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廣電大樓的聲樂教室里，鋼琴版的《赤伶》旋律如水般流淌。

簡言站在落地鏡前，指尖隨著節拍輕點手臂，每一個換氣點都精準得像是用尺子量過。

“第三遍副歌轉調這里，“

張靚瀅突然停下伴奏，手指在琴鍵上敲出一個重音，

“我們眼神要對上，然后你退半步，給我留出吟唱空間?！?

簡言點頭，玉墜在衣服下微微發燙。

柳永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此女唱腔，當真如昆山玉碎鳳凰叫……”

當兩人再次合唱到“臺下人走過，不見舊顏色“時，張靚瀅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簡言會意，將原定的戲腔改為低沉的和聲。

休息間隙，張靚瀅遞給簡言一瓶電解質水：

“這么年輕就能寫出這種歌，確實是才華橫溢啊?！?

簡言擰瓶蓋的手頓了頓：“運氣好罷了?！?

“哈哈?！?

她意味深長地笑了，“不是所有人運氣都好的?！?

落地窗外，湘南衛視的官微團隊正在拍攝花絮，鏡頭悄悄對準了他們相談甚歡的背影。

排練結束已是傍晚。簡言剛開機，微信就炸出99+消息。

袁雨瑄發來一串感嘆號：【你居然要和Diva張合作？！】附帶熱搜截圖，#簡言張靚瀅赤伶#已經沖上前五。

葛有泠的語音帶著笑意：【我媽讓我幫你要簽名照】

最意外的是邢妃的消息：【恭喜呀~（表情包）】

……

簡言面帶微笑地瀏覽著消息，忽然看到通訊錄上跳出一個熟悉的名字——鞠婧依。

下午四點的絲芭傳媒練功房，鏡子墻面上已經蒙了一層霧氣。

鞠婧依癱坐在地板上，胸口劇烈起伏，汗水順著下巴滴落在木質地板，暈開深色的痕跡。

“再來一遍。”她撐著把桿站起來，對音響師比了個手勢，“副歌部分我總覺得動作銜接不夠流暢。”

音樂再次響起時，她的馬尾辮在空中劃出凌厲的弧線。

這個新編的《苦與甜》是為了準備年底金曲大賞的，每個wave都必須精確到極致。

當最后一個跪滑動作完成，膝蓋與地板撞擊的悶響讓幾個圍觀的女生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小鞠啊……”

李益彤遞來毛巾，“你已經練了三個小時了?！?

鞠婧依接過毛巾蓋在臉上，薄荷味的冰涼感稍稍緩解了灼熱的肺葉。

透過布料縫隙，她看到鏡子里自己泛紅的膝蓋——昨天加練時磨破的皮還沒結痂。

更衣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小鞠！出大事了！”趙嘉茗舉著手機沖進來，差點被地上的背包絆倒。她身上還穿著舞臺的打歌服，顯然是剛從隔壁排練現場跑來的。

鞠婧依慢條斯理地擰開礦泉水瓶：

“慢點說，天塌了有李益彤頂著?！?

“簡言！”

趙嘉茗直接把手機塞到她眼前，“湘南衛視官宣他上跨年晚會了！還是和張靚瀅合唱《赤伶》！”

礦泉水瓶突然被捏得咔咔作響。

鞠婧依盯著屏幕上湘南衛視官微的官宣海報——

簡言穿著水墨紋襯衫的側影，文案寫著【天才男大遇上實力唱將，12.31敬請期待】。

點贊數已經突破10萬。

“假的吧……”她下意識反駁，

“他一個剛出道的新人，怎么可能……”

趙嘉茗迅速下滑頁面，點開官微發布的15秒個人視頻。鋼琴前奏響起時，鞠婧依的指尖無意識地揪緊了毛巾。

畫面里簡言轉身的瞬間，后期特效給他加上了漫天飛花。

更衣室突然陷入詭異的沉默。音響師在外面敲門：

“小鞠吶，你們好了嗎，要準備聯排了！”

鞠婧依把手機扔回給趙嘉茗，有些口是心非：

“所以呢？跟我有什么關系？“

她轉身拉開儲物柜，故意把動靜弄得很大。

金屬柜門映出自己泛紅的耳尖——肯定是剛才練舞太用力了。

“裝，繼續裝?！?

趙嘉茗湊過來戳她腰窩：

“前兩天《一年級》播出的時候，是誰偷偷存了人家《赤伶》的直拍？“

“那是老師要求我們學習戲曲元素！”

“哦~”趙嘉茗的聲音有些陰陽怪氣。

鞠婧依抓起練功服砸過去，卻被趙嘉茗靈活躲開。

更衣室的門再次被推開，隊友們探頭進來：

“小鞠，導演說……咦？你臉怎么這么紅？“

空調出風口嗡嗡作響，鞠婧依覺得后背又開始冒汗。她抓起手機沖出更衣室，差點撞翻走廊里的道具架。

天臺的風吹散了燥熱。鞠婧依盯著通訊錄里“簡言“的名字看了足足一分鐘，指尖懸在撥號鍵上方微微發抖。

上次聯系還是半個月前吧，簡言的生日，不過那時候他好像還在橫店拍攝節目，生日也沒有過。

聊天記錄停留在她發的生日祝福。

“慫什么！”

她猛地按下撥號鍵，把手機舉到耳邊時才發現自己按的是視頻通話。

來不及掛斷，屏幕已經亮起來——簡言穿著排練服的臉突然出現，背景是嘈雜的湘南衛視后臺。

他額前的碎發濕漉漉地貼著，鎖骨處能看到汗水的反光。

“鞠姐？“

簡言明顯愣了一下，鏡頭突然晃動，似乎是把手機靠在了什么地方，“稍等，我在換……”

畫面外傳來唐雪薇的聲音：“簡言！服裝師找你！”

鞠婧依突然注意到視頻角落的衣架上，掛著那件她在預告片里看到的水墨紋演出服。

“你……”

她嗓子發緊，“你要和張靚瀅老師合唱？“

簡言的臉重新出現在畫面里，已經套上了黑色衛衣：

“嗯，剛彩排完第三遍?！彼亮瞬料掳蜕系暮顾澳銈僑NH48是不是也要準備金曲大賞了？“

“就……常規曲目?！本湘阂罒o意識地用腳尖蹭著地面，“那個……你……”

“簡言！”

畫外音再次打斷他們的交流：

“張老師找你合最后一遍走位！”

視頻里的簡言露出抱歉的表情：

“鞠姐，我得先……”

“等等！”鞠婧依突然提高音量，又迅速壓低，

“就是……能幫我要張老師的簽名嗎？“

簡言笑起來，眼角擠出細小的紋路：

“好，下次見面帶給你?！?

掛斷后，鞠婧依才發現自己一直屏著呼吸。

天臺的夕陽把手機屏幕染成橘紅色，鎖屏照片是她很早之前的一張合影

樓梯間傳來趙嘉茗的喊聲：

“鞠婧依！快點吧，聯排缺你一個！”

“哦，來了?！?

鞠婧依收拾好心情，返回了訓練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