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愛卿,可知道如今的鹽政已經破亂到什么程度了嗎?”
朱元璋此話令眾大臣面紅耳赤;他們不是不知,恰恰相反,他們是心知肚明。
眼下鹽政可謂是從根子里爛掉了。如廣東鹽引,今年本該上繳數十萬兩白銀。實際上呢,卻僅僅只上繳了七百多兩。
相差百倍的數量級,由此可見,這其中的貪墨是如此之大!
不僅廣東,福建的鹽業也是積欠了三十五萬鹽引。作為國家財政收入的第二大支柱,鹽政已有虧空之勢。
而底下的大臣們能拿出什么辦法來嗎?
他們說到底也無計可施。
為什么?
一句話!說的話沒人聽!
權勢太弱小,誰都把你不當回事兒。
眼下,鹽場最多的地方是浙江。有三十二處鹽場。其次是兩淮地區,有三十處鹽場。再次便是廣東的二十七處鹽場,福建的十六處鹽場。四川、云南等地的井鹽就暫時按下不表。
雖然說兩淮地區的鹽場和浙江地區的鹽場在數量上不相上下。但兩淮地區的每份鹽引價格卻要比浙江貴上不少。
這就致使鹽稅最多的地方還是兩淮地區,而兩淮地區恰好又是江北四鎮的地盤,手握重兵的江北四鎮,朝廷之上誰敢去收稅?
接下來便是福建,福建又是海盜出身,鄭芝龍的地盤。
那個地方比江北四鎮更要團結一致,可謂是針扎不進的鐵桶。這誰敢去收稅?怕是還沒到福建上任,就要意外落水而死了。
廣東和福建也是一個道理,雖然說廣東并沒有福建的權勢那么盛。
且到了廣州,若真敢動點手段收稅,他自己也大概率是要被“病死”被“熱死”。
諸位大臣低頭不語,朱元璋心中冷哼,知道他們的心思。
于是繼續說道,:“朕知道你們不敢,所以朕派了一個敢的人去。”
“你們不僅不在此支持中樞的方略,還在這里拖后腿。地方上有阻礙便罷了,就連這朝堂中,你們也不支持。真要我大明財源枯竭了,你們才滿意嗎?!”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諸位大臣紛紛知趣的跪地請罪。
朱元璋這才消了些氣。
“廣東總督丁魁楚素來不服朝廷,不過據朕所知,他也不過只有八百兵力而已。此次馬愛卿前去廣東,便撥了他兩千錦衣衛。對于丁魁楚應該是綽綽有余。”
“可是遠水解不了近火。朕以為,當務之急,不僅廣東要清理鹽政,浙江更要清理。眾愛卿,誰可愿赴浙江一去清理鹽鎮?”
眾大臣聽完朱由崧的話,更是紛紛不敢言語。
畢竟這純粹是得罪人的活,誰愿意去干呢?!浙江地區還更是東林黨的老巢,鹽商和東林黨人們的關系是錯綜復雜,稍不注意,你動了這個鹽商,就是得罪了哪個大儒。如此一來,自己還怎么在朝堂中混?自己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大明朝只是損失了一點錢,而我損失的可是名聲呀。
朱元璋見狀,也只好哀嘆。正是因為如此,他才選擇了先從廣東下手,而非直接讓馬士英撲向浙江。
君臣離心,朝堂之事,便是舉步維艱吶。
朱元璋來不及感慨。韓贊周便把一封急報,遞到了他的眼前。
“什么事慌慌亂亂的?”
朱元璋心中又涌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一邊說著,一邊打開奏折來看;
只見奏折里面只有四個字。
重慶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