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蘇州大學(xué)，臘梅開得正盛，金黃的花瓣落在香樟樹下的青石板上，像誰撒了把碎金。張子豪牽著王詩嫣的手走過林蔭道，念安穿著小旗袍，手里攥著半片楓葉書簽——那是從周大地鐵皮盒里“騙”來的，背面還刻著“王詩嫣PK劉藝甜，劉藝甜認(rèn)輸”的字樣。

“爸爸，你看！”念安突然指著前方。香樟樹下，一個穿白 T恤的男生正幫穿粉裙子的女生撿書，散落的《中國現(xiàn)代文學(xué)史》里，飄出一片干枯的楓葉書簽。男生抬起頭，笑出兩顆小虎牙：“同學(xué)，你的書?！迸舆^書，臉頰微紅：“謝謝你。”

王詩嫣的腳步猛地頓住。粉裙子在臘梅樹下輕輕晃動，女生低頭時露出的梨渦，像極了七年前的自己；而男生手腕上若隱若現(xiàn)的薄繭，和張子豪當(dāng)年敲代碼的手如出一轍。“子豪，”她的聲音有些發(fā)顫，“好像我們第一次見面?！?

張子豪握緊她的手，看著女生翻到書的扉頁——上面印著作者名“張子豪王詩嫣”，書名正是他們合著的《初心如嫣：從直播間到稻田的真誠敘事》。穿白T恤的男生突然指著封面上的照片：“你看，這對作者也在蘇大遇見過，跟我們剛才一樣！”

念安掙脫大人的手，像只小鳥跑到女生面前，舉起楓葉書簽：“姐姐，你的書簽跟我的一樣！”女生驚訝地睜大眼，書里飄落的楓葉恰好與念安手中的書簽拼成完整的葉片。穿白 T恤的男生撓撓頭：“這也太巧了吧？我叫林宇，她叫陳曦?！?

王詩嫣看著陳曦腕上戴著的板栗殼手鏈，突然想起劉藝甜?！瓣愱?，”她蹲下身，指尖觸到女孩裙角的泥土，“這裙子是自己做的嗎？”“嗯！”陳曦眼睛發(fā)亮，“我在二手店改的，像不像‘初心如嫣’書里寫的那個姐姐？”

張子豪撿起陳曦掉落的筆記本，扉頁畫著桂樹，旁邊寫著：“2027.9.12，想拍真實的鄉(xiāng)村手作，像書里寫的那樣?！彼蝗幌肫鹗昵暗淖约海彩窃谶@樣的季節(jié)，捧著《再別康橋》假裝撞掉王詩嫣的書。

“林宇，陳曦，”王詩嫣突然笑了，“這本書里有個秘密——”她翻開封底，指著作者簡介旁的小插畫：畫里的男生自行車后座綁著課本，女生發(fā)梢沾著香樟葉，遠(yuǎn)處的桂樹開得正好。“當(dāng)年，我們就是在這個拐角遇見的?！?

陳曦突然紅了眼眶，從包里拿出皺巴巴的信：“我給‘初心如嫣’寫過信，說想退學(xué)直播，是你們回信說‘真誠的根要扎在泥土里’?！绷钟顡屵^話頭：“我用你們教的‘泥土濾鏡’拍了蘇州老巷，拿了大學(xué)生影像獎！”

念安把楓葉書簽塞進(jìn)陳曦手里：“姐姐，送給你！我媽媽說，真誠的葉子不會碎。”陳曦接過書簽時，發(fā)現(xiàn)背面多了行小字：“愿你像桂樹一樣，扎根處自有花香?！?

張子豪看著眼前的場景，突然想起辦公室墻上的字：“初心如桂，落地生根”。臘梅的香氣里，陳曦的粉裙子與王詩嫣的旗袍交疊，林宇白 T恤的袖口和他當(dāng)年一樣磨出了毛邊。遠(yuǎn)處傳來評彈《楓橋夜泊》的調(diào)子，與七年前那個九月的午后，竟如此相似。

“爸爸，媽媽，”念安指著香樟樹上的二維碼，“劉阿姨說掃這個能看桂樹的成長日記！”陳曦和林宇湊過去，屏幕上跳出張子豪七年前的留言：“2017.9.12，遇見穿粉裙子的姑娘，愿她的世界永遠(yuǎn)安寧如桂?！?

王詩嫣靠在張子豪肩上，看著兩個年輕人蹲在地上研究樹皮上的蟲洞，像極了當(dāng)年的他們。臘梅突然落下幾朵花，掉在陳曦的筆記本上，與她畫的桂樹重疊成畫。

“子豪，”王詩嫣輕聲說，“你看，真誠真的會發(fā)芽?！睆堊雍牢兆∷氖郑l(fā)現(xiàn)她無名指上的楓葉戒指，正與陳曦板栗殼手鏈上的光斑遙相呼應(yīng)。而不遠(yuǎn)處的教學(xué)樓拐角，又有捧著書的學(xué)生擦肩而過，陽光透過香樟葉，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極了他們故事的續(xù)篇。

夜風(fēng)漸起，念安撿起地上的臘梅，插在陳曦的發(fā)間。張子豪的手機(jī)收到劉詩詩的消息，附帶一張照片：肯尼亞咖啡農(nóng)的女兒戴著板栗殼手鏈，在咖啡樹下讀《初心如嫣》。而蘇州大學(xué)的香樟樹下，林宇正給陳曦拍視頻，鏡頭里沒有濾鏡，只有她發(fā)間的臘梅和裙角的泥土，在深冬的陽光下，閃著比嘉年華更溫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