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圍殺
- 晉末:從兩腳羊到人皇
- 無言不信
- 2087字
- 2025-07-20 12:00:22
嵩山山腳。
碧空如洗,三萬余名北府軍列成方圓二里的三個萬人長陣,將一處無名山坳圍得水泄不通。
劉牢之高踞戰(zhàn)馬之上,鷹隼般的目光鎖定前方山坳,嘴角勾起一抹獰笑:“狗東西,終于讓你劉爺堵住了!不將你五馬分尸,難消老子心頭之恨!”
與滎陽城中的慕容德僵持小半年,劉牢之并不急躁。
城內(nèi)敵軍,他尚可應(yīng)付,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斗得旗鼓相當(dāng)。
他深知,只需耗盡城中糧草,滎陽便不攻自破。
真正令他切齒腐心的,是城外那神出鬼沒的慕容楷!
此人深得其父慕容恪騎戰(zhàn)真?zhèn)鳎鎽?zhàn)場嗅覺極其敏銳,總能精準(zhǔn)尋得北府軍薄弱之處,如毒蛇般發(fā)動突襲,一擊得手便遠(yuǎn)遁千里,絕不戀戰(zhàn)。
小半年間,四十余次襲擾!每一次都如重拳搗在腰肋,雖非致命,卻每每令他如鯁在喉,痛徹心扉。多次設(shè)伏反擊,皆被慕容楷狡猾避開。
劉牢之每聞其名,便恨得牙根發(fā)癢,恨不得將其剝皮抽筋!
直至前日,天賜良機!劉牢之終于揪住了慕容楷的小尾巴,將其逼入嵩山腳下這絕地山坳。為了一舉吞掉這心頭大患,劉牢之傾盡麾下可調(diào)之兵,布下鐵桶大陣。
今日,便是收網(wǎng)之時!
“彭都尉!率重甲步卒為前部,破陣開路!”
“茅校尉!領(lǐng)三隊強弩手居中壓陣!”
“何校尉、樂校尉!各領(lǐng)五百長矛手,護持左右兩翼!”
“童校尉、丁校尉!各領(lǐng)三百精騎殿后!”
劉牢之戰(zhàn)陣經(jīng)驗何其老辣!
針對這山坳地形,一道道軍令如鐵鑄般砸下。
北府軍創(chuàng)立之初,便是為了對抗北胡鐵騎。歷經(jīng)血火淬煉,這套以強弩為核心的進攻陣型,正是克制騎兵的利器!
無堅不摧的重甲步卒如鐵壁推進,撕開敵陣;騎兵克星強弩兵踞于中央,箭雨如蝗;左右兩翼長矛如林,層層疊疊,構(gòu)筑成鋼鐵荊棘叢林;機動騎兵殿后,隨時策應(yīng)全局。
尋常騎兵對上此陣,要么被迫下馬肉搏,要么狼狽逃竄,企圖拉扯陣型伺機反撲。
但今日不同!
慕容楷已無騰挪之地,騎兵優(yōu)勢蕩然無存!
“嘚噠!嘚噠!嘚噠!”
驟然間,急促如雷的馬蹄聲撕裂了戰(zhàn)場的寂靜!
劉牢之凝目遠(yuǎn)眺,瞳孔猛地一縮,忍不住脫口贊道:“好家伙!”
他收回先前的話,低吼道:“老子賞你個全尸!”
前方出現(xiàn)的,并非奔騰的騎兵,而是一片燃燒的烈焰!
慕容楷這瘋子,深知騎兵在此絕地沖鋒無異于自取滅亡。狹窄的空間里,戰(zhàn)馬反不如步兵靈活。但他又不甘白白損耗麾下精銳,竟以火焚馬!鮮卑士卒在燃燒的戰(zhàn)馬身后,如驅(qū)趕地獄的猛獸般,瘋狂地驅(qū)策著這些血肉火球,決絕地撞向北府軍大陣!
壯烈!瘋狂!
劉牢之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絲敬佩。
他并未干涉前線指揮,依舊坐鎮(zhèn)中軍,掌控全局。
“甲字營!射!”
彭都尉、茅校尉皆是百戰(zhàn)老卒,令行禁止!
