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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霸王別姬?不,我讓他渡江離去

江風獵獵,帶起腥咸的水汽,抽在臉上,讓項羽渾身一個機靈。

烏騅馬不安地刨著蹄,馬鼻里噴出滾滾白氣。

它的主人項羽只是沉默地勒著韁繩,目光越過渾濁的江水,望向?qū)Π赌瞧煜さ耐恋亍?

江東。

身后,八千子弟的吶喊與豪情,似乎還回蕩在耳邊。

可如今,只剩下了自己,和最后追隨的二十八騎。

一張張疲憊、血污,卻依舊充滿信任的臉,在他眼前一一閃過。

他還有什么臉面,再回去見江東父老?

“霸王!船備好了!快!”

烏江亭長近乎嘶吼的聲音,被風吹得斷斷續(xù)續(xù)。

項羽沒有回頭。

百步之外,漢軍的陣列如同一片黑森林,將所有的生路堵死。沒有勸降的呼喊,沒有勝利的叫囂,只有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不是看待一個對手的眼神,而是獵戶在打量一頭已落入陷阱的獵物。

漢軍陣前,大將灌嬰面無表情地策馬而出。

他沒有拔劍,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卷東西。質(zhì)地粗糙,卻印著清晰的墨字。

“項羽。我家漢王有令,讓你死前,看個明白。”

他把紙綁在弓箭手,彎弓搭箭,不偏不倚,“噗”的一聲,插在項羽馬前三尺的濕泥里。

風吹過,紙頁嘩嘩作響。

《蜀郡邸報》

四個陌生的隸書大字,讓項羽的視線緩緩下移。

頭版的位置,是一副木刻畫。

畫中之人,他再熟悉不過:他的叔父,項伯。

畫里的項伯,身著華服,在一座嶄新的府邸前,被一群富商豪紳簇擁著,滿面紅光,

正舉杯向眾人示意,那神態(tài),是項羽從未見過的志得意滿。

圖畫旁,一行黑體大字,

【項氏元老,項伯盛贊新政,稱‘漢王與真君,乃萬民再生父母’!】

項羽的身軀,猛地一僵。

他握著韁繩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賁張起來。

再生父母?

他想起那個為了項氏基業(yè),數(shù)次向自己下跪,痛陳利害的叔父。

想起那個在鴻門宴上,用身體護住劉邦,只為換取家族茍存的“功臣”。

原來,這才是他想要的一切。

微風吹過,項羽的目光,再次被報紙角落的另一幅小圖吸了過去。

畫面里,是一個瘦到脫相的孩子,趴在龜裂的田地上,正從泥里挖出草根,麻木地往嘴里塞。

孩子的背后,是連綿的、荒蕪的田野,和幾間破敗的茅屋。

那場景,他再熟悉不過——正是江東。

標題更短,卻也更狠。

【誰的故鄉(xiāng)在哭泣?】

“轟——!”

項羽只感到大腦一片空白,一瞬間,耳中只剩下轟鳴。

江風、水聲、亭長的呼喊,全都消失了。

一邊,是背叛的族人,在新都享受著榮華富貴。

另一邊,是自己誓死守護的故鄉(xiāng),百姓卻在啃食草根。

他浴血搏殺,是為了什么?

他寧死不降,又是為了什么?

那首該死的四面楚歌,不是漢軍的詭計……而是家鄉(xiāng)的控訴!

虞姬倒下時,眼中那抹決絕的悲涼,不是為他,而是為這片早已被他拖入地獄的故土!

“嗬……嗬嗬……”

一種介于哭笑之間的怪聲,從項羽的喉嚨深處擠了出來。

“非戰(zhàn)之罪!”

他猛地仰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沉默的漢軍陣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發(fā)出了咆哮。

“是天要亡我——!”

咆哮聲中,他猛然調(diào)轉(zhuǎn)了手中陪伴一生的霸王槍,鋒利的槍尖,對準了自己的心口!

死!

只有死,才能洗刷這天大的恥辱!

“且慢!”

一聲暴喝如平地驚雷,炸響在烏江邊!

漢軍陣中,另一將領(lǐng)曹參竟拍馬沖出,一把推開了試圖阻攔的灌嬰。

“曹參!”灌嬰大驚失色,

“漢王有令,不得干涉!你想違抗王令嗎?”

曹參看都未看他,提高嗓門,死死壓住全場:

“我奉的是護國真君之令!真君有言:今日此地,我說了算!”

“護國真君”四字一出,剛才還威嚴無比的灌嬰,臉色鐵青,渾身一僵,默默勒馬退后了半步,低下了頭。

全場,一片死寂。

項羽的動作凝固在半空,槍尖距離胸膛不足三寸。

真君……文魁……

又是這個名字!這個一手炮制了《邸報》,將他所有尊嚴踩在腳下的人!

曹參直視項羽,從懷中拿出一塊溫潤的玉佩,高高舉起。

“霸王,此為‘文魁’真君信物!真君有話,托我轉(zhuǎn)達!”

說完,朝著項羽用力一扔。

玉佩破空而來,項羽下意識地伸手接住。

入手冰涼,指尖觸碰到一處微小的機括,一卷極薄的絹帛從中彈出。

他展開絹帛。

上面沒有長篇大論的勸降,只有三行字。

【虞姬曝尸荒野,豺狼覬覦。你,忍心?】

【身后二十八騎,忠義無雙,其宗族皆在江東。你死,他們?nèi)迮阍帷D悖绦模俊?

【我敬你三分英雄,保你渡江。自會有人替你‘死’在此地,全你霸王之名。】

落款,只有兩個字。

——文魁。

沒有威脅,沒有命令。

字里行間,甚至帶著一絲……對一個英雄末路的體恤。

他不是在跟你商量。

他是在告訴你,你的命,你的名節(jié),你心愛女人的尸骨,你忠心兄弟的全族性命……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一念之間。

項羽握著絹帛的手,在劇烈地顫抖。

他可以死。

但虞姬不能死后,連一具完整的尸身都無法保留!

他可以死。

但不能讓這最后二十八名兄弟,因為他一個人的“名節(jié)”,而被滿門抄斬,成為史書上新的罪人!

求死,是一種解脫,也是懦夫的行徑。

活著,背負著這一切活下去,才是最殘忍的酷刑。

“哈……哈哈……”

項羽仰天長笑,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突然,笑聲戛然而止。

他松開了手。

那桿重達八十二斤、飲血無數(shù)的霸王槍,“哐當”一聲,深深插入了江邊的泥土里,槍尾兀自顫動不休,仿佛在為主人哀鳴。

項羽沒有再看漢軍一眼,仿佛對面的千軍萬馬已經(jīng)不存在了。

他調(diào)轉(zhuǎn)馬頭,走向已經(jīng)嚇得呆立在船邊的烏江亭長,從喉嚨里擠出了兩個字:

“渡江。”

隨著嘩嘩的水聲,小船緩緩離岸,消失在迷蒙的江霧中。

曹參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對身邊臉色依舊難看的灌嬰低聲道:“真君的計劃,成了。準備替身,‘霸王’今日,必須自刎于烏江。”

灌嬰身體一震,抱拳低頭:“諾!”

江面上,小船遠去。

從此,世上再無那個可以與漢王爭鋒的西楚霸王。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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