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子彈精準地命中了喪尸頭顱。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破裂聲,腐爛的腦漿混合著暗紅色的血液四散飛濺;那具干癟的軀體瞬間失去支撐,如同斷線的木偶般重重摔倒在滿是碎石的荒地上,再無動靜。
硝煙從槍口緩緩升起,在夕陽的余暉中形成淡淡的薄霧。
顧宇飛面無表情地放下手中的制式手槍,動作熟練地將槍支重新塞回腰間的槍套,然后坐回吉普車后排的座位。
這輛經過特殊改裝的軍用吉普車正在坑坑洼洼的荒原上顛簸前行,發動機發出低沉的轟鳴。
遠處的地平線上,幾座半坍塌的摩天大樓如同巨人的骸骨般矗立著,在夕陽映照下投射出猙獰的陰影。
廢棄的高速公路早已被各種變異植物吞噬,扭曲的鋼筋混凝土塊散落各處,訴說著這個世界曾經的輝煌與如今的沒落。
遠方,幾只被引擎聲吸引的喪尸正搖搖晃晃地朝這邊走來,但它們緩慢的移動速度注定無法追上疾馳的車輛,很快就被拋在身后。
駕駛座上的莫銘斜了一眼后視鏡,淡淡道:“遠離希望城后,喪尸確實開始陸續出現了。好在相比末日初期,它們已不再是人類的主要威脅。隨著時間推移,這些腐爛生物的數量也在慢慢減少,想必有朝一日我們能徹底將它們從這個世界上驅逐……”
副駕駛座上的沈心打了個哈欠,伸手捋了捋被車窗外灌入的風吹亂的栗色秀發,側頭看向顧宇飛,意味深長道:“沒看出來你槍法居然還不錯嘛。”
“還好吧。”顧宇飛低頭檢查著手槍的彈匣,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我發現你習慣用左手持槍,你是左撇子嗎,弟弟?”坐在顧宇飛旁邊的舒夜白摘下墨鏡,露出一雙狐媚的眼睛,風情萬種地眨了眨,“聽說左撇子都很聰明,是這樣嗎?”
“這不是很正常嗎?”后排的壯漢雷旭依然是那一臉憨笑,“我打手槍也是用左手。”
“閉嘴,憨貨!”舒夜白轉身狠狠擰住雷旭的耳朵,咬牙切齒道,“我說了多少次,不要在外面講你那些黃段子!”
“我沒有!哎喲……”雷旭齜牙咧嘴,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痛痛痛!松手!錯了錯了!”
每當這種時候,車上的其他人都會陷入沉默,不過這樣的小插曲也為這段讓人神經緊繃的旅途增添了不少松弛感。
顧宇飛透過車窗看著外面逐漸荒蕪的景色,心中暗自計算著距離。按照地圖顯示,他們應該很快就要進入火焰領主的領地了。
“前面就是火焰領主的領土了,比預計的速度快了不少……”莫銘看了一眼天邊漸漸西沉的夕陽,繼續道,“不過現在天色已晚,我們最好……”
莫銘的話戛然而止,他猛地一腳剎車,將吉普車緊急停在路邊,然后迅速掏出望遠鏡朝遠方張望。
車上眾人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只見遠處的地平線上,那一片焦黑廢土之上正上演著一場驚天大戰。
一個高達數十米的火焰巨人正仰天咆哮,渾身燃燒著熊熊烈火——這就是傳說中的火焰領主,那個讓整個東南方向變成死地的恐怖存在。
但更令人震撼的是天空中的那個龐然大物——一只巨大的水母狀生物正懸浮在半空中,其透明的身軀足有幾百米寬,無數條粗壯的觸手如同活蛇般扭動著,垂下來纏繞在火焰巨人的身上。
每當觸手與火焰接觸,就會爆發出巨大的蒸汽云,白色的水霧如同爆炸般向四周擴散。火焰領主憤怒的咆哮聲即便隔著數十公里都能清晰傳來,那種原始而暴戾的怒吼讓人感到雙腿發軟。
這聞所未聞的震撼一幕讓車內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暫的失語狀態。
即便是見多識廣的雇傭兵舒夜白和雷旭,此時也是目瞪口呆,完全說不出話。
“離開這里!”沈心第一個回過神來,她神色凝重地沖著莫銘大聲說道,“我老師曾經說過這種情況,當火焰領主遭遇威脅時,會陷入前所未有的狂暴狀態,到時候方圓百公里內都不會有任何生物能夠存活!”
莫銘看了一眼漸漸暗淡的夕陽,咬了咬牙,猛地一腳油門踩到底。
改裝吉普車發出野獸般的咆哮,在這片死寂的荒原上疾馳而去。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可以說是驚心動魄。
吉普車在焦黑的大地上瘋狂飛馳,車輪卷起陣陣塵土。天邊的戰斗愈發激烈,巨大的爆炸聲和咆哮聲不絕于耳,整個地平線都被映得通紅。
偶爾從天空中掉落的巨大火球會在不遠處炸開,濺起數十米高的土石,產生的沖擊波讓吉普車都為之一震。
車內的所有人都緊繃著神經,生怕下一秒就被卷入那場毀天滅地的戰斗中。
好在最終他們平安無事地駛出了那片焦土。隨著距離的增加,植被開始逐漸茂密起來,枯黃的野草和低矮的灌木叢重新出現在視野中。
此時已經完全入夜,一輪詭異的褐色圓月懸掛在夜空中,投射出幽暗的光芒。伴隨著月光的降臨,一些模糊不清的呢喃低語開始在他們的耳邊回蕩,那些聲音時而如情人的囈語,時而如惡魔的詛咒,讓人心神不寧。
莫銘將吉普車停在一座坍塌了一半的平房旁邊。眾人一言不發但配合默契,迅速從車上下來,打開手電筒仔細巡視著周圍的環境。確認沒有明顯威脅后,他們快步進入了那座半廢棄的房屋。
房間內彌漫著霉味和腐朽的氣息,墻皮剝落,天花板上露出幾根銹蝕的鋼筋。
莫銘滿頭冷汗地從背包里取出一個密封的金屬罐,小心翼翼地打開后,里面露出一些散發著淡淡熒光的銀白色粉末。他快速圍繞著屋子將這些粉末撒在地上,形成一個完整的圓圈。
待圓圈完全閉合,那逐漸清晰的囈語聲也瞬間消失了。
房間內的空氣瞬間變得清爽起來,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此時,那輪詭異的褐色圓月已經完全升起,懸掛在夜空的正中央。它如同一只巨大的瞳孔,冷漠地注視著這片被詛咒的大地,月光所到之處都籠罩著一層不祥的陰霾。
最后一個進入房間的顧宇飛遙遙望了一眼那輪讓人感到不安的圓月,然后關上了吱呀作響的木門,將所有的月光完全隔離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