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如同被滾燙的星辰熔漿從最深處硬生生灌入!極致的灼痛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在腦髓中瘋狂攪動、穿刺!那來自金蟬子生命核心爆裂開來的冰冷菩提死種,蘊含的不僅僅是浩瀚的力量,更攜帶著一股龐大到無法承載、冰冷如機械、卻失去了所有“生命靈性”的……意志洪流!
這不是灌輸!是強行碾壓!是冰冷的烙印!
“嗬——啊啊啊!!!”
那聲混雜著恐懼余韻、狂暴力量失控以及靈魂被撕裂般劇痛的嘶吼,被喉嚨里奔涌的血沫堵塞,最終化作不成調的破碎嗚咽。悟空的身體在熔巖般的劇痛中劇烈地痙攣著,每一寸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抽動,牽扯著內外遍布的創傷,如同被千萬把鈍刀反復切割!劇痛讓他眼前爆開大片大片光怪陸離的血色斑駁。
視野在眩暈、撕裂、灼燒中瘋狂地晃動著、切割著。
他能“看見”的,只有前方那具被他親手擲出、已然徹底失去生機的殘軀!
那雙至死都保持著空洞、卻又在生命最后剎那微妙轉向了他的……眼睛!
那被死光貫穿的眉心!
那噴涌著純粹淡金、卻再無一絲生命溫度的冰冷佛血!
以及……
那漫天四散飛濺、如同星屑般璀璨、帶著菩提祖師氣息、卻又象征著毀滅與消亡的……菩提種殼碎片!
殘忍!
決絕!
荒謬!
恐懼失控引發的求生本能,親手將那個指引他、或許也愚弄了他、又或許與他有著某種他尚未明白的深刻牽連的“人”,推向了必死的深淵!
是自己!親手掐滅了那最后一縷微弱的氣息!只是為了……活!
“呃……”一股混雜著血腥與內臟腐甜的逆流再次涌上喉頭,伴隨著更深沉的、近乎自我毀滅的厭惡!這份對自身行為的冰冷厭惡感,如同致命的毒藥,與他體內本就因失控而瘋狂沖突的混沌、妖力、以及那強行灌入右眼的冰冷菩提死種力量——狠狠地撞擊在一起!
身體內部徹底成了力量傾軋的戰場!每一次撞擊都帶來臟腑破裂般的劇痛!皮膚下的筋脈如同活物般猙獰扭曲,時而被暗金的戾焰照亮,時而又被冰冷的黑氣和冰冷的死光意志侵蝕!他幾乎失去了對所有肢體控制的感知,唯一存在的,是頭顱在熔漿劇痛中難以抑制的后仰,以及右眼那仿佛要炸開、將整個頭顱都化為灰燼的灼痛!
意識在劇痛與混亂的極限中——飄搖!
然而!來自靈魂層面的那一聲混沌本源的古老預警,并未隨著金蟬子的“阻擋”而停歇!
更大的威脅!
荊棘牢籠的上空!那些因菩提種殼碎片飛濺而“驚擾”、被悟空體內爆發的失控力量和那融入的冰冷死種意志徹底激怒的黑色晶簇!頂端匯聚的、比之前粗壯了數倍不止的凝實死光!如同數條揚起的、由黑暗本身構成的毒蟒之顱!冰冷!滅絕!帶著鎖定靈魂的惡毒!即將噴吐死寂的吐息!
來不及!
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閃避!
力量在失控,身體在劇痛中癱瘓,神志在撕裂的邊緣!
絕望嗎?
那一瞬間,巨大的、冰封般的絕望感,仿佛五百年前斜月三星洞魔云壓頂的翻版,再次籠罩而來!
可就在絕望的黑幕即將徹底封死的剎那!
那滴早已暈開在他額角、帶著一絲溫熱星芒的金蟬佛血印記!仿佛真正感受到了宿主瀕臨的絕境!一點微乎其微、卻又無比清晰的脈動,猛地在那早已冷卻的印記核心處——狠狠地!震顫了一下!
嗡——!
如同投入死水湖面的最后一顆石子!又如同在即將熄滅的灰燼中落下的一點火星!
這輕微的震顫,帶著一絲屬于金蟬子最后那空茫眼神中未名的執念,無視了悟空混亂的狀態,精準無比地——穿透了他的額骨!撞在了那片剛剛因菩提死種強行融入而極度混亂、被冰冷死寂意志占據的識海邊緣!
識海瞬間沸騰!
