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南岸,吳軍大帳內燭火飄搖。呂孟鐵甲未卸,來回踱步的腳步聲與江濤聲混作一處。他望著案上的荊州地圖,心中暗道:“錢羽在沿江數百里,布設了烽火臺,以防我軍襲擊荊州,這便如何是好??!”
“報!陸將軍到!”
隨著帳簾掀起,陸訓青衫綸巾,手持一卷兵書含笑而入:“吳侯以重任付托,今不乘時而動,夾攻荊州的大好時機而動兵,卻在此空自嘆息,是何緣故?。 ?
呂孟猛然轉身,甲葉鏗鏘作響:“沿江二十四座烽火臺,錢羽這廝兵法所用極好啊!”
“將軍勿憂?!标懹栞p撫案上的地圖,“我有小方,能治將軍之病,不知將軍之意如何?”
呂孟頓時來了興趣:“你有何良方,快請賜教!”
陸訓緩步走到一旁,輕笑著看向呂孟:“據我看,將軍身體其實無病,只是……將軍向吳侯討來令旨,愿去攻取荊州,卻不料荊州城池整肅,沿江設有烽火臺,無懈可擊。將軍恐無法回復吳侯之命,故而托病不出?!?
呂孟聞言大驚失色:“這……”
陸訓趕忙上前:“我有一計,可令沿江烽火臺不能起火,可使荊州兵士束手歸降,不知能治將軍之病否?”
呂孟鄭重地看向陸訓:“陸將軍所說,如見我肺腑,愿聞良策?!?
“將軍,錢羽自視天下無敵,向來藐視我江東眾將,眼下其所慮者惟將軍一人而已,將軍正可乘此機會,托病辭職,以路口之任讓與他人,并設法取悅錢羽以驕其心。”陸訓緩步走到案桌旁看向荊州地圖,“錢羽必抽調荊州之兵助攻樊城,那時便可乘荊州空虛無備,出奇兵襲之,豈不一戰成功!”
呂孟看著案桌上的荊州地圖點點頭:“嗯,真是絕妙之策,我即刻上書,辭職?!?
三日后,吳侯府內。呂孟單膝跪地,面色蒼白:“主公,末將舊病復發,懇請辭去陸口之職,回家鄉休養,還望主公應允!”
孫博虎手中的古錠刀重重頓地:“荊州未取,呂將軍豈可告病回鄉呢?”
“主公。”陸訓上前一步,“呂將軍確是身體抱恙。不如就讓末將暫代陸口之職,另備厚禮與荊州錢羽修好,如此……”
堂下的張釗眼中精光一閃,卻并未出聲。孫博虎沉吟片刻,突然大笑:“妙!妙!妙!那就依陸卿之策!來人,備厚禮送往荊州,以表我心意!”
兩日后,荊州大營,錢羽把玩著吳使送來的夜明珠,龍吟槍斜倚案邊。
“這陸訓小兒倒是個明白人?!彼p蔑一笑,“傳令,明日調荊州三成兵力增援樊城!”
關杰急步上前:“將軍,沿江防務空虛,若陸訓率大軍攻之,恐回防不及呀!不如休整幾日,先派一人前往漢中請示漢中王和諸葛先生意見,再派人聯系洛陽的唐王以備救援,最后派一細作前去江東打探消息,如何?”
“請示,請示,靠請示打仗,哪道菜你也吃不著?!卞X羽揮手打斷:“區區江東鼠輩,我還未放在眼里?,F如今已懼我威名,何足道哉?我意已決,此事休要再提!”
關杰見狀還想上前勸阻,卻被一旁的周昌攔住。二人對視一眼,隨即退出大帳。
帳外的江風驟起,吹的“唐”字大旗獵獵作響。暗處,一名哨兵望著調動的軍隊,悄悄點燃了信香。
漢中王府,諸葛均手持羽扇觀看天上星辰,一顆將星隕落,他手中羽扇墜地。他拾起地上竹簡,臉色驟變:“主公!錢將軍中計了!恐不久將命喪孫博虎之手啊!”
東方傲手中的如意棍泛著幽幽藍光,茶湯在杯中無風起漩:“呂孟詐病,陸訓藏鋒,真是演得一出好戲吶!”
“主公既知此計,當速令錢將軍撤兵回防!”諸葛均急道,“此時不回恐必被所害!”
東方傲卻緩緩搖頭:“此乃二弟命中之劫,我也不好過多插手?!彼驏|南方向,“我正好用此事肅清軍內奸細,整頓軍容軍紀,二弟那邊,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出手的?!?
一旁的李二鳳望著二人:“叔父,不如就讓我率一支精兵前往荊州,以防東吳偷襲?!?
“不可?!睎|方傲擺擺手,“你要是率軍去了,我與那老頭的一盤棋可怎么下呢!”東方傲寵溺的看向李二鳳,“此事過后,有你上陣殺敵的機會?!?
諸葛均立馬明白其中深意,拉住了還要開口的李二鳳:“殿下,此事你叔父已有計謀,就不用再說了。此時正好秋高氣爽,不如我二人去后花園散散心,如何?”
李二鳳輕笑著搖搖頭:“那好吧,就依先生之言。”
待到二人離開后,東方傲松了一口氣,隨即劃開一道空間裂縫走了進去。
長江北岸邊,蘆葦蕩中。孫飛影魔刀劃過最后一名吳軍斥候的咽喉,從其懷中搜出一封密信。
“果然如此,呵,好一個江東鼠輩!得趕緊回去稟報大哥?!彼壑泻庖婚W,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朦朧夜色之中。
與此同時,陸訓正在點將臺上檢閱精銳水軍。他腰間的佩劍突然無故自鳴起來,驚得身旁的副將倒退三步。
“呵,要變天了!”陸訓仰望星空,只見一顆星辰落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江心處,一艘不起眼的小漁船正隨波漂流。船頭老者輕撫長須,手中釣竿直指荊州方向,而他旁邊正是本應該在漢中的東方傲。
“老頭,你這釣技,行不行?。〔恍性缧┗厝バ?。”東方傲抓起剛釣上來的鳊魚便扔進一旁的魚桶里,桶內已然有著四五條大魚。
而一旁的老者桶內卻不見一條,老者輕笑:“你這小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崩险哂謷佅滦碌囊粭U,“江東那邊,你怎么處置?”
“能怎么處置,能感化就感化,感化不了,就讓閻王去幫他們感化?!闭f話間,東方傲又往桶里面扔了一條魚進去。
“好一句感化他們,小子,那就拭目以待吧!”老者眺望遠方,僅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只留下東方傲在船上孤苦伶仃的釣著魚:“這老頭,又玩這一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