香房內的陰鬼，稀稀拉拉，少了三十頭，余下不到二十頭，似受到召喚，化作團團陰氣，鉆入墻壁凹陷之中。

見此離奇情景，沈淵又砍殺幾頭陰鬼后，不再阻止。

他雙目凝視墻上凹陷，其內暗如黑洞，他懷疑里頭是鬼窩，但自知不能魯莽到往里闖。

陰鬼一去，眾人擺脫幻象。

等他們看清周遭之時，不明所以，只眼神懷疑地瞥向沈淵。

方才陰鬼氣息大量消散，縱是其他人有出手，滅了不少陰鬼，可遠夠不上三十之數。

他們只聽到沈淵大喊，而后好幾位持弩的沈家護院，被人打傷。

傷口如被猛虎撕扯，皮肉外翻，血肉模糊，一看就知是魔功，著實是下了狠手。

再看當下局面，咒鬼、陰鬼退散，沈淵就站在凹陷的墻壁前。

前一刻稍個處置不及，可能死傷大半的局面，一下子成了眾人脫離險況。

在場除了黃老臉色古怪外，其他人臉上，皆有些無法置信之色，三名被打傷的沈家護院，眼中更是流露出畏懼之色。

無法想象，之前短短須臾間，這位淵少爺是如何下的手，敵我不分，殺陰鬼不說，連自己人也打。

墻壁前，沈淵看了幾眼，見黑洞將要消失，他驀地扭身：“速速擒下他們，給我往里頭丟，看活人可否通過?！?

話音一出，右側僅剩的五個活人，人鬼兄妹與三名武夫，面色無比難看。

他們進來此間時只余九人，兩個蠢貨躍窗，兩人被沈家老仆打死，他們最后五人，對方竟要趕盡殺絕。

“兄弟，此地生變兇險萬分，我們萬萬不可再相互殘殺。”

“是啊，我們兄妹這邊，還有兩位一境五脈。”

兄妹倆急忙軟話求情，可惜沈家之人也非善茬。

黃老與四位元寶袍老仆，五位一境五脈，身形如猛獸欺身而上。

沒有幻象礙事，一兩丈的間隔，不過是兩個眨眼工夫罷了。

自知不敵，為首玄色勁裝青年，雙臂鮮血散開幻象，拋下其他人殿后，先沖向樓梯。

其余四人無法招架，人鬼女子與一四脈武夫，被打傷生擒。

兩一境五脈武夫，一人在魔狼功下重創，出氣多進氣少；也就一人勉強抽身，負傷跟上玄色勁裝青年，閃身進了往下的樓梯。

藥熏房的樓梯狹窄，帶有開合隔板。

兩人縱身躍下時，隔板被拉上。

“砰?！?

緊隨而來的巨力，打爛隔板表層木板，顯露出內里的精鐵。

樓梯隔板內夾有精鐵，樓層地板下亦有石材，非幾拳幾刀能撕開。

“先將三個活的拖過來，快些?！鄙驕Y出聲催促。

黃老等人回頭看了眼，墻壁上的凹陷收小到三尺，且在逐漸恢復為墻體。

他們忙拖上三個活口，快步趕到左側墻壁前。

一老一青年，兩名作為手下的武夫，先被投向凹陷之處。

沈淵凝神細看，被強丟進去的兩人，似乎沒遭到阻力，輕易沒入了墻體之內，一如之前的咒鬼與陰鬼一樣。

換言之，墻上的確是個出入口，可能連著另一個空間，鬼物活人皆可通行。

“少爺，此女也丟進去？”黃老低聲多了句嘴。

“她多半是本縣大族嫡系，還有話問她?！?

交代一聲，沈淵沒有多說，與幾名元寶袍老仆交換眼神，都沒敢貿然往墻內闖。

另一邊，必然是塊至陰之地。

紫玉樓內出現的陰鬼，以及化為傀儡的畸變尸體，不出所料的話，就出自對面的空間。

兇險之外，闖入者，還可能尋不到出口，有去無回，困死其中。

直到墻體上凹陷消失，屋內十余人神色凝重，心神久久無法平靜。

死士阿七上前一步：“少爺，屬下上次過來，未曾觸及此等隱秘，當下看來，四月以來數百失蹤之人，皆死在了另一片空間。”

“兩頭咒鬼，其一令人遺忘，其二致人形體畸變，與罕見至極的空間咒術無關，莫非還有其他鬼物？”白發元寶袍老仆喃喃道。

四位元寶袍老者，閱歷都不淺，另三人同時皺眉苦思。

“也許藏于紫玉樓的另一空間，并非出自咒鬼，妖修傳承上古之道，講究大氣磅礴，空間術法想來也有?！?

“區區一縣之地，此地布置，不大可能涉及那等強者?！?

“那便是妖物異種，生來能啃噬空間，或獸或蟲，可打開連通小空間的缺口。”

聽到幾人所言，沈淵腦海中涌現原主記憶，相關記憶幾近于無。

他只知此方大天地之外，有太虛存在，令人鬼化的孽血正是出自太虛，傳言是一方遼闊無邊的神秘空間。

對于小空間的說法，他記憶中沒有半點。

黃老見其面色迷惑，解釋道：“老奴聽說過些，我等所居天地，有諸多如同碎片的小空間，重疊于大天地，隨生隨滅，難以持久。”

“妖物異種之中，生來可打開小空間的，如鑰妖，神智蒙昧，或芥空蟲，常以小群出沒，老奴就聽過此二種，過去從不曾見過?！?

四名元寶袍老仆搖搖頭，他們同樣沒見過。

被擒住的人鬼女子，忽地尖聲道：“不是我家所為，定是楚家干的，他們在里邊養厲害鬼物，要對付你們沈家，指不定還要對我家下手?！?

她的話出口，立時吸引眾人目光。

沈淵順手一巴掌，抽在此女清麗面孔上，喝道：“你等來時還稱別縣來人，將我們當猴耍是吧？給我說，到底是何身份？”

“你辱我！我曉得你是沈淵，你娘與弟弟妹妹，我……”

“啪?！?

沒等人鬼女子廢話，又一巴掌落下。

兩邊臉被打腫，女子眼中陰狠之色，肉眼可見地變成了屈辱難過。

“我不說，你等也該猜到，我與兄長乃本縣李家之人。”

周圍一圈沈家十余人，面色冷漠，沒人覺得意外。

玉泉縣三大家族，沈家、李家和楚家，各自明面上聽從朝廷調令，暗地里勾結幫派，縣內出了大事，幾乎都與這三家脫不開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