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姜莞被沈承許輕放在沙發,蒼白的臉上掛著淚痕,她整個人疲憊不堪,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迷糊間,她覺得額前傳來溫軟的觸感,蜻蜓點水般,讓睡夢中的姜莞微微舒展了眉頭。
姜莞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睡了過去。
沈承許起身走向書房,他掏出手機,接通李助理打來的電話。
“沈總,查清楚了,是方梨打電話支開的袁滿,范時死了。”他頓了頓:“法醫初步判斷是死于心臟驟停,我們也確實在他的上衣口袋發現了速效救心丸。”
沈承許站在落地窗前,窗外的霓虹燈映在他輪廓分明側臉上,眸光晦暗不明。
“繼續。”
“還有......”李助理的聲音低了幾分,“監控顯示,太太出事前,最后一個見到的人是江敘白。”
“安排人24小時盯住江敘白,不準他靠近姜莞半步。”
“是,那......方小姐那邊?”
沈承許松了松領帶:“讓她再蹦跶兩天。”
——
第二天早上,姜莞醒來,看了眼手機發現已經上午十點,鎖屏上堆積著十幾條未讀消息,最上方是袁滿凌晨發來的消息。
袁滿:莞莞,昨天晚上嚇死我了,要不是沈承許趕來,后果不堪設想。
袁滿:是陸嶼川送我回家的,你現在還好嗎?
袁滿:都怪我非要拉著你去那種地方。
袁滿:不過你放心,欺負你的那個畜生已經死了,是心臟驟停。
姜莞回了條消息給她:放心吧,我已經沒事了。
又點開沈承許給她發的那條消息:公司里我已經幫你請假了,今天好好休息。
她想起昨晚的沈承許,仿佛又變回了高中那個暴戾的少年。
十七歲那年,在廢棄的籃球場,她親眼看見他將一個男生的頭狠狠按進泥濘的水洼。
她的第一反應是逃,跑的遠遠的,去找老師,找任何人來阻止他。
可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個男生之所以挨揍,是因為他對姜莞開了黃腔,恰好被沈承許聽見。
就像當年他打過的每一場架,全都是為了她。
姜莞起身準備下樓吃點東西,卻在穿好鞋的瞬間僵住,她瞪大雙眼看著身上的睡衣,昨天穿的衣服已經不見了。
昨天張媽休息,沈承許別墅不允許傭人過夜。
也就是說,昨天晚上在這棟別墅里的只有她和沈承許。
那么......身上的睡衣也是沈承許換的?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姜莞的臉“騰”地燒起來,從耳根到脖頸。
那豈不是,全被他看光了?
姜莞整個人陷進被褥里,抄起枕頭死死壓住發燙的臉,雙腿無意識的在床單上蹬了兩下。
他的手碰到哪里了?
換衣服的時自己應該沒有說什么胡話吧?
他......是不是什么都看見了?
這些念頭在腦海中炸開,她恨不得把自己埋進枕頭里永遠不出來。
半個小時后,臉上的熱度褪去,姜莞才勉強接受這個事實。
而這時,袁滿也打來電話,兩人約好半個小時后袁滿來接她出去散心。
她現在的確很需要散心。
——
下午六點,姜莞趕在沈承許下班前回了家,換好鞋后,朝貓屋走去。
每天雷打不動的溜貓陪玩,昨天晚上事出有因,所以沒能按時遛多樂,姜莞準備今天下午多遛一會。
多樂早就蹲在貓屋門口,圓溜溜的藍色眼睛委屈的望著她,毛茸茸的尾巴在空中揮舞著不滿的節奏。
姜莞蹲下身揉了揉肉多樂的小腦袋,熟練的給它系上牽引繩。
室外的溫度不冷不熱,已經是三月中旬了,別墅區的海棠花開的正盛。
粉白的花瓣在夕陽下泛著光澤,有幾片花瓣隨風飄落,多樂伸出小爪子想要抓住。
西斜的太陽已經沒什么溫度,但照在臉上依然能感受到輕微的暖意。
一個小時后,姜莞帶著多樂回到家里,給多樂添了點水和貓糧,她便回了臥室準備洗澡。
晚上七點半,姜莞聽見樓下像是有人在大聲喊叫,還有幾道女聲口中喊著多樂。
她心里“咯噔”一下,來不及想那么多,披了件浴袍就沖下樓。
客廳里,沈承許正雙手抱腿蜷縮在沙發角落,修長的手指死死攥著抱枕,指揮著傭人抓貓。
姜莞暗叫不好,多樂越獄了!
可明明她從貓屋里出來的時候,特意將門關嚴了。
她看見沈承許的樣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該先嘲笑他,還是先將多樂抓捕歸案。
誰能想到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沈總,也有這么狼狽的一天?
姜莞悄悄從多樂身后偷襲,將它從茶幾上抱下來放到貓屋里,這次她還特意檢查了一遍門鎖。
轉身時,她發現沈承許的臉色比剛才更差了。
姜莞來到他身邊問:“你沒事吧?”
沈承許挽起襯衫袖口,露出的手臂上布滿紅疹,有些地方已經微微腫起。
姜莞倒吸一口涼氣,李助理確實提醒過,沈承許對貓毛嚴重過敏。
“我給你拿藥!”姜莞說著沖上二樓翻找藥箱。
直到姜莞的身影消失在二樓。
李助理壓低聲音問道:“沈總,您這是何苦呢?”
“你懂什么?”沈承許欣賞著手臂上的紅疹,“我太太關心我,你不應該為我感到高興嗎?”
李助理扯了扯唇角別過臉去。
沈總什么時候這么戀愛腦了?
為了得到太太的關心,自己把貓放出來,然后坐在沙發上等待過敏反應?
沒多久,姜莞提著藥箱下來,拉過他的手臂給他涂藥膏,她這才發現,不止手臂上有紅疹,就連鎖骨和脖頸處都有一小片紅紅的地方,在冷白的皮膚上格外觸目驚心。
她蹙著眉,棉簽在脖頸處試了幾次都不順手,索性將藥膏點在指尖。
指腹輕輕劃過那片發熱的肌膚,沈承許呼吸一滯,姜莞的指尖帶著微涼的藥膏,在皮膚劃開一陣酥麻感,密密麻麻的癢感傳遍全身。
當她的手背不經意蹭過喉結時,沈承許猛地站起身,嗓音有些沙啞:“可......可以了。”
姜莞舉著沾著藥膏的手指愣在原地,目光追隨著去往二樓的背影。
吃過晚飯后,沈承許去了書房處理工作,直到晚上十點,他才推開臥室的門。
姜莞側臥在床邊,手機播放著視頻,人卻已經睡著了。
他單膝抵在床沿,俯身時帶起一陣淡淡的冷杉香氣。
將她手中的手機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睡夢中的姜莞無意識地皺了皺鼻子,翻了個身繼續睡。
沈承許動作一頓,目光落在她緊挨床邊的睡姿上。
他掀開被子躺下,長臂一攬就將人卷進懷里。
姜莞的后背貼上來溫熱的胸膛,發絲間若有似無的茉莉香縈繞在鼻尖。
“這么睡會掉下去的。”他低聲呢喃,指腹輕輕摩挲著她腰間裸露的一小片肌膚。
睡夢中的姜莞含糊地“嗯”了一聲,又往他懷里又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