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善如流，林艾在對方散發著肥皂清香的手指上輕輕落下一吻，突發惡作劇心理，在他食指指尖咬了一口，留下了尖牙的痕跡，咬完又開始覺得懊惱：自己這種行為好油膩啊。觀察江少戈的反應，卻發現對方意外地享受這種感覺。

她假裝要去倒水，放開了對方的手：“他們？他們是誰？”

江少戈盯著林艾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必須讓這個人時時刻刻地占據自己的視野才肯罷休：“給你們出題的人。“

“是’方舟‘醫學會嗎？我在文獻網站上看過，但是他們發表的論文太貴了，我一篇都買不起。”咕嘟咕嘟喝完半杯水，林艾無奈地感嘆著。

“我的賬號有權限，可以免費看那些文章。借給你？”

“好啊，少爺你是大大的好人！我先把這一堆資料看完，然后就借你的號去看文獻。”

林艾豎了兩個大拇指給江少戈，不用花天價看文獻的好事不要白不要，她的眉眼都笑彎了，連坐下看資料的時候都滿臉笑意。

她的生動活潑，是江少戈多年未見的模樣，一下子讓輪椅上的某人看呆了。半晌才回過神，被她感染得面帶笑意地去處理那些人為引起的麻煩事。

兩人安靜地各自處理著自己的事情。就像高中時期無數個埋頭奮斗的晚自習，就像大學時期期末周的圖書館局，江少戈總會偷摸抬頭看向林艾，他欣賞她的努力，他喜歡她的拼搏勁，常常一看就會看很久。有時會被對方發現，林艾一個眼刀飛過來，江少戈舉手投降后低頭繼續自己的事情，然后再偷偷看向她。

中途休息的時候，林艾剛好收到了葉璇的消息。

【葉子：沒有你的日子好孤獨...沒有你一起挑燈夜讀的日子更孤獨！】

【LIN：我也在奮斗，幸虧有你的資料，不然考試就得涼涼了。】

【葉子：呸呸呸，考試前不能說涼涼。】

【葉子：你現在是好多了嗎？都能看考試資料了。】

【LIN：好多了，只是有人不放心，讓我在醫院多呆兩天，只能過到時候考場見了。】

林艾不知道對外關于自己的消息是什么樣的，說話都是模棱兩可的。打字打到“有人”的時候，眼神不經意地掠過處理消息處理得眉頭緊蹙的江少戈。

她早就意識到自己現在處于軟禁的狀態。

林艾不知道末世開始之后江少戈的經歷，無法輕易揣測得到對方的目的。她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她在江少戈身邊的時候，他的心情是平靜的，完全不似在電梯里第一次見面時看似溫文爾雅又陰郁的氣質。

【葉子：是你帶教嗎？確實，實習生都生病住院了，帶教肯定會不放心。】

【葉子：先不跟你說了，我還有好多東西沒背完。救命啊！天殺的，我學醫干嘛！】

差不多的話，前世的林艾每次考試周前的復習都要說。她現在得虧是有了外掛，不然這么短時間記這么多東西，她也得叫苦連天。

【LIN：加油！努力！奮斗！】

【葉子：你好像跟前兩天不一樣了。】

林艾心中一驚，她重生時幾乎沒有任何身份信息，除了一張胸卡上寫的東西，其他全部靠觀察揣測。

她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在熟知原主的人的面前露出破綻，沒想到還是被葉璇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

林艾試探著問。

【LIN：哪里不一樣？】

【葉子：嗯……怎么說呢？好像更鮮活了？就像今天吃到的生菜一樣，翠綠的、充滿生命力的。】

看到消息的林艾不禁嘴角掛起了弧度，用食物來比喻人的，她是林艾認識的第一個。

但面對葉璇的描述，林艾后背緊貼椅背，仰頭看著天花板，思考著：原來的林艾是沉默的？死氣沉沉的？還是只是比較內向？

這一切都很難把握。

她選擇暫時轉移話題，現在還不宜暴露更多。

【LIN：食堂今天有生菜？】

【葉子：是的！！！真的超好吃！這輩子沒吃過這么好吃的菜！】

【葉子：天吶！都快10點了。不能再跟你嘮了，我得去學習了。對了，我更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LIN：嗯，一起學習吧。】

“我要出去一趟，你在這里等我回來。”正準備囑咐麗莎一些事情就離開的江少戈突然又改變了主意，“算了，我不在，沒人管得住你。你想跟我一起去嗎？”

林艾抬眼，終于舍得放開被自己折磨許久的筆頭，問道：“去哪里？”

“營養液加工廠。”

林艾上輩子就是被卷死的，這輩子發誓再也不要重復卷王的魔咒，高舉要躺平的大旗。于是，她從善如流，主動走到江少戈的背后幫他推輪椅：“那走吧。”

從20層坐電梯到1樓，外面的空地上已經停了3架直升機。江少戈和林艾同坐一架，四個黑衣男分別坐另外兩架。10分鐘后，直升機在營養液加工廠圈起范圍內的空地降落。四個黑衣男將江少戈和林艾前后左右全方位保護著前行。

加工廠看上去非常樸素，廠房頂上掛著“江氏生物”的牌子。加工廠的保護墻大約三四米高，墻壁外層加固了一層光滑的金屬，平日里也會有電流保護，低級喪尸是難以進入的。其余的都是原本地址上的食品加工廠房改造出來的。

雖然大部分采用機械化操作，但器械也需要人工定期檢修。每當需要檢修的時候，就會從基地派出專業人士和高防護級車輛護送。

路上，江少戈已經把相關資料給林艾看過了。這次上報的問題就來自維修的工人。事情發生在一周前，有一位員工不慎被卷進了機器，污染了這一批營養液，所以這一批營養液必須追回銷毀。

江少戈不滿的是，已經是發生在一周前的事情了，他現在才得到消息。

營養液？

正想到什么的林艾，突然感覺周圍有陌生的視線在盯著自己。環顧四周，廠房里到處都是亮堂堂的，除了他們幾個，什么人影都見不著。

深深地呼吸一口。

感嘆：自己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