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能樹龐大而繁雜，包羅萬象，從基礎的戰斗生存，到精深的科技知識，再到特殊輔助能力，幾乎涵蓋了人類所能想象的一切領域。陸沉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飛速掠過一個個技能名稱和其后的解鎖點數。9000點，看似不少，但在這些動輒數千點的技能面前，顯得如此單薄。

他的視線最終停留在一個閃爍著微弱青銅光澤的圖標上：【鑒寶之眼（初級）-解鎖需技能點：1000點】。

鑒寶之眼？

前世模糊的記憶碎片瞬間被激活！他想起了那個雨夜之后不久，在絕望中走進的那家當鋪。老板柜臺上，似乎就隨意丟著幾件蒙塵的舊物。其中一件，后來好像在某場拍賣會上拍出了天價？具體是什么，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但那種擦肩而過的巨大財富落差感，卻異常清晰。

而現在，他有系統！有重生的記憶！有精準指向這個時間節點的“鑒寶之眼”！

1000點！正好是他現在能立刻拿出的！

沒有絲毫猶豫！母親的救命錢被奪走，醫院那邊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他需要錢！需要快錢！需要足以撬動復仇杠桿的第一桶金！鑒寶撿漏，無疑是眼下最快捷、風險相對可控的方式！

“系統！兌換‘鑒寶之眼（初級）’！”陸沉在意識中發出斬釘截鐵的命令。

【指令確認。消耗技能點：1000點。】

【技能：鑒寶之眼（初級）——兌換成功！】

【技能灌輸啟動…融合中…】

又是一股龐大而冰冷的信息洪流涌入腦海！與格斗精通的肌肉記憶不同，這一次涌入的是無數關于材質、紋理、年代、工藝、藝術流派、歷史背景的龐雜知識，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對“物”所蘊含氣息的特殊感知力！仿佛在他的視覺神經上，安裝了一臺無形的精密分析儀。

劇痛伴隨著強烈的暈眩感襲來，陸沉的身體微微晃了一下，但他咬緊牙關，硬生生挺住。雨水沖刷著他的臉，帶來一絲冰冷的刺激，幫助他保持清醒。

幾秒鐘后，暈眩感潮水般退去。陸沉再次睜開眼，世界似乎有了一絲微妙的不同。他下意識地看向腳下泥水里痛苦翻滾的兩個混混，目光掃過他們廉價皮夾克的粗糙纖維、空心鋼管上銹蝕的細微層次、甚至泥水中一塊破碎瓦礫的陳舊斷面……無數細微的信息自動涌入腦海，材質、大概年份、工藝粗糙度……清晰無比！

成了！

就在這時，那個捂著后腰、之前被他一腳踩得幾乎背過氣去的混混，不知是劇痛激發了兇性，還是看到陸沉短暫的失神，眼中猛地閃過一絲困獸般的瘋狂！他強忍著劇痛，左手在泥水里猛地一抓，竟撈起了半塊沾滿污泥的板磚！

“去死吧！”他嘶吼著，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陸沉的小腿狠狠砸來！動作狠辣，帶著同歸于盡的絕望！

“找死！”陸沉眼神一寒。初級格斗精通賦予的戰斗本能瞬間接管身體！他甚至沒有低頭去看，身體如同條件反射般做出最精準的應對！

左腿閃電般抬起，一個精準到毫厘的膝撞！

砰！

膝蓋如同鋼鐵重錘，狠狠頂在混混持磚的手腕上！

“咔嚓！”一聲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地響起！

“嗷——！！！”比之前凄厲十倍的慘嚎爆發出來，混混的左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變形，半塊板磚脫手飛出，砸在旁邊的墻壁上，碎成幾塊。

陸沉的攻擊并未停止！在膝撞命中的瞬間，他的右手已經如同毒蛇出洞，五指如鉤，帶著撕裂雨幕的厲嘯，精準地扣住了混混因為劇痛而本能伸長的脖頸！

冰冷的手指如同鐵箍，死死扼住氣管！

混混的慘嚎瞬間被掐斷在喉嚨里，只剩下“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艱難抽氣聲。他的眼球因缺氧和極致的恐懼而暴突出來，布滿血絲，死死盯著陸沉那雙近在咫尺、沒有任何人類情感波動的眼睛。

那眼神，比這冰冷的雨水更刺骨，比巷子深處的黑暗更幽邃，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凝視！

混混所有的兇悍、所有的瘋狂，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瞬間消融殆盡，只剩下最原始的、對死亡的恐懼！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只被捏住了脖子的雞，所有的掙扎都顯得可笑而徒勞。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涌上，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

“饒…饒命…”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從被扼緊的喉嚨里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充滿了絕望的哀求。

陸沉的手指沒有絲毫松動，反而收得更緊。他看著對方因窒息而迅速漲紅發紫的臉，看著那雙被恐懼徹底淹沒的眼睛。前世母親病床前無錢醫治的絕望，自己像垃圾一樣被丟棄的屈辱，蘇晚晴依偎在趙天懷里談論蜜月的畫面……所有的恨意在此刻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

“饒命？”陸沉的聲音低沉沙啞，如同砂紙摩擦，穿透嘩嘩的雨聲，清晰地傳入混混的耳中，也傳入另一個蜷縮在泥水里瑟瑟發抖的混混耳中。“你們剛才，可曾想過饒過我？”

“呃…呃…”被扼住喉嚨的混混已經說不出話，只能發出瀕死的嗚咽，身體開始無意識地抽搐。

“是…是趙天！趙天讓我們來的！”另一個抱著斷腕、嚇破了膽的混混，帶著哭腔嘶喊道，生怕說慢了同伴就沒命了，“他…他說給你點教訓！打斷一條腿！錢…錢他已經和蘇晚晴拿走了！不關我們的事啊！饒命！大哥饒命！”