前排重甲步卒聞令如山倒,齊刷刷挺起長槍,半蹲身軀,為身后強弩手讓出致命空間!
“嗡!”
五百支奪命弩矢撕裂空氣,帶著凄厲的尖嘯,匯成一片烏云,狠狠撲向狂奔的火馬群!
“唏律律!”
悲鳴震天!沖在最前的火馬如遭重錘,紛紛翻滾栽倒。滾燙的鮮血與焦糊的皮肉氣味瞬間彌漫戰(zhàn)場,刺鼻欲嘔!
“乙字營!射!”
第二輪弩矢風(fēng)暴緊隨而至!箭雨無情,再次收割了大片燃燒的戰(zhàn)馬,連帶著少數(shù)沖入射程的鮮卑兵也被釘死在地!
“丙字營!射!”
第三波箭雨傾瀉而下!
強大的三段疊射,幾乎將沖鋒的火馬群徹底清空!
僅剩寥寥數(shù)匹撞上重甲步卒的長槍,被活活釘死在槍陣之上!
然而,這些燃燒的“肉盾”,卻為后方驅(qū)趕的鮮卑士卒擋下了大半致命的箭矢!
困獸猶斗!
目睹同伴與戰(zhàn)馬在烈火與箭雨中化為肉泥,幸存的鮮卑兵被徹底點燃了血性!
他們雙眼赤紅,發(fā)出野獸般的咆哮,揮舞著兵器,踏過滿地焦尸與血泊,瘋狂撲向嚴(yán)陣以待的重甲步卒!
血戰(zhàn)爆發(fā)!
刀光劍影,血肉橫飛!最前排的鮮卑兵用血肉之軀硬撼鋼鐵叢林,瞬間被長槍捅穿,被重盾砸碎!但他們以命相搏,用倒下的尸體為后續(xù)同伴擠開了近身血戰(zhàn)的空間!
對付重甲步卒,刀劍劈砍收效甚微。
錘、棒等鈍器才是破甲利器,能透過鐵甲震碎內(nèi)臟!但并非所有鮮卑兵都配有這類武器。
沒有鈍器的士兵,竟赤手空拳,嘶吼著撲向鐵塔般的北府重甲兵!
摔!抱!掀!
他們只有一個目標(biāo),將身披鐵甲的敵人放倒在地!
重甲兵卒在戰(zhàn)場上,一旦摔倒,便是滅頂之災(zāi)!笨拙的鎧甲讓他們難以迅速爬起,而甲胄連接處的縫隙,便成了致命的破綻!
當(dāng)然,要放倒一個武裝到牙齒的重甲兵,往往需要三五個悍不畏死的鮮卑兵合力撲殺!
“殺!”
混亂的戰(zhàn)團中,慕容楷如瘋虎般咆哮!
他雙手各持一柄沉甸甸的金瓜錘,雙目赤紅如血,嘶聲怒吼:“鮮卑的勇士們!今日已陷死地,生路渺茫!我慕容楷死后,爾等可降!但在我倒下之前,隨我……殺賊!”
他向來愛兵如子,此言一出,殘存的鮮卑士卒無不血脈賁張,悲憤填膺,齊聲震天狂吼:“死戰(zhàn)!死戰(zhàn)!死戰(zhàn)!”
慕容楷狂笑,手中金瓜錘化作兩道金色旋風(fēng),上下翻飛,勇不可當(dāng)!
錘影所至,北府重甲兵盾裂甲凹,骨斷筋折!
劉牢之冷眼看著困獸猶斗的慕容楷,再度厲聲下令:“傳令,梁、胡二將!合圍!莫要走脫一人!”
軍旗揮動!另外兩個龐大的萬人方陣聞令而動,鐵流般向中心山坳擠壓,要將慕容楷殘部徹底碾碎!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殺……!!!”
驚天動地的怒吼,如同平地驚雷,驟然從劉牢之大軍后方炸響!
劉牢之霍然回首,只見無數(shù)鮮卑兵卒如潮水般躍過丘陵,殺氣騰騰地向他后軍猛撲而來!
劉牢之不驚反喜,仰天大笑:“哈哈哈!慕容德老匹夫,你終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