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看著她這副“氣到原地升天”的模樣,困惑地眨了眨眼,本著“不懂就問”的咸魚精神,非常真誠且作死地來了一句:
“喂,青霓……大小姐?你沒事吧?臉抽筋了?還是……剛才那一下……把腦子摔壞了?”
“腦子摔壞了?!”
這五個字如同點(diǎn)燃炸藥桶的最后一點(diǎn)火星!
“蘇——昭——!!!”
青霓的尖嘯拔高到前所未有的分貝,連遠(yuǎn)處的登云階測試的入口處,都有人影詫異地回頭張望。
哪怕膝蓋疼得鉆心,哪怕形象全無,她今天也要把這條咸魚的臉撓成土豆絲!
就在這“血案”即將發(fā)生的千鈞一發(fā)之際——
“喂!那邊的!停一下!”
一個流里流氣的男聲,突兀地從另一側(cè)的樹蔭小道傳來,打斷了這場恩怨大戲。
這聲音如同按下了暫停鍵,青霓蓄勢待發(fā)的撲擊動作僵在半空。
蘇昭保持著隨時準(zhǔn)備“戰(zhàn)略性撤退”的姿勢,也好奇地望去。
只見三個穿著靛青色學(xué)袍,但明顯把袍子穿得歪歪扭扭、毫無正形的年輕弟子,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
為首一人,身材頗為高大壯實(shí),學(xué)袍的領(lǐng)口故意敞開著,露出里面質(zhì)地不錯的錦緞中衣。
這人下巴微抬,眼神帶著一種“老子天下第一”的睥睨感,走路時肩膀一晃一晃的,甚是滑稽。
蘇昭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個“熟人”——黃莽,是旁邊“班級”公認(rèn)的刺頭老大。
仗著一身蠻力,和幾個臭味相投的跟班,橫行霸道,欺軟怕硬是家常便飯。
此刻,黃莽的目光饒有興致地在狼狽的青霓(雖然狼狽,但那身貴氣逼人的衣服和姣好的面容依舊扎眼),和旁邊站著的、一臉“我是誰我在哪”表情的蘇昭之間來回掃視。
身后的兩個跟班,一個瘦高個眼神猥瑣地打量著青霓,另一個矮胖子則抱著胳膊,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黃莽走到近前,先是帶著幾分驚艷的表情,多看了青霓幾眼。
然后才把目光轉(zhuǎn)向蘇昭,嘴角咧開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用那種“哥倆好”實(shí)則充滿命令意味的語氣說道:
“喲,蘇昭?挺悠閑啊?跟這兒……陪美女曬太陽呢?”
黃莽顯然看到了青霓從樹上摔下來的狼狽模樣,也看到了蘇昭站在旁邊,自動腦補(bǔ)了一出“咸魚試圖搭訕高貴小姐結(jié)果弄巧成拙”的狗血戲碼。
又踢了踢腳邊一顆無辜的小石子,繼續(xù)道:
“哥三個找你有點(diǎn)事兒,耽誤你幾分鐘,不介意吧?”
話音剛落,原本還一臉滿不在乎的蘇昭,臉色瞬間就變了。
不是害怕,不是驚慌,而是一種……極其陰沉的轉(zhuǎn)變。
蘇昭沒有直接回應(yīng)黃莽,而是微微側(cè)過頭,冰冷的目光如同實(shí)質(zhì)的針,精準(zhǔn)地刺向身后那一胖一瘦兩個跟班。
胖瘦兩個跟班原本還抱著胳膊,一臉看好戲的戲謔表情,被蘇昭這突如其來的、如同毒蛇鎖定獵物般的眼神一掃,頓時如遭雷擊!
瘦高個臉上的猥瑣笑容僵住了,后背瞬間爬滿冷汗。
矮胖子抱著胳膊的手也不自覺地放了下來,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感覺喉嚨發(fā)干。
蘇昭的聲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卻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冰冷質(zhì)感,清晰地鉆進(jìn)胖瘦兩人的耳朵里:
“看來……你們是忘了我的‘外號’嘍?想找死……可沒人攔著你們!”
“外號”兩個字,如同兩把冰冷的鑰匙,瞬間打開了胖瘦兩人記憶深處某個極其恐怖的潘多拉魔盒!
