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鄭城中,袁邵大帳內,兩側的青銅燈臺映照著臺下曹弘陰晴不定的臉。他雙手呈上戰報:“主公,張赫屢戰屢敗,其罪……”
“非張赫之罪,勝敗乃兵家常事。”袁邵揮手打斷,身上的金甲在燭光的照射下不斷閃爍。
曹弘接著匯報戰況:“目下東方傲差使黃漢生攻打定軍山,公孫淵知主公兵至南鄭,固守未曾出戰。”
袁邵轉頭看向曹弘:“若不出戰,是示弱也!應令其出兵。”
朱曄出列拱手:“主公,公孫淵性情太剛,恐中奸計。”
袁邵聽言,微微點頭:“我寫信與他。”
朱曄欲言又止。那公孫淵為人剛烈,性如烈火,且不聽他人之言,這封信送去無異于火上澆油……
唐軍前鋒營內,黃漢生卸下頭盔,花白鬢角汗濕如洗。他抓起水囊仰頭痛飲,喉結劇烈滾動。
“屢次挑戰,公孫淵堅守不出。”老將軍抹了把胡子上的水珠,“若強攻,又恐山路危險,難以料敵,只得據守。”
樊正輕撫地圖:“公孫淵固守不出,乃展其所長,必須誘其出戰,方可取勝。”
“那就設計,引蛇出洞!我就不信,那公孫淵這么能忍!跟老烏龜沒什么兩樣了!”黃漢生將手中的環首刀猛地插入地面。
此刻,公孫淵帳內,公孫淵看完袁邵差使送來的信封,大笑起來,他收起信封望向帳內諸將:“好生安頓使節歇息。”
一旁的侍衛拱手:“是。”
“我字妙才,主公囑我勿辱妙才二字。”公孫淵站起身緩步走下主位,面帶微笑,“明日我就下山,必生擒黃漢生,活捉李二鳳,以報主公。”
張赫聞言,立馬上前勸說:“定軍山廣囤糧草,乃漢中軍士養命之源,倘若有失,漢中危矣,望將軍深思。”
公孫淵面露不悅:“久守不戰,焉能建功立業?”
“將軍,黃漢生勇謀兼備,況有樊正、李二鳳相助,將軍不可小覷。”張赫望向公孫淵,不斷勸說,“此間山路險峻,只宜堅守。”
公孫淵突然大笑起來,笑著指了指張赫:“量一七旬老兒,一毛頭小子,何足懼哉?坐待他人建立功勞,你我有何臉面去見主公?”
張赫頓時啞口無言:“這……”
公孫淵指著張赫:“明日你守山,我自出戰。”說完,轉身回到主位上。
此刻,站在一旁的公孫權上前一步:“叔父,黃漢生垂死老兒,李二鳳毛頭小兒,何勞叔父親自上陣?侄兒前往足矣。”
公孫淵見到自家侄兒自告奮勇,心中狂喜,言道:“好,與你三千兵馬,前往挑戰。遇黃漢生只許敗,不許勝,我自有妙計擒他。”
公孫權得令,拱手離帳。一旁的張赫見此情景,無奈嘆息。
不一會兒,公孫權便率領三千兵馬在黃漢生營前挑戰,公孫權大喊:“黃漢生老兒,快快出來投降。”
帳外突然傳來喧嘩。親兵掀簾急報:“三位將軍,袁軍下山挑戰!”
黃漢生眼中精光爆射:“有沒有探明,袁軍來者何人?有多少人馬?”
“對面打著‘公孫’旗號,卻非是公孫淵本人,是一個面生將領,大約有三千兵馬!”
老將軍冷笑:“哼,公孫淵倒是好生猖狂,竟叫一個無名小輩前來挑戰,來人,備馬!我倒要去會會這個無名小輩。”
一旁的陶冶拱手上前:“何需老將軍出馬,我去迎敵。”
黃漢生拍了拍陶冶的肩膀:“好。”
定軍山麓,兩軍對陣。公孫權銀甲白馬,長槍指向唐軍陣中:“黃漢生老兒,可敢一戰?”
陶冶拍馬而出:“來將通名!”他看向對面的公孫權不斷冷笑。
“我乃袁邵帳下大將,公孫權是也!”公孫權大喊。
陶冶冷笑:“我當是公孫淵,原來是無名小輩前來送死,看槍。”
兩人槍矛相擊間,火花四濺。三十回合后,公孫權突然虛晃一槍,佯敗拔馬便走:“哼,小子,小爺我不陪你玩了,你玩泥巴去吧!小爺走了!”
“無名小輩,哪里逃!”陶冶率軍緊追。
山路漸窄,兩側崖壁如刀削斧劈。前方公孫權突然勒馬轉身,臉上獰笑清晰可見。
“放箭!”
崖頂暴起數百弓手,箭雨傾盆而下。陶冶急忙舉盾格擋,身下坐騎卻已中箭倒地。他剛躍起身,就被套馬索纏住脖頸。
“來人,給我綁了!”公孫權長槍抵住陶冶咽喉,“今日擒住一個唐軍將領,當是大功一件吶!哈哈哈!”
隨著一聲破空聲驟響。一支羽箭精準射斷套索,第二支箭擦著公孫權的耳畔飛過。崖頂傳來李二鳳的清喝:“唐軍李二鳳在此!”
只見高處旌旗突現,雖只寥寥數十面,卻在山霧中若影若現,恍如千軍萬馬。公孫權大驚失色,趕忙抓起地上的陶冶,慌忙率軍撤退。
定軍山南麓,曹冷率領三千精騎在此潛伏多時。探馬飛報:“將軍,陶冶將軍被擒!”
黑甲將領握緊刀柄:“黃老將軍可有將令?”
“令將軍按兵不動。”
曹冷眉頭緊鎖。遠處山巔,他隱約看見李二鳳的玄色王旗在云霧中翻卷。奇怪的是,那旗幟周圍竟有淡淡金芒流轉,隱約帶著一點藍光在其中。
唐軍大帳內,黃漢生聽完戰報,反而撫掌大笑:“好!好一個公孫妙才!當真是好計謀!”
樊正若有所思:“老將軍早知那公孫淵會使詐?”
“那鷹嘴谷地形,老夫三十年前就摸透了。公孫淵那點小伎倆也敢在我面前顯擺!”黃漢生抽出腰間的環首刀,“這回我倒要看看這公孫淵能使出什么計來!”
樊正突然按住刀背:“將軍,不如咱們就將計就計,將公孫淵引入咱們的圈套內,如何?”
二人對視片刻,老將軍眼中精光漸盛。他轉向身旁的親兵:“好,快去請秦王殿下前來帳內議事。”
當李二鳳掀帳而入時,帳內燭火無風自動起來。少年手中令旗上的金線,在黑暗中微微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