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渦夜倉把木葉護額系緊，輕輕拍了拍。

這是他托旗木卡卡西領出來的新伙計，經過上次心臟粉碎又重鑄的經歷，夜倉恨不得洗澡的時候都戴著護額。

制式馬甲、綁腿、護臂、忍具包等穿戴完畢，漩渦夜倉對著鏡子照了照，除了因多日不見陽光導致皮膚略白外，和以前并無多大變化。

他對值班護士打了個招呼，走出木葉醫院大門。

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

算算時間，少年已整整在病房躺了兩個星期。

漩渦確實是完美的牛馬之軀，被綱手抬進來的他，身體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他在陽光下抻了個懶腰，門外的木葉依然人氣旺盛，除了不時穿梭的忍者和警務部隊，和商業街沒什么兩樣。

少年沒有久留，徑直前往火影大樓。

經過暗部忍者的核準后，漩渦夜進入了猿飛日斬的辦公室。

“火影大人！”

“哈，是夜倉啊。”猿飛日斬吧嗒抽一口煙斗，看起來心情很好：

“身體怎么樣了？”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如果有任務，夜倉隨時可以出發。”

“再休息兩個星期，你需要靜養，綱手為了這事還特意找過我，她對你很關心啊，夜倉。”

“承蒙火影大人和綱手大人的垂愛。”

“哈哈，這一板一眼的樣子，還真有點像你師父年輕時的樣子。”猿飛日斬眼中閃過緬懷之意，接著道：

“綱手有意無意地關心你，是因為你們存在些許血緣的關系……千手一族只剩她一根獨苗，也只有漩渦能跟她攀點親戚了。”

“千手和漩渦么？我曾聽玖辛奈前輩說過，兩族確實很有淵源。”

“嗯，按照傳統，你這種漩渦出身的少年，稱呼千手一族的長女為【大姐】也沒什么問題；如果繩樹還活著，你也要叫他一聲【大兄】。”

“啊？”漩渦夜倉愕然：

“我還以為按照年齡和輩分，我要叫綱手大人姑姑或大姨的……”

“咳、咳咳！”

猿飛日斬猛地抽岔了氣，被嗆得直翻白眼，好半天才緩過來：

“這話，你可千萬別當著小綱手的面說，夜倉啊，對女人來講，年齡可是她們的逆鱗啊……”

三代火影擺了擺手，避開這個話題：

“說說那次任務吧，夜倉，雖然你的老師已經提交了報告，但你畢竟是唯一的幸存者。”

“是，火影大人。”

少年語氣沉穩，心中卻已然卷起滔天巨浪。

果然！大蛇丸那家伙已經給這事定性了！

在醫院的這些天，漩渦夜倉一直在想，如果自己是大蛇丸，看到煮熟的鴨子飛了，會怎么處理爛攤子。

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大蛇丸很有可能會選擇賭一把。

豬鹿蝶三人、佐田信太和一干忍者、大名使者及扛轎力士的死亡，可以全部推到巖隱和賞金獵人角都的身上！

稍微布置一下，讓現場看起來天衣無縫，對于位高權重的大蛇丸來說，并不是難事。

唯一的破綻，就是自己。

只要自己說出豬鹿蝶死亡的真相，謊言便不攻自破。

但即使自己拆穿大蛇丸，最嚴重的后果，也不過是這位三忍之一立刻叛村而已。

對大蛇丸來說，從選擇與志村團藏合作、大量捕殺漩渦和千手做人體實驗的那一刻起，就做好叛逃的準備了。

但這不代表大蛇丸不會試著瞞天過海，畢竟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徒弟究竟知道多少，能拖一天都是賺！

隱約間，漩渦夜倉仿佛看到了大蛇丸那天的樣子：

作為已有叛村準備的忍者，殺掉自己的弟子，幾乎可以被稱之為一步閑棋，但憑借恐怖的經驗和積累，只是隨手布置，便是三道殺招！

成功殺掉，自然可喜可賀。

沒成功，卻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是天才般的捕蛇者，再兇猛的毒蛇，也不過是他實驗室里的耗材罷了，至于偶然逃掉的一兩條？拜托，誰都有失手的時候。

經驗豐富的捕蛇者，只會看著那條倉皇逃竄的小蛇，露出饒有趣味的譏笑。

捕蛇的樂趣，也蘊在其中。

漩渦夜倉甚至隱隱覺得，大蛇丸或許壓根就沒想過去木葉醫院刺殺他。

跑就跑了唄，隨手可殺的小蛇而已。

這種級別的忍者，都有種常人難以理解的氣度，也許是邪惡的，也許是正義的，但不論如何，內心深處都充斥著傲氣。

但……

漩渦夜倉微不可察地緊了緊拳頭。

真的很不禮貌啊，老師。

“火影大人，我們那天在霜瀧潭，碰到了巖隱！”少年開口，語氣沉重，謊話娓娓道來：

“豬鹿蝶三位前輩，山中莉緒、奈良佑真、秋道和哉慘遭毒手，守護十二忍的各位，也被那個趕過來的不知名忍者殺死……”

他避重就輕，把所有殺孽都推給巖隱和角都，至于戰斗過程和具體細節，干脆就說自己也不知道——“戰斗一開始的時候，我就被那個賞金獵人打昏過去了！”

猿飛日斬對少年的說法，沒有半點懷疑。

其一，漩渦夜倉當日受傷太重，心臟千瘡百孔，苦肉計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其二，漩渦夜倉說的，和大蛇丸的調查報告大差不差！

“原來如此……”少年說完后，三代火影緩緩開口：

“那個家伙叫做角都，是個了不得的高手，成名比我都早，你能在他手下保全性命，已經是奇跡了。”

“夜倉啊，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好好修養即可，兩個星期后再開始做任務。”

“是，火影大人。”

漩渦夜倉低頭行禮，退出辦公室。

下一刻，他看到了那雙金色的蛇瞳。

大蛇丸恰巧站在門外。

這個瞬間，漩渦夜倉從蛇瞳中讀到了很多東西。

冷漠、邪異、陰鷙……以及掩飾不在的好奇和玩味。

“是大蛇丸么？”火影的聲音從辦公室里傳出：

“進來吧，西側防線的事，還需要再商議。”

“是……老師。”大蛇丸突然咧開嘴角，長長的舌頭在漩渦夜倉鼻子前一拂而過，隨后回歸正常，走入屋內。

少年沒有動彈，只是垂手而立，仿佛再恭敬不過的弟子。

然而隱藏在眼簾下的眸子，卻似乎變成了鷹的爪子。

少年正對一條絕世兇蛇蠢蠢欲動。

逼迫離村，和殺死您，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但老師……您知道么？在雨隱村，有一雙很好用的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