如同火星落入炸藥桶!
那滴佛血蘊含的最后一絲微弱意志——或者說,是金蟬子彌留之際、或許連他自己都未曾明了、烙印在其佛血最本源中的、那縷源自菩提祖師的……庇護之念——被徹底引爆!
這股微弱卻堅韌的庇護意念,沒有試圖驅逐占據悟空識海的那些龐大而混亂的能量洪流!
它精準地……鎖定了目標!
目標——
是那些正在悟空體內激烈碰撞、源于他自身但失控的混沌源力、本源妖力!還有那剛剛融入右眼、冰冷死寂的菩提死種意志!甚至……是那一點被封印在靈魂深處、此刻因劇痛而蠢蠢欲動的……屬于幼猴的恐懼本源!
這股庇護意念如同最高明的控火者,帶著一點遺存的、源自菩提祖師的指引靈光!以一種無法言喻的靈巧軌跡,悍然沖入了那混亂無序、幾乎要將悟空軀體撐爆的能量洪流最中心!
點燃!引導!熔煉!
它不是調和!它是利用!利用這滴佛血與悟空本身血脈以及混亂能量間的微妙共鳴!借由金蟬佛血中隱含的、與菩提同源的“橋梁”特性!將這幾股截然不同、本該劇烈沖突湮滅的能量洪流——強行短暫地……攪在了一起!
轟隆!!!
悟空的身體內部,如同開天辟地!那幾股龐大混亂、彼此沖突的能量在這股微弱但精準絕倫的庇護意念引導下,竟真的暫時達成了某種混亂而脆弱的動態平衡!它們被迫在撕裂悟空身軀的最后極限臨界點——停止了湮滅性的對沖!
它們以一種極端狂暴、相互擠壓卻又被迫相互纏繞的方式——擰成了一股!
這股新生的力量洪流,如同掙脫束縛的太古神魔!瘋狂!混亂!充滿了毀滅性的張力!它不再單純屬于任何一方!它是被強行糅合、屬性駁雜卻又瞬間龐大到撐裂經絡的怪胎!是被瀕死佛血庇護意志當作撬動眼前局面的……蠻力之槌!
力量!前所未有純粹而又暴戾的毀滅力量!在悟空瀕臨徹底崩潰的軀殼內——瞬間生成!
這股力量生成的剎那!
原本因力量傾軋而瀕臨徹底癱瘓的身軀——被硬生生強行激活!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攥住關節強行拉伸的提線木偶!
那股蠻橫霸道、如同海嘯般澎湃的力量洪流,在千鈞一發之際,掙脫了悟空意識的微弱鉗制,完全依循著那滴佛血最后庇護意念的引導以及自身爆發的毀滅本能,瘋狂地涌向了他的……右手!
嗡!
那只尚停留在將金蟬子擲出后、微微向前的右臂——連帶著整個手掌!在悟空自己都未曾反應過來的瞬間——被暗金黑焰、妖力紅光、冰冷死光、甚至一絲難以察覺的微弱菩提清光強行纏繞交織的力量洪流灌注!暴漲!如同打鐵時被驟然燒紅的鋼鐵!
掌指在狂猛力量的灌注下,每一根都閃耀著令人心悸的金屬光澤!巨大的骨節凸起,手臂上的筋脈虬結如龍,皮膚呈現出暗沉血玉般的詭異色澤!
沒有招式!沒有戰技!
純粹由佛血庇護意念引導、被強行混合的毀滅能量驅動、并疊加了孫悟空自身最后一點瀕死反擊意志所催生出的——最原始的本能一爪!
對著正前方——那道幾乎已經凝實、散發著冰冷滅絕氣息、即將射下的滅世死光!狠狠向上抓去!
咔嚓——!!!
刺耳難聽到極限的撕裂聲,伴隨著令人牙酸的、仿佛能切割空間的摩擦音,在死寂的山谷中如同晴天霹靂般炸開!
悟空那裹挾著狂暴駁雜能量、呈現出詭異暗沉血玉光澤的右爪,竟真的……以令人瞠目的方式,硬生生插入了那道凝實的極暗死光能量柱之中!
不是阻擋!不是抵消!
是……撕裂!以純粹的、不講道理的狂暴蠻力!硬生生將那由純粹死寂規則凝成的、本該無形無質的光柱……如同撕裂堅硬的布帛一樣!從中撕開了!
嗤啦——!!!
