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開游戲廳？”徐曉文一直看李想和房主打屁，走遠了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

“山人自有妙計！怎么樣要不要入一股？”李想不僅是調侃也是真心的邀請，徐曉文絕對是值得交往的朋友，十年后自己最困難的時候一個電話，徐曉文毫不猶豫的傾囊相助，都說是朋友，真朋友著實不多。

“我哪有錢？等你折騰好了我來享福。你到底搞啥？”

“走吧！咱們去市里轉轉！”李想保持一臉的便秘，商業么，必須機密，到時候把爽點噴濺這貨一臉。

曉文去了廁所，巷子頭一家修理電器的鋪子，李想進去轉了一圈。

“老板你這舊電視機怎么賣？”李想指著一臺球面的金城彩色電視機。

“十七寸的六百，十四寸的四百！”正忙著焊電路板的老板頭都沒抬。

“十七的誠實賣多少？你能包多長時間？”

“五百五最少，一年包質量！要不要打開看看？”大約覺得有點靠譜，老板抬起頭，捏著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臉。

電視機一切正常，只不過微微的色彩重了一些，畢竟四五年的顯像管，有些老化。

“怎么樣？再用五年絕對沒有問題，就是注意點環境不能過分潮濕……”

“多要幾臺能不能便宜？”

“電視機要這么多做什么？”汗巾擦擦臉，老板又覺得有些不靠譜。

“開賓館吶！”又是胡謅一句。

“哦，老板吶，那可以再便宜點！今天要么？”老板上下打量了李想幾眼，擦了擦手，從柜臺上拿起紅杉樹，發了一支。

“今天不要，我先問問！”

“哦……”老板微微有些失望。

……

徐曉文從廁所出來，迎頭碰見任宏和老汪，手里拎著鹵菜攤買來的涼菜，配著幾只鴨頭。

“李想走喝點啤酒去！”這倆人一直好酒。

“我不去，我還有事呢！”

“那我去。”徐曉文閃了出來。

“哎我草，見酒忘義！”

哈哈一聲，三人揚長而去。

下午沒課，李想決定先敲定自選影廳最重要的設備，影碟機！

市百貨大樓，一樓經營的全是家電，VCD家庭影院。后來全變成了金銀首飾化妝品，什么時間出現的這個變化，李想搜索記憶里，沒有一點痕跡。

索尼，松下，先鋒直接pass，售價都在兩千以上，全是智商稅，李想根本不看。

隨著人潮，李想很快鎖定了國產區域。

新科和萬利達，售價上這兩個品牌最有競爭力。

“老板，這臺新科的V330多少錢？”李想沒有用時下最常見的同志稱呼，按照后世的方式稱呼老板。

“330么？支持CD/VCD/CD-R播放，帶卡拉OK功能，一千五。這邊350的帶九畫面，原音消唱，雙碟連放功能。

你結婚用？這套音箱要不要也看看？”

時下家庭影院特別時髦，音箱不像后來努力做小節省空間，必須要大，小了感覺不豪華，別管唱歌跑調還是五音不全，家里擺一套，檔次立馬就上來了。

電視廣告也跟著瞎咧咧，音箱一開，美女自來，整的好多小伙子認為自己沒對象，全是因為缺了一套家庭影院。

確實不便宜，整一套便宜點的，也要五六千塊，差不多是中層干部一年的收入。

“只帶播放功能的呢？你給個到底價！我要的多！”李想故意揚了揚手中的一疊彩印的產品宣傳紙，表明自己不但了解行情，而且掌握了不少底價。

“單碟的？”厚厚的鏡片下小眼眨的很靈動。

“最低一千一！新科你也知道，名牌！”

“我來播你聽聽。”往機器里按進了一張蔡琴的MTV影碟。

低沉的歌聲從笨重的音箱中噴涌而出……

“想子，你買什么呢？”遠遠一個聲音招呼。

李想回頭，蛤蟆鏡，耐克衫，夾著手包的貓眼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哎貓哥。”老板點頭招呼，遞煙，也發了李想一支。

“你前幾天打電話那事解決了？”貓眼問，他和李想是發小，家住在李想隔壁公安處的院子，初中畢業就已經輟學，有家庭背景人也勇，在社會上混的不錯！

“解決了，沒事。你在這工作？”李想通過柜臺老板的舉動推測貓眼應該是在這里工作。

“哈，我來這沒幾個月，聘我作保安經理！”貓眼斜叼著煙，玩弄著手中的摩托羅拉STARTAC的天線，表情有點洋洋得意。

九十年代中期的漢市，傳統的商業柜臺售賣的模式正在走向更新迭代。第一批通過經營飯店賓館，小商店等富起來的人正在面臨轉型。

國有大型商場經營出現虧損，很多南方資本涌進中部，通過承包的方式對傳統商場進行升級換代，這其實是用更商業的模式進行重新包裝，只不過商場內部的售貨員換成了各個柜臺細分的承包商。

漢市百貨大樓當時的一二層，據說就是一位溫州老板在后面操作。

為了在當地免受社會上的騷擾，商場承包商往往會聘用當地有名的社會人作為保安經理。想要純粹的依靠商業資本就在漢市這樣的地方呼風喚雨，那是基本不可能的。

貓眼就是溫州老板聘任的保安經理。

“你要買VCD么？看好了和我說一聲，我找老板看看能不能便宜點！”倆人一起長大，說話自然不客氣。

正說著話，商場里一陣騷動，遠遠的有人喊：“抓小偷！”索尼家庭影院的區域一片嘩然。

貓眼擺了擺手，向著經理示意李想是自己人，立馬沖了過去。李想暫停了和老板的談話，也跟過去看熱鬧。

一群人圍著，胖胖的中年婦女拽著一個穿灰色衣服的小青年。

“小偷！你MD把我包都割爛了。”舉了舉，拎著的包上一道細細的口子給貓眼看。

這是片兒！

漢市的小偷分成幾派，有專門拎包的，在路上或者商場門口，通過手段吸引顧客的注意力，往車圈里扔個什么東西，趁你一回頭的功夫，把你放在車前籃子里的包或者其他貴重物品拎走。

還有一種是傳統的拽兒，拽兒更注重技術，靠指頭吃飯，一個對面，碰撞，打個招呼就能把你兜里錢包拽出來，轉移給接應的同伙。

這現場抓到的就是片兒了，這一派的很少單獨作案，他們主要通過刀片切割的辦法，從客人的包里偷東西，專往人多的地方擠，平時和拽兒不分家，只不過最大的不同就是片兒往往在被發現后，會有同伙支援，動用些轉移注意力的手段逃脫。

別管啥派，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長相穿著不能太出眾，最好是往人堆里一扔，誰也發現不了的那種，更不能帶相，要是被人打了個滿頭花，扎個繃帶，一兩個月都干不了活。

像李想這種長法，天生就干不了這個。

“你別冤枉人啊。我沒偷你東西，不信你搜搜看！”灰衣青年反應很平靜，就是眼珠子轉的特別靈活，指定偷的東西已經不在他身上，他根本不怕搜。

“就是你！”中年婦女不管這一套，伸出手掌揪住灰衣青年的領子不放。

“我的包也被割了。”

人群一亂，有人喊了一聲，大概率是小偷同伙制造的。

灰衣青年迅速掙脫中年婦女的手掌，往外跑，正沖著李想的方向。

貓眼想追過來，有兩個長發的有意無意的擋了他一下。

“想子！”貓眼喊了一聲。