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凡回頭，看見丫丫正和幾個同齡孩子在武館工地附近玩耍。

丫丫興奮地向小伙伴炫耀：“看！那是我師兄！以后我就是這家武館的首徒了！”

“都是首徒了哪里會有師兄嘛！”

“吹牛！他看起來也不壯嘛！”

“什么武館，房子都沒蓋好呢！”

“丫丫騙人！丫丫是撒謊精”

丫丫小臉漲紅，急得快哭出來：“我沒騙人！”

姜凡見狀，覺得好玩。

作為師兄，自然是要站出來給師妹撐腰的。

他走到丫丫身邊，對起哄的孩子溫和一笑：“丫丫才沒騙人。想不想看看師兄的本事？”

不等孩子們回答，他抱起丫丫說道：“丫丫，放輕松?！?

然后，丫丫瞬間騰飛起來，有兩三層樓那么高。

在孩子們的驚呼聲中，丫丫被穩穩接住。

孩子們目瞪口呆，瞬間信服：“真的會飛！”

“好厲害！”

他們紛紛圍上來。

丫丫卻“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緊緊抱著姜凡的腿，哭得梨花帶雨：“師、師兄壞！嚇死丫丫了！”

姜凡錯愕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丫丫是個女孩，膽子小。

他抱歉地揉了揉丫丫的腦袋：“好啦好啦，師兄錯了。下次不會扔這么高啦?！?

扔高高的一幕被街上行人看到，馬上認出了姜凡的身份。

“您就是這個新武館的館主吧？”一個老人顫顫巍巍地走上前來。

“是的，老人家?！?

父親還在昏迷，武館的一切事務由兒子代為操辦，承一聲館主不過分。

“這是收獲的新谷種，最好的。請館主收下吧?！崩先藦谋澈t里掏出一個小袋子，雙手奉給姜凡。

武館上梁在即，按規矩，新立門戶，尤其是武館這等庇護鄉民之所，得收點百家器鎮場子，討個吉利，也聚聚人氣民心。

“老人家，這我不能收，您還指望著種谷收麥呢?！?

見姜凡拒絕，老人還以為是嫌棄這袋谷種低賤。

“城里的大武館，都是收金玉珍寶顯擺門楣。只是鄉下不太富裕，鄉鄰們送的是份心意，是個念想，館主別嫌棄?！?

話說到這份上，姜凡再不收下就不禮貌了。

他接下了老人的谷種，又悄悄在老人的背簍里留下了錢兩。

有了老人領頭，越來越多的人前來賀禮。

送來的賀禮并不貴重，卻都飽含著大家的心意。

人群中還有不少熟悉面孔。

胡奎也扭捏地送來一根從中斷裂的硬木短棍：

“第一次抓賊被打斷的，留個教訓，提醒娃娃們練功要扎實，對敵莫輕心。”

袁羅送來一枚古樸的鄉約拓本。

“這是鄉里老輩人傳下來的心。并非金科玉律，就是些做人的本分。

習武之人，力強易驕。望你開館授徒，武藝要教，做人的道理更要講。守好這份鄉約，便是守好了咱青田鄉的魂。”

而后，幾位跑山的獵戶樵夫結伴而來。

領頭的老獵戶張伯，拿出個用厚布包裹著的小包。

打開，里面是幾片顏色深沉暗紅、邊緣鋒利的鱗片，還有一根無比銳利，沾染了血跡，仍然散發著淡淡腥氣的斷爪。

“館主，這幾日我們在老林里撿了些稀奇玩意兒。不是平日里的野物，應該是妖獸打斗留下的，可難撿喲。”

這幾枚殘片就當是我們獵戶的心意了?！?

姜凡拿起鱗片和斷爪，觸手冰涼堅硬，兇戾氣息尚未消散，絕非尋常野獸之物。

他神色微動，獵妖隊每過一旬，就會對鄉鎮周邊進行一次清掃，用以驅散妖獸，防止形成獸患。

獵戶們也大多只在清理區域內，狩獵普通的野獸，除非十分深入，輕易接觸不到妖獸，更不要說遇到妖獸相爭。

短短一旬內，就已經有妖獸靠近鄉鎮了嗎？還是兩只。

這頻率和侵擾的速度似乎有些超出尋常。姜凡察覺到一絲異樣。

不過，所幸幾個獵戶運氣好，沒有正面撞上妖獸爭斗。

而且，下一次清妖就在后天，正好把這幾枚殘片交給老藤過目，將那兩只妖獸逮出來清理掉。

“張伯，諸位，這心意很特別。多謝了，我會妥善保管。”

姜凡將這兩樣東西單獨鄭重包好后便又去招待其他人去了。

袁羅看得熱鬧，適時提議：“凡兒，武館的名字想好了嗎？差不多該準備定名題匾了?！?

姜凡目光掃過鄉民們送來的樸實物件。

他想起父親平凡安穩的愿望，想起牛家之禍，想起獵妖隊的責任，想起鄉民們熱切或擔憂的眼神，想起丫丫信賴的目光。

一時間，百感交集，心中澄明。

他轉頭對袁羅，語氣平靜而堅定：

“袁伯伯，名字我想好了。就叫守拙館吧。”

“取抱樸守拙之意。父親一生，只求安穩，腳踏實地，這是根本?！?

袁羅看著眼前沉穩的少年，老懷寬慰，重重點頭：“好！守拙館！好名字！”

丫丫聽到了他們的討論，也來摻和一嘴：“武館就叫！守...守...”

“守拙館?！苯残χ念^。

“對！守拙館！好聽！”丫丫似懂非懂，但笑得很開心。

武館雖還未開張，但已經寄托了鄉民們期望與未來。

姜家的肩頭也沉重了幾分。

一切交換都是等價的，既然想要根扎得深，那么就該散開枝丫蔭庇一方。

突然！

一聲急促的號角，從獵妖隊營地方向劃破寧靜！

這是是封城的警鳴！姜凡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猛地望向號角傳來的方向。

他下意識地摸向那份包裹著妖獸殘片的布包，心頭疑慮瞬間放大。

“袁伯伯，丫丫，我過去看看?！?

姜凡深吸一口氣，快速交代，身影已如離弦之箭，朝著獵妖隊營地疾馳而去。

“發生什么事了？突然下了封城的命令？”

“有獵戶喪命?！笔诘拿碱^緊皺，“仵作看了，斷定是妖獸所為。”

“怎么會......”

看來并不是所有人的運氣都像張伯他們一樣好。

青田鄉的獵人樵夫不在少數，大家都做著靠山吃山的活計。

妖獸既然已經出現，那就不能心存僥幸，相信可以憑運氣平安歸來了。

“原本計劃的后天清掃妖必須提前了，做好準備，明天就出發。”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