濃稠如墨的極暗死光能量被強行撕裂!狂暴的能量亂流從裂口處噴涌而出,如同開閘的黑色熔巖瀑布!帶著驚人的撕裂性和腐朽性,瘋狂沖擊著悟空的手臂!他那覆蓋著混雜交織能量的手爪瞬間發出滋滋的腐蝕聲,暗沉血玉般的光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晦暗、焦黑!恐怖的滅殺意志如同跗骨之蛆,瘋狂侵蝕著那強行糅合的能量屏障,試圖將其瓦解、分解!
劇痛!遠超手臂被死光侵蝕的物理痛楚!是靈魂層面承載了這狂暴駁雜力量后瀕臨極限的哀鳴!悟空發出野獸般的嚎叫!支撐他的已不再是理智或意志!而是那滴庇護佛血點燃的最后余燼,是求生本能催化的瘋狂,以及對毀滅眼前一切的極度渴望!
“給俺……碎!!!”
獠牙咬碎!喉嚨嘶喊破裂!
撕開第一道死光的右爪非但沒有收回!反而在那狂暴能量的驅動下!拖著被死光能量瘋狂侵蝕的傷臂!朝著那上方荊棘牢籠核心——那數道死光的源頭、那幾根最為巨大猙獰的黑色晶簇——以一種隕星墜地之勢,蠻橫地繼續向上猛抓過去!
轟——!!!!!!!
無法形容的碰撞!
悟空的右爪,裹挾著那駁雜狂暴到極限的能量洪流,如同開天辟地的巨斧,狠狠地抓在了構成這片死亡牢籠核心的一根最為巨大的漆黑晶柱頂端!
那不是硬碰硬!更像是兩種極致的毀滅力量規則層面的碰撞與湮滅!
嗡——
以他手爪與晶柱接觸點為中心!一圈漆黑中夾雜著暗金與死白色的能量沖擊波——無聲而狂暴地炸開!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瞬!
緊接著——
咔嚓嚓嚓嚓嚓——!!!
令人頭皮炸裂的、連綿不絕的碎裂爆鳴驟然響起!如同萬千琉璃同時崩碎!
被悟空撕裂了死光、又以狂暴蠻力猛抓命中的巨大黑色晶柱!它堅不可摧、流轉著滅絕氣息的表層晶殼——如同遭遇了天敵克制!或者說,是悟空那手掌中駁雜的力量——尤其是蘊含其中的那一縷冰冷的菩提死種意志與那暴戾混沌本源的融合攻擊——恰恰戳中了它的弱點!晶柱表面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深邃無比的黑色裂紋!
裂紋急速蔓延!瘋狂擴散!
噗——嘩啦啦——!!
那根巨大的黑色晶柱頂端、連同其上凝聚的數道死光能量——在悟空那爆發了極限力量的蠻橫一抓之下,連同后續噴涌而出的能量沖擊——轟然崩塌!碎裂成無數塊粘稠如瀝青、卻又閃爍著暗淡黑光的巨大晶塊!向著下方鋪天蓋地地砸落!
如同擎天之柱的倒塌!
嘶——
伴隨著核心主晶柱的崩潰,整個由無數黑色晶簇構成的死亡荊棘牢籠,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和能量核心!嗡鳴震顫!發出痛苦的低沉嘶吼!那些剛剛還頂端閃耀冥火、鎖定悟空的晶簇頂端光芒急速黯淡、明滅不定!周圍攀附、纏繞在嶙峋山巖上的那些黑色死寂藤蔓脈絡也如同失去了支撐,紛紛崩解、斷裂、剝落!
構成這滅絕領域的規則基石……被這蠻不講理、由金蟬佛血最后庇護、引動多種暴烈力量混合打出的致命一擊——撼動了!松動了!接近瓦解了!
籠罩頭頂、如同穹頂的滅絕囚籠,轟然崩開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上方!
不再是徹底死寂的黑黃色壓抑天幕!
在那崩開的巨大缺口盡頭!在這片破碎死地的蒼穹之外!如同沉浮于無盡黑暗之上的……隱隱約約!一抹龐大到令人窒息、散發出億萬金光符文流轉不息、散發著永恒不朽意味的……
巨大山體底座!?!
雖然只是冰山一角!但那熟悉的、蘊含了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的恐怖規則氣息!即便隔了遙遠的空間距離,即便被這破碎死地的氣息層層削弱……依舊如同億萬根冰冷的鋼針,狠狠地刺入了悟空因劇痛而無比敏銳的感知之中!
