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黎舟晚唱,執手今生
- 黎舟晚唱:跨越百年的重逢
- 枕生雪
- 2099字
- 2025-06-09 13:46:10
桃花塢的夜露在花瓣上凝結成珠,賀瑾舟的車載著江清黎駛離桃林時,后視鏡里的刻痕“承”“卿”二字正被晨霧溫柔包裹。江清黎掌心的鋼筆已恢復冰涼,卻在她與賀瑾舟交握的指間,滲出一縷若有似無的桃花香——那是蘇晚卿詩稿里“黎明日晚”的余韻,也是屬于江清黎與賀瑾舟的,今生的注腳。
“林薇薇……她會怎么樣?”江清黎看著車窗外掠過的路燈,想起桃林中林薇薇失魂落魄的背影。
賀瑾舟轉動方向盤,語氣平靜:“她向公司遞交了辭呈,臨走前把當年古董商手里的最后一份證據給了我。”他從副駕儲物格取出一個牛皮紙袋,里面是蘇晚卿在香港寫下的詩稿原件,最后一頁附著一行鋼筆字:“吾之血脈,當名‘清黎’,取‘黎明日晚,舟泊卿心’之意。”
江清黎的指尖撫過“清黎”二字,墨跡在百年后仍帶著溫度。原來蘇晚卿早已預知轉世的緣分,連她的名字都是跨越時空的約定。賀瑾舟握住她的手,指腹劃過她無名指的指根:“我查過你的身世,你是蘇晚卿遠房侄女的后人,DNA鑒定的‘親緣關系’源于此,但真正讓我們靈魂共鳴的,從來不是血脈。”
車子停在賀瑾舟的別墅前,庭院里的桃樹竟與桃花塢的品種相同,此刻正開得如云似霞。江清黎推開車門,看見玄關處的博古架上,那支纏枝蓮紋鋼筆的空套被放在最顯眼的位置,旁邊是蘇晚卿的桃花圖復刻畫——賀瑾舟早已將她的痕跡,不動聲色地融入了自己的生活。
“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賀瑾舟替她脫下外套,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我第一次在博物館見到你,不是因為你像蘇晚卿,而是因為你正在臨摹的那幅桃花圖,用筆習慣和我夢里的一模一樣。”
他領著她走進書房,墻上掛著一幅未完成的現代油畫,畫布上是桃花塢的桃林,而畫中女子的背影,正是江清黎穿著白裙的模樣。畫架旁的書桌上,攤著賀瑾舟的速寫本,每一頁都畫著不同角度的她——皺眉查資料的她、咬著筆尖作畫的她、在咖啡館看書時陽光落在發梢的她。
“這些……”江清黎的眼眶發熱。
“我說過,我愛的是江清黎。”賀瑾舟從身后輕輕環住她,下巴抵在她發頂,“陸承淵欠蘇晚卿一場盛世桃花,我不想再欠你。”他轉身打開保險柜,取出一個絲絨盒子,里面不是珠寶,而是一疊泛黃的信紙,正是陸承淵當年寫給蘇晚卿的信,每一封都被賀瑾舟用現代信紙重新謄抄過,末尾添上了他的批注:“晚卿,今日清黎也畫了桃花”“清黎說想吃城南的桂花糕,和你當年一樣”。
江清黎拿起一封1936年的信,陸承淵在信里寫:“軍中桃花開得不及滬上,唯有想你時,心中才見春色。”賀瑾舟的批注是:“百年后,我在桃花塢替你看過了,花依舊,人安好。”淚水滴落在信紙上,暈開的痕跡與當年蘇晚卿的淚痕重疊,卻不再是悲傷,而是跨越時空的圓滿。
“瑾舟,”江清黎轉身,看著他眼中的星光,“我們結婚吧。”
賀瑾舟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緊緊抱住她,力道大得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后是一枚設計簡約的戒指,戒圈內側刻著細小的纏枝蓮紋——那是他用蘇晚卿銀簪的熔金打造的。
“我等這句話,等了一百年。”他執起她的手,將戒指戴上,“清黎,從桃花塢初見,到此刻執手,陸承淵和蘇晚卿未走完的路,我們一起走。”
戒指戴上的瞬間,江清黎掌心的鋼筆突然發出一陣溫和的光,與戒指的微光交相輝映。她腦海中閃過最后一幕民國線畫面:蘇晚卿在香港閣樓望著桃花,寫下“愿化春泥護新苗”時,窗外的月光恰好落在鋼筆的纏枝蓮紋上,像極了此刻賀瑾舟眼中的溫柔。
婚禮定在次年桃花盛開時,地點就在桃花塢改建的民國風情園。向皖替江清黎整理婚紗時,從箱底翻出一個賀瑾舟準備的驚喜——是蘇晚卿當年未完成的桃花圖原稿,賀瑾舟請修復專家補全了右上角的題詩,用的是陸承淵的筆跡摹本:“桃花塢里遇卿時,便勝人間無數春。”
婚禮當天,江清黎穿著月白色改良旗袍,手中捧著一束朱砂桃枝,賀瑾舟則別著一支桃花胸針,正是陸承淵當年送給蘇晚卿的同款。當他們在桃樹下交換戒指時,春風拂過,萬千花瓣飄落,像一場盛大的祝福雨。
不遠處的角落里,林薇薇戴著墨鏡站在陰影中,手中握著一張老照片——是陸承淵與蘇晚卿在桃花樹下的合影,照片背面是賀瑾舟的字跡:“晚卿,承淵,愿你們在時光彼岸,亦得圓滿。”她看著紅毯上相擁的兩人,終于摘下墨鏡,淚水滑落卻帶著釋然的笑:“原來愛真的能跨越時空。”
婚禮后的某個清晨,江清黎在書房整理蘇晚卿的詩稿,賀瑾舟從身后遞給她一杯熱可可:“在看什么?”
“看這首《黎舟晚唱》,”江清黎指著最后兩句,“‘黎光破夜舟靠岸,晚香閣里共余生’,蘇晚卿連我們的未來都寫好了。”
賀瑾舟俯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個吻,陽光透過窗欞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戒指與鋼筆的纏枝蓮紋在光線下熠熠生輝。庭院里的桃花又落了一瓣,恰好掉在詩稿的末尾,像一個圓滿的句點。
而此時的桃花塢,那棵刻著“承”“卿”的桃樹旁,新立了一塊石碑,上面刻著江清黎用鋼筆寫的新詩:
“烽煙盡處桃花老,
百年一夢今成真。
黎舟晚唱雙飛燕,
執手今生不負春。”
春風拂過,石碑旁的桃林沙沙作響,仿佛在應和著這首跨越世紀的戀歌。陸承淵與蘇晚卿的遺憾,終在江清黎與賀瑾舟的手中,續寫成了執手今生的圓滿。那支纏枝蓮紋鋼筆,不再是連接前世的信物,而是見證今生愛戀的勛章,在時光長河中,靜靜閃耀著屬于他們的,永不褪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