趙天！蘇晚晴！

這兩個名字如同火上澆油，讓陸沉眼中的寒芒暴漲！扼住混混脖子的手指，因為極致的憤怒而爆發出恐怖的力量！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變得慘白！

“嗬…嗬嗬…”被扼住的混混眼白上翻，身體抽搐的幅度越來越大，眼看就要徹底斷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陸沉眼底深處那瘋狂燃燒的恨意，如同被澆入了一盆冰水，驟然冷卻了一絲。一股源自格斗精通本能的、對力量精準控制的感知，讓他意識到再用力下去，這個混混必死無疑。

殺了他？

現在？

在這骯臟的小巷里？

尸體如何處理？警察的追查？這會立刻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暴露自己！他剛剛重生，復仇的宏圖才剛剛點燃第一顆火星！絕不能因為一時之怒，毀掉整個大局！

復仇，需要智慧，需要耐心，需要絕對的掌控！而不是街頭混混般的匹夫之勇！

“哼！”陸沉發出一聲冰冷的嗤笑，帶著無盡的輕蔑和殘忍的克制。他猛地松開了手！

“噗通！”那混混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爛泥般癱軟在泥水里，翻著白眼，貪婪而劇烈地、如同拉風箱般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劇烈的嗆咳和痛苦的呻吟，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看向陸沉的眼神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懼。

陸沉看都沒看他一眼，冰冷的目光轉向那個嚇傻的斷腕混混。那混混接觸到陸沉的目光，如同被毒蛇盯上，渾身篩糠般抖了起來。

“錢，在哪？”陸沉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砸在對方心上。

“在…在趙天那！真…真的在趙天那！”斷腕混混帶著哭腔，語無倫次，“他…他和蘇晚晴拿了錢就走了！說…說是去‘夜色曖昧’后面的小旅館…對對！就是‘夜歸人’旅館！他們…他們經常去那！大哥…饒命啊！我們就是拿錢辦事的狗！您…您要找就找他們…”

夜歸人旅館？

陸沉腦中瞬間閃過那家位于酒吧后巷深處、門面破舊、燈光曖昧的低檔旅館。前世，他似乎也聽過一些風言風語…原來，背叛的種子，早已在更早的時候，就在這最骯臟的角落生根發芽！

一股混雜著惡心、憤怒和極致冰冷的情緒，在陸沉胸腔里翻涌。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愈發平靜，平靜得可怕。

他沒有再理會兩個如同爛泥般的混混，目光在泥濘的地面掃視。初級鑒寶之眼賦予的特殊感知力，讓他的視線如同探照燈，穿透污穢的泥水和散落的垃圾。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第一個被他擊倒的混混身邊不遠處。渾濁的泥水里，似乎有一小塊與周圍污濁環境格格不入的溫潤光澤。

他邁步走過去，無視腳下混混痛苦的呻吟，蹲下身，伸出兩根手指，精準地從泥水中捻起一樣東西。

那是一塊玉佩。

約莫拇指指甲蓋大小，呈不規則的橢圓形，通體是溫潤的白色，但被泥水污血沾染了大半。在陸沉指尖觸碰到它的瞬間，初級鑒寶之眼立刻給出了反饋：

【物品：古玉殘片】

【材質：和田白玉（籽料）】

【年代：漢代（初步判定）】

【狀態：嚴重污損，邊緣有殘缺，沁色雜亂（部分為新鮮血沁）】

【價值評估：本體玉質上佳，雕工簡約古樸（殘存夔龍紋局部），歷史價值較高。當前污損狀態嚴重影響價值，需專業清理修復。初步估價：清理修復后，市場價值約在80，000 - 150，000 RMB。】

【特殊提示：玉質內部檢測到極其微弱的未知能量波動（非輻射性），性質未明。】

漢玉？價值八萬到十五萬？

陸沉的瞳孔微微收縮。這絕對是一筆意外之財！尤其是在他身無分文、母親急需手術費的此刻！這簡直是雪中送炭！

至于那“未知能量波動”，系統提示性質未明，陸沉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

他毫不猶豫地將這塊沾染著污泥和不知是誰血跡的玉佩殘片，緊緊攥在手心。冰冷的玉石觸感，混合著泥水的滑膩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卻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

啟動資金，有了！

他緩緩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地上兩個如同死狗般的混混。巷口外，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扭曲閃爍，像一張光怪陸離的、充滿誘惑與陷阱的巨網。

蘇晚晴…趙天…在“夜歸人”旅館，是嗎？

陸沉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弧度。那笑容里沒有絲毫溫度，只有一種如同獵人鎖定獵物巢穴般的殘酷和……一種居高臨下的、宣判般的漠然。

他沒有走向巷口外那代表著“夜歸人”旅館方向的霓虹，而是轉過身，朝著巷子更深處、與那光鮮方向截然相反的、更黑暗、更骯臟的出口走去。步伐沉穩而堅定，踏破泥濘，每一步都濺起冰冷的水花。

“利息……收到了。”

低沉的聲音，如同寒冰摩擦，在嘩嘩的雨聲中清晰地回蕩，帶著一種宣告式的冰冷。

“本金…還有你們的命…”

“我會親自來收。”

他的身影，很快被小巷深處更濃重的黑暗吞噬，只留下冰冷的雨聲和巷子里兩個混混壓抑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痛苦嗚咽。那攥著玉佩殘片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玉佩的邊緣硌著掌心，帶來一絲細微的痛感，像是在提醒他，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血債，必須血償。連本帶利，分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