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將要升起,在章愈忽然察覺到泰馨手掌粗糙了的時候,他便發現,現在卻不能任由泰馨發泄了。
當泰馨掙脫渡劫修士的法術時,章愈就很驚訝,雖然那只是只是神魂上的輕微的撫慰,效果是讓泰馨睡去,力道比咖啡店里那個小伙子還輕,幾乎不算是法術,但泰馨何德何能,能以凡人之資醒來?
而聽了泰馨的言語,章愈清楚了她的邏輯,于是他心中滿是愧疚:
泰馨誤以為那美夢是瀕死的幻覺,于是偉大的母性責任心促使她掙脫美夢的法術。
章愈不知道,泰馨之前經過了白天上班、為了讓小孩在七點前睡去,消耗小孩精力;這兩件事消耗了她的精力;酒局上給老板打輔助,消磨了她的腦力;陪棒子喝酒,在棒子的騷擾下,瘋狂內耗+被灌酒,這消耗了她的心力。
章愈不知道這之前的事,但他救下泰馨的時候,修士的神識已經知道了,她的心力消耗很大,而硬生生從類法術能力的睡眠中掙脫,也是很傷神的,泰馨再大怒的話,將會對精氣神三寶產生嚴重傷害。
章愈心中大急,去踏馬的真真假假,反正不能讓泰馨繼續傷神下去了。
一揮手,空中凝聚光幕,章愈雙眼迸發神光,光幕上無數符文顯現。光幕上的符文碰撞,聚攏又離散,最后匯聚成一道符文公式。
這種事,傳統地仙界修士會掐指算,具體來說,就像地球上算命一樣,章愈是革新派,因為在高考后穿越,五百年來,別的修士扳指頭的時候,他都是打草稿的。
章愈硬生生推演出一道法術出來,很雞肋的法術:
以渡劫修士強橫的精神力使凡人無后遺癥、無抗拒心的陷入一個好夢。
有一種拿傳國玉璽砸核桃的美。
章愈對泰馨施術,于是泰馨沉沉睡去,他撫摸著愛人較五百年前粗燥了的手,心中悲痛。他將她的手舉到嘴邊,對著那枚金戒指吹了一口氣,為愛人掖好被子。
渡劫修士捏個手決,取消了隔音結界,來到了女兒床前。
當他攜天劫之力,打碎升仙天梯的時候,和咖啡店小哥了解了一下九江有沒有變化,就來到了女友家中,然后他于狂怒中得知了女友的遭遇:
他于高考后,在錄取通知書還沒下來的時候意外穿越了,這種事,地球上誰也不會知道他是去了地仙界,地球方面呢,只當他是失蹤了。
說是地球方面當他是失蹤了,其實是抬舉他了,章愈是一個孤兒,在意他的人寥寥無幾。固然高考成績下來后,他取得了全市第五點好成績,但在意他的不過四五個孤兒院工作人員、高中老師、哥們罷了;這些人和女友,還有大檐帽叔叔們,找了他幾個月都沒結果,世界不是圍繞一個失蹤的人轉,于是幾個月后,就少有人提及他了。
后來女友懷孕了,岳父那邊的意見是要把孩子流掉的,但是,很反常的,泰馨,一個剛剛大一的女大學生,別的姑娘這個年紀都唯唯諾諾的,而她卻堅持要生下孩子,還為了孩子和家人決裂了。
狗岳父氣性也大,不管女兒了,這狗日還真就不管女兒任何事了,章愈用神識術法問了,他只是默許了岳母在泰馨臨盆的時候去照顧了她兩個月,然后其他的事上,他確實對泰馨現狀一無所知。
章愈當時就想把岳父狗腦子砸碎,想想后到底還是放過了他,當時,那時渡劫修士還不知道泰馨現狀,不然岳父大概率狗頭不保,他一道術法修改了岳父岳母的記憶,他找上門的記憶,然后從他們身上取了一點血,以地仙界血脈追蹤之術找到了女友。
血脈追蹤在地仙界一半是用來尋親,一半是用來滅門的,以渡劫修士施展,當然輕輕松松,就是可惜不能邊施展空間之術邊血脈追蹤,但渡劫修士速度也不慢,就一路飛來了,卻發現女友現在在九江旁邊的信州。
這那天上的雷呢?這雷其實沒什么必要的,但章愈實在憋屈,又不能真的將狗岳父劈成臊子,于是就虛空劈些雷發泄發泄。
嗨呀,踏馬的好苦悶啊!我踏馬的渡劫修士,能受著這氣?
劈些雷沒耽誤時間,耽誤時間的是找那個咖啡店小哥問話和一路去女友家路上時懷念青春浪費了時間。
念及此事,章愈啪呀啪呀扇了自己兩巴掌,我踏馬的渡劫修士,空間之道的證道者,當時問個毛線,一個閃現在女友家門口不好嗎?
帶著妻子回到出租屋的時候章愈就發現女友有點長時間亞健康了,神識也有點傷,于是用神識安撫了一下女友,就布下了隔音結界,給女友煉藥補補。誰知道泰馨忽然醒了,又吵又叫,還好有隔音結界在,沒吵到女兒。
看到女兒那神似愛人幼時的小臉;章愈愛憐的撫摸了一下她的眉毛。
“小孩子的精力很旺盛的,女兒,你怕是快醒了吧,看到不認識的人一定會害怕?稍等,女兒,你便等等你的媽媽吧,再睡一會吧,當你醒來,世上一切就都會變得美好,萬事都將在你面前俯首,因為你便是我,渡劫大能章愈的女兒。”
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章愈施法讓女兒接著睡后,招手將藥鼎召來,一邊在還沒收起的光屏上打草稿,一邊煉起藥來。
種種泛著寶光和神曦的寶藥被章愈源源不絕的憑空召來,鼎中藥液一遍遍提純;倘若地仙界修士看人這樣煉藥一定會跟藥師爆了……種種元嬰連聞都不配聞、化神都要搶奪的草藥,藥性百中取一,只用最清最淳的部分,淬作藥液,還要用渡劫法力細細濾上數遍。
最終,這藥液化作一勺曦光熠熠的瓊漿,章愈小心的捏開女友的嘴邊,將藥液落在她嘴中。
藥液一入女友嘴中,肉眼可見的,女子隱隱從皮肉中透出一層寶光。
看著泰馨肉眼可見,從干枯變得潤澤的嘴巴,章愈咽了一口口水,他俯身將頭探去,她甜美的鼻息吹在他的臉上,而他的淚水簌簌落在她的臉上,五百年以來,再次吻在她的唇。
記憶中的吻,滾燙而盛情,此刻,這輕輕的兩唇相印,她溫潤而偏涼的唇讓章愈比記憶里更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