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孤注一擲
書名: 重生后,黑蓮花權臣寵妻殺瘋了作者名: 御前碼農本章字數: 2060字更新時間: 2025-06-30 08:46:00
傅九闕的視線,緩緩地轉向了那張拔步床。
帷幔低垂,孟玉蟬的睡顏在昏暗的光線中柔和恬靜,呼吸清淺。
這秘密,她是怎么知道的?
自從新婚夜,她便不止一次地暗示自己:“你才是侯府真正的世子”!
那時,連他自己都還不知道這秘辛,可她,一個孟家看似怯懦溫順的女兒,從哪里得知長慶侯府的驚天秘密?
孟家將這樣一個女兒嫁給他這個“庶子”,到底在圖謀什么?
……
這幾日,長慶侯府外松內緊,籠罩在一種風雨欲來前的平靜里。
蘇氏在東院正房閉門不出,卻無人敢懈怠半分。
凌姨娘被軟禁在了院中,表面上說是“養病靜心”,實則院門內外多了許多張新面孔的婆子仆婦。
與此同時,侯府后門側巷異常忙碌。
一箱箱貼著蘇家徽記的重物,譬如昂貴的金絲楠木料、成匹的緙絲錦緞、還有分量不輕的整塊上好端硯、雪青石鎮紙等文房重寶,被仆役們悄悄搬運上侯府的馬車。
負責押運的都是蘇氏手下心腹的管事,面容肅然,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城郊屬于長慶侯府名下的幾大莊子近日也頗不平靜。
一些收益豐厚的田莊莊頭被突然撤換,管理莊子的賬冊被翻得凌亂,甚至有幾個大莊子的佃戶被要求重新訂立租契,交租的比例也做了明顯對佃戶十分不利的調整。
幾處位置極佳的旱田更是悄悄改了契書上的名字,換成了蘇家名下一位親信的管事。
“三船蘇記最好的松江細布,外加五十匹進貢用的云錦,還有城西那五個莊子近三年的出息,都算給大舅兄送去賠罪。”
東院書房內,蘇氏揉著抽痛的額角,對垂手站在下首的黎嬤嬤低聲吩咐,聲音里透著深深的疲憊和屈辱。
“再加上城南那片靠近運河、最肥沃的五百畝水田的地契,明日一并裝箱,讓蘇忠給大哥送去,就說是給燼月那丫頭壓驚,全是我教子無方。”
黎嬤嬤臉上露出一絲不忍,低聲道:“夫人,那五百畝水田可是世子將來立身安家的根本啊!”
“給!”蘇氏猛地打斷她,聲音陡然拔高。
她猛地站起身,胸口劇烈起伏著,“庫房還有什么壓箱底的東西,只要他蘇家要,都給!只要大哥能消氣!只要他們肯在爹爹和大伯父面前替長安圓一句。只要蘇家這次肯幫扶一把!”
“眼下穩住蘇家,給長安爭取時間才是頭等大事!”蘇氏急促地喘息了幾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喃喃自語,更像是說給自己聽,“呵,侯爺他是指望不上的。”
世襲罔替的爵位?尊貴的長慶侯?蘇氏心里冷笑,不過是繡花枕頭一包草!
若不是當年她父親看在兩代交情的份上,在陛下面前為他斡旋遮掩,傅隆珅早在那場賑災錢糧的大案里丟了爵位下獄。
這些年侯府入不敷出的窟窿,哪一次不是靠著蘇家的財勢在暗地里悄悄填補才沒徹底坍臺?
她娘家大嫂為何能在她面前頤指氣使?還不是因為整個長慶侯府的里子,早已靠蘇家撐著!
想到此處,蘇氏心口陣陣發堵,卻又被更深的執念死死壓住。
長安!
只有她的長安!
她將所有都賭注般押在了西邊那座名為“養志齋”的院落里。
那里日夜燈火不熄。
隔著高高的院墻,似乎都能聽到里面挑燈夜讀的聲音。
侯府所有人,上至管家下至粗使仆役,路過那片安靜的院落時,都自覺地放輕腳步,唯恐驚擾了里面那位世子傅長安。
蘇氏站在東院庭中一棵高大的海棠樹下,目光灼灼,穿透重重屋脊,牢牢鎖住養志齋的方向。
晚風吹過,卷起她華服衣角,她的眼神狂熱而孤注一擲。
“熬過去。長安,你一定給娘熬過去!等你來年一舉高中,金榜題名,堂堂正正躋身朝堂!”
蘇氏雙手在袖中死死地絞著絲帕,指節泛白,“那時……我們母子便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
夜風拂過養志齋緊閉的窗戶縫隙,發出細微的嗚咽。
屋內燈火煌煌。
傅長安坐在堆滿了經義策論的書桌前,握筆的手卻控制不住地發著抖。
面前的宣紙上,一滴墨汁從筆尖滴落,迅速暈開,污了一大片剛剛寫好的文章。
他心煩意亂,盯著那團越來越大的墨漬,目光發直。
凌姨娘那張慘白的臉不斷在他眼前閃現。還有蘇氏那冰冷刺骨的眼神,蘇家表妹驚惶躲閃如同避瘟神的樣子……
“公子,夜深了,早些歇息吧?”貼身小廝端著一盅參湯,小心翼翼地站在門口,聲音放得極輕。
傅長安猛地將筆摜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墨汁四濺,落在他的手背上,一片狼狽狼藉。
他將頭深深埋進自己的臂彎里,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如同驚弓之鳥。
“滾!”
……
初升的日頭透過細密的鮫綃紗窗落在正房的青磚地面上,光影斑駁晃動。
蘇氏倚在紫檀雕花榻的引枕上,正由著小丫鬟不輕不重地揉按額角。
幾夜沒睡安生,她眼下積著一層濃厚的青影,面容也帶著一種憔悴。
黎嬤嬤垂手侍立一旁,待丫鬟按得告一段落,才上前一步,聲音放得極低:“夫人,老奴剛得了信兒。白鷺書院那頭,松了口風。”
蘇氏猛地睜開眼,眸中雖帶著血絲,卻瞬間凝聚起精光,直直刺向黎嬤嬤:“紫竹公子有準信了?”
“是。”黎嬤嬤點頭,語速平穩,“外面打聽的回報,紫竹公子人在江南講學,行程已然定下。傳話說,約莫兩日后便會啟程回京,說是探望老山長,順道看看書院新進的苗子。只是……”
她頓了頓,“外頭的人也說,這位脾氣古怪,行蹤不定,此番回來能停幾日,尚難預料,只道或許只在書院里略作停留,未必有太多閑暇。”
“兩日?!”蘇氏的聲音陡然拔高,身體也支起一半,急切地追問,“消息可靠?”
“傳信的是府上安排在書院多年的眼線,素來穩妥,這消息應當不假。”黎嬤嬤謹慎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