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礦村，原本因為被魔獸襲擊有些沉悶的氛圍，在巫術的超凡表現下迅速回暖起來。

身邊的村民欣喜慶祝著，笑容滿面的高恩，卻暗自低頭。

礦坑村靠近黑石森林，在紅帽子教會的襲擊下，可能會在一瞬間土崩瓦解，直接宣布滅村。

‘血手摩羅’根據游戲情報上表述，屬于紅帽子教會的八大議員之一，擁有白銀級實力的強者，白銀級的超凡能力者都擁有一日滅一城的實力，按照露西爾的話來說，戰爭來臨之時她幫忙拖住對方，剩下的問題就需要自己解決了。

高恩雖是躋身超凡成為初級騎士，也還有另一位初級騎士莉亞娜，可未踏入大騎士級別在超凡戰爭面前終究還是螻蟻。

只是比那些用來填補溝壑的凡俗士兵好了一些。

奇幻世界，頂級物資終究掌握在少數人手里，能夠成為一己之力抗衡國家的存在也很困難。

要不然也不會發動戰爭，可戰爭終究苦的是老百姓，頂級強者比普通人更加貪生怕死，所以對壘也不會下死手，決定一場戰爭最主要的因數還是這些低級強者和平民。

無論勝利還是失敗，對于頂級強者來說無非只是利益多與少而已，有句話說的好，你可能會小賺但是我永遠不會虧。

頂級強者不死，資源更是被壟斷，中小貴族壟斷平民的生計，強者吃干抹凈貴族的利益。

猶如癌細胞一樣擴散開來，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能成為強者固然是好的，但高恩更想帶著領民活下來。

200名民兵在真正的戰場上屬于毫無戰力的一批，最多只能拿命去消耗對方超凡者的體力，就像是高恩這種吊車尾還未熟練掌握斗氣的初級騎士，都能一挑五十人左右，當然這是體力充沛的理想情況。

盡管這看上去沒什么戰力，但勝在能唬得住人！

真正能排的上用場的也只有近衛隊的50人，和騎士團的30人，但這還要考慮對方的戰力情況，要不然一切都是扯淡。

正當高恩獨自一人望著礦坑村一籌莫展的時候，露西爾從遠處又跑了回來：

“笨蛋！你在想什么呢？”

看得出來露西爾現在心情很不錯，都有心情來關心人了。

畢竟整個黑石領都是滿滿的業績，特別是這大棚推廣出去更是數不盡的業績和福報。

高恩順勢問道：“你說紅帽子教會信仰繁榮女神，也是位正神并不是邪神，而且所屬地區人民的繁榮都算作你們的業績當中，為什么還要發動戰爭來奪取底盤？”

說實話就算前世跳過的劇情變得清晰，他也回憶不起紅帽子教會所作的意義在哪，好像關于神明的一切記憶都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紗布，明明知道是什么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露西爾哼著小調，解釋道：“你覺得什么叫繁榮？是一片祥和叫繁榮嗎？還是生活過得富足叫繁榮？”

這個問題問的很巧妙，但高恩沒有過多思考脫口而出：“肯定是大伙兜里有錢，才叫繁榮了，一片祥和可過得貧苦也不叫繁榮應該叫和平。”

露西爾輕哼一聲，露出“果然如此”的小表情：“笨蛋！‘兜里有錢’？誰兜里的錢？誰定的錢算‘有錢’？”

“議員需要的‘繁榮業績’，可沒那么溫情脈脈。不是你們一家一戶溫飽了就行的。它是一個龐大的系統，一個……一個數字游戲！”

“數字游戲？”

高恩皺起了眉。

周圍的村民還在為加固的大棚和溫暖的希望喜悅，這詭異的話題仿佛與這片煙火氣格格不入。

“對！游戲！”

露西爾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冷漠，

“信徒總量、信徒平均奉獻額度、領地產值貢獻度、年度增長率……這些東西，才是刻在神像基座上的硬指標！這才是我們圣職人員需要拼命向上‘獻祭’的‘繁榮’！”

她指著礦坑村冒著炊煙的寒酸木屋，語氣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憐憫：

“像這樣的小村子，村民兜里那幾個銅板，就算全獻上去，連我手底下的底層執事塞牙縫都不夠！貢獻度太低，增長率？基本為零甚至為負！在業績結算表上，它們被標記成什么你知道嗎？”

她頓了頓，吐出冰冷的詞：“負資產，拖油瓶！”

高恩的心猛地一沉。

“那怎么辦？難道為了業績，就可以……”

“你以為擴張戰爭是為了什么？你不是貴族嗎？這都想不明白？真奇怪。”

露西爾打斷她，像看一個天真的孩童，

“打下富庶的領地，直接收割其積累的財富存量，貢獻度報表瞬間變得好看無比！俘虜的信徒是新‘增量’！更重要的是——”

“摧毀舊的、無效的‘繁榮’，把那些占據土地卻產不出足夠‘貢獻值’的低效人口趕走……或者消滅。騰出空間，讓給更有‘價值’的人，或者引入新的、更‘高產’的模式。比如某些大貴族手下的魔化工坊。”

高恩他終于明白紅帽子教會攻擊黑石領的根本邏輯！

不是因為仇恨，甚至不是為了那片黑石礦脈本身——那點礦產出產值的權重可能遠遠不夠格！

而是為了清除掉黑石領這個在繁榮計算表上拖后腿的“負資產區域”！

把這塊地方從報表上抹去，本身就是業績！

然后騰出地皮，吸引可能貢獻度更高的大投資。

黑石領的存在本身，就成了紅帽子教會系統眼中的“癌細胞”，必須切除！

露西爾得意地晃了晃小腦袋：

“現在明白了吧？你的礦坑村，你的大棚？呵，想法很好，很聰明，笨蛋領主。”

“可是，你在大棚里救活十個村民種的土豆，產生的貢獻值，可能還比不上去神殿捐獻的半個金幣！因為它們游離在教會的結算體系之外！是無效繁榮！甚至……”

她的話語突然卡住，看向遠處那片泛著微光的暖白色大棚：

“……甚至可能因為占用了可以被征用的資源和人口……而違規。”

高恩反問道：“那你為什么要幫我？可別說是為了阿克琉斯家族的天賦技能，你負責的區域肯定也有阿克琉斯姓氏的貴族。”

露西爾頓了頓，思索了一番還是說出了真話：

“原本你惡名昭彰，我以為你是履行教會的旨意，清除無用的人給有用的人帶來繁榮。可后來跟蹤你打聽你，覺得你做的這些挺好玩的，特別是你這大棚，說不定能給大多數人掌握更多的繁榮，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