“嘶——!”兩人幾乎是同時倒抽一口冷氣,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如紙!腿肚子都開始不受控制地打顫!
剛才還狐假虎威的氣焰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懼!
“不不不!蘇哥!蘇哥!誤會!天大的誤會啊!”瘦高個反應(yīng)最快,點(diǎn)頭哈腰,腰彎得幾乎要貼到地上。
“我們哪敢找您麻煩!借我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啊!我們就是……就是路過!對!路過!”
這突如其來的、堪稱一百八十度的態(tài)度大轉(zhuǎn)彎,把黃莽給整懵了!
他看看自己兩個平時吆五喝六、現(xiàn)在卻慫得像鵪鶉一樣的跟班,再看看對面那個臉色陰沉、眼神嚇人、就像真有什么兇獸附體了。
外號?什么外號?這條咸魚能有什么嚇人的外號?瞌睡蟲?飯桶?
王莽心里瘋狂吐槽,完全無法理解自己兩個小弟為何嚇成這副慫樣。
就在這時,胖瘦兩個跟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驚恐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齊刷刷地轉(zhuǎn)向了旁邊——那個剛剛站起來,正拍打著身上草屑和泥灰、臉色同樣難看到極點(diǎn)、但看起來明顯“更好欺負(fù)”的青霓!
瘦高個指著青霓,仿佛找到了什么真理似的,急吼吼地表忠心:
“黃哥!黃哥您看!她!她就是那個新來的!我們找她!我們找她聊聊就行!”
說著,兩人就帶著一臉欺軟怕硬的猥瑣樣,朝著青霓圍了過去。
青霓:“???”
她原本就被蘇昭的“咸魚式辯解”氣得快要爆炸,現(xiàn)在又莫名其妙被這兩個慫包跟班當(dāng)成了轉(zhuǎn)移目標(biāo)的“軟柿子”?還“交流感情”?!
看著那兩張寫滿“捏軟柿子”的猥瑣笑臉湊近,青霓只覺得一股從未有過的、混合著荒謬、憤怒和被嚴(yán)重侮辱的邪火。
“轟”地一聲,再次直沖天靈蓋!
“呀——呀——呀!!!!”
一聲比之前從樹上摔下來時更加高亢、更加尖銳、更加歇斯底里的尖叫,瞬間響徹整個草坪!
“你們……你們這群瞎了眼的蠢貨!難道本大小姐看起來——!!”
她用力跺了跺腳,昂貴的繡鞋踩在草地上,“——就比這條該死的、裝神弄鬼的臭咸魚更好欺負(fù)嗎?!!!”
黃莽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堪比河?xùn)|獅吼的尖叫震得一個激靈,終于從懵逼狀態(tài)中稍微回神。
他看看氣得快冒煙、雖然狼狽但氣勢驚人的青霓,再看看自己兩個慫包跟班,一股“主持公道”、“彰顯老大風(fēng)范”的豪情,或者說,想在美女面前表現(xiàn)一下的沖動,油然而生!
“都他媽給老子閉嘴!”
黃莽大吼一聲,一步跨到中間,擋在了青霓和胖瘦跟班之間(主要是擋住青霓那快要?dú)⑷说哪抗猓?
然后,他努力擺出一副“我很講理”、“我很公平”的表情,轉(zhuǎn)向青霓和蘇昭,清了清嗓子,用那種“老子在宣布規(guī)矩”的口吻說道:
“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咱們這一片兒,只要是新來的學(xué)徒,都得給哥幾個意思意思,交一筆‘份子錢’,算是……呃……見面禮,以后也好有個照應(yīng)!”
他伸出粗壯的手指,指了指青霓,又指了指蘇昭,理直氣壯地宣布道:
“現(xiàn)在,就!差!你!們!倆!了!”
而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高光時刻”時——
蘇昭悄無聲息地、以他標(biāo)志性的咸魚式小碎步,正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往后挪動。
一步、兩步……五步……
等到黃莽終于慷慨激昂地說完他那套宣言,志得意滿地環(huán)顧四周,準(zhǔn)備欣賞“新人”們敬畏交錢的表情時——
“咦?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