那是——五行山底座的烙印!是他被壓了五百年之地的……部分殘骸!如同一個巨大無朋的蓋子在更高層空間壓著這片死寂之地!是構成這“碗底”瘡痍的最后一部分未被抹去的……沉重痕跡?!它竟然……漂浮在這片死地之上?!
嗡!!!
一股更龐大的、帶著某種規則性湮滅意志的冰冷波動!如同被激怒的宇宙暗流!從這破碎死地的最深處!從那無數崩解的黑色晶簇殘骸之下!被這劇烈的能量沖突與核心晶柱的崩碎徹底驚醒!如同沉睡的太古巨獸被打擾了永眠!更如同某種無形的、維系著這里死寂狀態的大道鎖鏈被觸動,瞬間彌漫開來!帶著更為純粹的……否定與抹殺之意!
整個空間都為之凝固了一瞬!那股冰冷的意志如同無形的巨手,試圖撫平所有的擾動與異常!
噗——!!!
悟空那強行動用狂暴駁雜力量撕開牢籠的右臂!在承受了死光侵蝕、能量沖擊以及核心晶柱崩塌的恐怖反震后,此刻又驟然被這龐大的整體空間冰冷意志鎖定鎮壓!
他那只呈現出詭異暗沉血玉光澤、皮開肉綻、連骨骼都隱約可見的巨大手掌——如同遭受了最后的、致命的打擊!
嘭!!!
自腕部以下!整只被混合能量包裹著的手爪——連同殘余的狂暴駁雜力量——被這股冰冷的整體空間意志硬生生地……壓爆了!如同被無形巨錘砸中的瓷器!
暗金色的戾焰、妖紅的血光、冰冷的死光、微弱的清輝……混雜著爆裂的骨肉碎片和撕裂的筋脈組織!如同被炸開的染血煙花,從爆裂處猛地噴濺出來!灑落一地粘稠的血霧和焦糊的碎塊!
劇痛如同巨錘轟擊意識核心!悟空身體猛地一挺,喉嚨里發出“咯咯”的、窒息般的倒抽氣聲!眼前瞬間被純粹的血色黑暗覆蓋!身體再次如同斷了線的破敗木偶,連同那右臂爆裂后噴涌的鮮血與能量殘渣……朝著冰冷黑色巖石地面轟然砸倒!
這一次倒下。
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都要絕望!
唯一能夠驅動、爆發出最后反抗力量的臂膀被徹底摧毀!
體內那被強行糅合、由金蟬佛血最后余燼庇護才短暫催生出的狂暴能量——在失去了輸出點后,瞬間在他體內開始了更兇猛、更無序、更徹底的暴亂!它們不再需要外力引導,失去了目標,便開始瘋狂地撕裂著這具早已殘破不堪的宿主軀殼!
靈魂更是被劇痛和剛剛涌入右眼的龐大冰冷死種意志沖擊得七零八落!
他幾乎失去了所有知覺。只有身體內部那持續不斷的、如同星辰爆裂般的能量沖撞感,帶來一陣強過一陣的瀕死劇顫。
然而!
就在他意識即將被徹底吞沒的前一剎!
那些從他爆裂的右臂噴濺出去的、混雜著暗金黑血、妖力紅光、冰冷死光以及菩提清輝殘渣的、尚未完全消散的能量碎片與骨肉污血……
其中幾滴!
竟好巧不巧……飛濺到了前方!
濺在了那具徹底冰冷、倒臥在黑色巖石上、眉心與胸口仍舊淌著淡金冰血的……金蟬子殘軀之上!
嗤——!
幾滴蘊含狂暴駁雜能量的碎片與污血,落在了金蟬子胸口那巨大的、被凈滅佛箭與死光雙重貫穿的空洞邊緣!
更有一滴……
精準地!
滴落!
滲入!
落在了……金蟬子眉心正中……那個被另一道死光貫穿的、細小的孔洞之中!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嗡……!
那滴蘊含著悟空狂暴之血、冰冷死種意志碎片、混沌力量殘渣的、滾燙的污血,滴入金蟬子眉心空洞的剎那!
如同水滴落入滾燙的油鍋!
又如同引信投入了沉寂的火山!
金蟬子那本已徹底化為冰冷死尸的軀殼深處,那崩裂的、失去了“種子”的心臟位置空腔內!
一道極其微弱、極其隱晦的……璀璨清光!
如同星火般……
猛地……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